第五百三十六章 鏖战
常言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从古至今人的运势向来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
而今天老淮南王他们的遭遇就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
就在老淮南王等人刚刚进入到那片焦黑的树林之中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的时候，突然有人听到树林的深处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由于现在树林中树叶和灌木都已经被烧完了因此众人便很容易就从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到了一些身穿皮甲的草原人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前进。
“他娘的这里有草原蛮子在埋伏！”
黄不疑见状立刻大声提醒众人。
随即刚刚才得以喘口气的众人再次绷紧了神经。
“莫要慌！你们看这些家伙好像并不是提前埋伏在这里的。”
见大家都陷入了恐慌之中郭离却是立刻示意大家不要紧张。
而众人朝着这些突然出现的草原骑兵看去却发现他们既然和自己这边一样全部都皱起了眉头严阵以待。
看着这些草原骑兵如此状态他们便知道对方也和自己一样对于这次的不期而遇感到惊恐。
“大家不要愣着了！现将这些草原蛮子干掉否则等到外面的草原骑兵进来后我们就要陷入腹背受敌的状态了。”
老淮南王见到大家全部都愣在原地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命令。
虽然老淮南王有时候很是自傲多数的时候也很难听进去别人的意见。
但是他毕竟年轻的时候在北部边塞与草原大军有过多番大战。
而作为当时淮南军的统帅他无论是在战略战术还是排兵布阵都还是有些心得的。
否则他也不可能教导出郭离这样的徒弟。
但是随着年纪的不断增长加上多年疏于战阵，当年的那个智计百出勇敢果决的淮南王早已蜕变成为了工于心计擅长钩心斗角的藩王了。
不过即便如此有些东西还是不曾改变就比如他的果决和执着。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在之前的突袭中显得那么急切。
虽然这让众人陷入了草原大军布置的陷阱之中，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这份果决和执着就是错的。
就比如现在他的这份果决对于如今的局面来说就是先发制人。
随着老淮南王的这一声提醒众人纷纷回过神来。
于是他们二话不说立刻就朝着这些突然出现的草原骑兵扑了过去。
“大家小心保护好萨满大人！”
这些突然出现的草原骑兵正是之前木华黎隼率领的前去追捕李毅等人的那一支。
随即这数百草原骑兵纷纷跳下战马然后拔出腰间的弯刀严阵以待。
“兄弟们给我杀！”
伴随着黄不疑的一声大吼之后双方便裂开短兵相接。
虽然木华黎隼这边的人数只有数百人但是他们却在第一时间将战马挡在了队伍的左右两侧。
如此一来虽然人数占据优势的淮南王众人却是无法将对方彻底包围起来。
他们只能选择从正面与草原军队展开战斗。
可是当双方一接触之后黄不疑的心中不由一惊。
因为一交手黄不疑便知道眼前的这一支草原骑兵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判断的一般。
占据了人数优势的城卫营和淮南王亲卫们在对上对方后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杀入到对方的战阵之中。
反倒是这些草原骑兵们凭借着手中的弯刀将城卫营和淮南亲卫们杀得节节败退。
一时间之间原本气势如虹的众人立刻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大家不用着急我们只需要稳扎稳打便可以了想来万俟岳勒一定已经派人前来追击这些大虞人了。”
被保护在人群最中间的木华黎隼骑在马上观察了一番老淮南这边的情况后心中终于是有了些底了。
原本这些草原骑兵想要趁机反冲进对方的人群中砍杀一番，但是在听到木华黎隼的命令后他们立刻就停止了前进。
而老淮南王这边原本被这些草原骑兵杀得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他们以为对方会乘此机会彻底杀过来的时候他们却突然收缩了阵型。
“不对劲！”
郭离甩掉长剑上的鲜血皱起眉头看向这支只有几百人的草原骑兵队伍。
“有什么不对劲的？”
一旁的吕河不解地看着郭离问道。
“按照道理来说刚才这些草原蛮子明明已经占据了优势，他们本可以借此机会扩大战果的可是他们却并没有做你不觉得奇怪吗？”
郭离随即说出了自己疑惑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他们看到我们的人数比他们的多，他们担心最终还是会被我们以人数优势而击败呢？”
张峰沐闻言凑上前来说道。
“是啊，说不定他们就是忌惮我们的人数呢！”
吕河也觉得张峰沐说得很有道理。
“不这些家伙刚才明明已经准备乘胜追击了，但是他们却突然停止了动作这边说明这是对方突然下达了命令。”
骑在战马上的老淮南王将刚才的战斗情况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如此说来这些草原蛮子并非不想要乘胜追击他们只是慑于领头之人的命令而已。”
此时黄不疑也回到了战阵之中然后喘了一口粗气说道。
刚才他与对面的草原骑兵对上之后，他虽然成功干掉了两人但是自己也差点被对方的弯刀砍中了脖子。
要不是他刚才躲闪的及时自己现在恐怕也和地上倒下的那些人一样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没错，而且这个人恐怕身份还不简单！”
郭离随即又说道。
“何以见得？”
吕河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刚才这些人草原人明明已经占了上风可他们却因为一个命令便立刻放弃进攻这足以说明这个下命令的人在他们之中有很高的威望。”
郭离给众人分析道。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没准下达命令的人就是一个普通的草原将领呢！”
张峰沐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
“不！这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草原将领！”
黄不疑此时却是开口道。
“为什么？”
众人纷纷看向黄不疑询问道。
“很简单因为这些草原骑兵的战斗力强得有些离谱了！”
黄不疑却是眯着眼睛一脸严肃地说道。
对此在场的所有人都对黄不疑所说的原因没有异议。
毕竟也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有可能在身边带上这么多实力强大的草原骑兵。
“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如果离开眼前的这些草原骑兵就未必会追击我们？”
吕河若有所思地说道。
“应该是这样的。”
对于这些草原蛮子是否会主动追击自己这些人黄不疑也不敢保证。
毕竟对于这些草原人的行事作风黄不疑等人也无法琢磨。
“既然如此为了防止我们被前后包夹我们现在可以试探一下！”
老淮南王略一思索便下定了决心。
“如果他们不追击我们就立刻绕过他们，可如果他们选择追击那么我们正好趁此机会直接给他们来个擒贼先擒王。”
在老淮南王看来既然这些草原骑兵保护着的一定是草原大军中的重要人物，那么自己这边只要拿下他或许能够震慑树林外的那些草原骑兵。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认为老淮南王的这个作战计划很是完美。
于是他们便立下令所有人朝着树林的左侧移动想就此绕过这些草原骑兵。
“萨满大人，这些大虞懦夫好像是准备逃跑了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草原骑兵中一个将领见状立刻向木华黎隼请示道。
“拦住他们！”
木华黎隼淡淡一笑然后吩咐道。
“可是我怕这是那些大虞懦夫们搞出来的阴谋诡计啊！”
按照道理来作为萨满的木华黎隼已经下达了命令无论是谁都应该直接执行。
可这位草原将领却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的。
毕竟在这位草原将领看来木华黎隼的人身安全可是高于一切。
而且木华黎隼他们之前也被大虞人偷袭过。
如果不是木华黎隼有狼王神保佑或许现在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木华黎隼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过他的这丝笑意看在这名草原将领的眼中却多少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或许你不清楚一件事情我最讨厌的便是有人质疑我的命令，即便是打着为我着想的由头也不行！”
“属下知错还请萨满大人息怒！”
那个草原将领闻言立刻单膝跪地然后请罪道。
“这句话我只说一遍！”
木华黎隼冷冷说着便收敛了脸上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转而变为了冷肃的模样。
“属下知错！”
周围的草原骑兵们见状纷纷心中一凛。
“既然如此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木华黎隼说完之后转头又看向了其他的草原骑兵大声道。
被他这么一声冷喝这一众草原骑兵纷纷手持武器朝着老淮南王他们所在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而另外一边草原大军也大虞联军的战场上穆夏言站在军阵的最前方看着草原大军一波一波地不停朝着他们的军阵冲击。
虽然草原骑兵人数众多，而且进攻激烈但是在面对已经结阵的青甲军和虎卫军他们就像是老虎咬乌龟有些无从下口。
即便他们能够凭借不断的冲击将大虞人的战阵上撕出一道口子，这些像是缩在龟壳里的大虞人也会很快就将这道口子给填补上的。
“寺正大人我们就这样只守不攻也太被动了吧！”
看着自己带来的虎卫军不断地死亡石文升死在有些忍不住了。
要知道他带过来的虎卫军人数并不是很多，如果再这么消耗下去即便他们能够将草原大军击败那最终他们也剩不下多少人。
可这些虎卫军可都是太子的私军。
当初太子从虎卫军中抽出一半的人手交代自己的手里可是下达了命令的。
而这道命令便是：如果草原人胜则尽灭草原军，如宗正寺胜则屠尽宗正寺。
“还不是时候！”
面对石文升的催促穆夏言却是骑在战马上静静地看着草原骑兵一波又一波地朝着他们冲击。
“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石文升见穆夏言依旧不肯进攻石文升立刻询问道。
“等草原大军再冲击几波再说！”
穆夏言目不斜视地看着正面的草原大军说道。
“我知道寺正大人是准备消耗草原大军的气势和马力，但是我们这样防守还是在不断损失人手的，我现在就怕我们等不到对方人困马乏的时候我们这边的将士们就彻底崩溃了。”
石文升指着战阵前方倒下的一具具尸体说道。
“哼！崩溃？你看看他们的样子像是会崩溃的样子吗？”
穆夏言闻言不由冷笑一声然后直接指着那些挡在自己前面顶着盾牌的青甲军问道。
此言一出石文升的脸色不由有些难看起来。
其实他手中的这支虎卫军也是那种能够耐得起苦战和久战的军队。
但是这支虎卫军毕竟是太子的私人亲军，其中的大部分将士都是从大虞各支军队中精挑万选出来的。
这些人无论是武力还是意志力都远非普通的大虞军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但是眼前宗正寺的这一支青甲军却是彻底颠覆了他对普通军队的认知。
之前石文升就曾偷偷观察了一下。
他发现这些看似毫不起眼的青甲军简直颠覆了他对普通军队的认知。
首先是这些青甲军的战斗力比之虎卫军都毫不逊色，甚至他们还要比虎卫军还要强上一些。
第二点便是这些青甲军配合起来更是相当的默契。
他们在这战斗时会很注意自己周围同袍的安全。
这样一来那些草原骑兵在几轮冲锋发现无果之后他们立刻就加大了对青甲军防御的冲击。
可是即便如青甲军们依旧可以咬着牙顶着盾牌将草原骑兵一次又一次挡住。
虽然有时候也有青甲军会因为脱力而无法顶住草原骑兵的冲击，但是他身后的青甲军会在第一时间就冲上去填补那些缺口。
而第三点也是石文升最最感觉可怕的是这些青甲军们在战斗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声音。
要知道一般在战场上当面对激烈战斗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变得热血沸腾。
而这些人在战斗的时候难免会发出各种各样的怒吼声。
这些吼声一方面能够给自己打气另外一方面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但是青甲军们在战斗的时候却鲜有发出怒吼的人。
而像青甲军这样的军队要么就是他们有足够自信战胜敌人，要么就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恐惧。
至于青甲军到底是哪一种情况石文升却是心中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