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待的外力与前来的质询
随着关于“黄金上将”的交流告一段落，“倒吊人”阿尔杰貌似不经意的对“世界”说道：笢
“不过，最近海上确实不太平，教会和军方面对‘美人症’灾祸明显有些人手紧缺，这导致海盗和隐秘组织的活动有些频繁，我的渠道受影响很严重，你需要的那批灵性材料暂时凑不齐，那些家伙可请不起杰克医生来治疗，恢复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我是把定金退给你，还是先交付一部分材料？”
克莱恩听懂了这个询问里的提醒。
两人的交易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目前阿尔杰是唯一知道克莱恩格尔曼·斯帕罗身份，还见过他信使的塔罗会成员。
虽然没有真正见过面，但这样接触多了也能揭开一部分神秘面纱。
更何况克莱恩并没有刻意维持这个身份的神秘感。
有信使小姐的帮助，他掌握了许多使用“传送术”的现实坐标，偶尔去海上找幸运海盗和良心人渣喂“蠕动的饥饿”，也有扮演这个疯狂冒险家身份的目的。
留下过痕迹，自然会被有心人注意到。笢
把名字和人对上只是时间问题。
注意到‘正义’小姐第一时间看过来，确定这两人多少猜到了他是“愚者”的信徒这一层，因此，原本不打算开口的“世界”犹豫片刻后说道：
“不用退定金，我可以等。
之外，有个不确定真假的消息可以免费送给大家……”
听到他主动开口，“正义”奥黛丽和“倒吊人”阿尔杰不自觉挺直了背脊，就像是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候，感受到气氛的变化，“魔术师”佛尔思和“太阳”戴里克也不自觉紧张起来。
同样感受到两人的情绪变化，“世界”摇摇头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还是当我说疯话吧，其实在‘美人症’灾祸彻底爆发前，我和我的同伴成功狩猎了一位拜血教的半神，他是参与制造‘美人症’的恶魔家族成员。笢
“通过进一步调查，我们发现制造‘美人症’的魔女教会和拜血教只是一层遮掩，真正需要这场灾祸的是极光会，是弗萨克帝国和战神教会，是费内波特王国和大地教会，是伦堡等国和知识教会，是因蒂斯共和国和蒸汽教会还有永恒烈阳教会，是鲁恩王国和黑夜教会还有风暴教会……
“或许目的不同，但七大正神教会和几大国全部参与了这场席卷世界的超凡灾祸，我不知道谁是最终的胜利者。
“好消息是，在消化掉这次获得的好处前，世界局势不会发生大的改变。
“当然，如果改变了，那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以狩猎拜血教的半神开场，七神和诸国共同掀起灾祸为结束，“世界”的话语确实像是疯话，可真正见过“美人症”灾祸爆发的奥黛丽、佛尔思和阿尔杰有自己的途径来验证真假。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相对正确的方向。
比如最想知道“美人症”灾祸真相的奥黛丽。笢
在她拼凑的那个“真相”里，实在有太多不合理、甚至相互矛盾的地方：
比如几位实权贵族集体昏睡不醒，明明其他病人只是眼歪嘴斜等症状，足以影响世界局势的他们却成为了例外；
还有在“美人症”灾祸爆发前，他们一家就被带到教会的避难所保护起来，地位相似的贵族也有相同待遇，警署和军情九处像是早早有了准备；
最后是那场其实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的香草味雾霾，官方及时发布的空气污染声明，调查还在过程中就拿出的“人员失踪”结果，环境保护和政府官员结构调整法案的快速推进……
这样仓促没有处理好首尾的地方有很多，会防备她这个大贵族之女，还知道她是“读心者”的人又太少。
“世界”的“疯言疯语”让她的猜测有了方向。
当鲁恩王国也出现在这个名单里时，她一下子联想到了很多，一根贯穿整场灾祸的脉络仿佛已经在她手边，随时都能抓住。笢
神秘世界她或许了解的还不够，但政治嗅觉她并不缺乏。
尤其是几位实权贵族都是军方那边的……
见奥黛丽、佛尔思和阿尔杰同时沉默下来，刚知道“世界”先生强大到能狩猎半神的小“太阳”没有了原本的兴奋，连学习外界知识的日常环节也没有提起。
明白今天的塔罗聚会已经迎来结束，“愚者”先生语气平和地说道：
“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结束吧。”
虽然“愚者”先生的话语声很轻，但奥黛丽、阿尔杰等人几乎同时起身，各自行礼告别，比往常更加恭敬。
“遵从您的意愿。”笢
随着一道道深红光芒消散，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再次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克莱恩独自一人坐在属于“愚者”的那张高背椅上，他不再维持“世界”的存在，抬手招来杂物堆里的等人高穿衣镜，重新审视镜面上的银白色文字。
连接这面穿衣镜的存在是魔镜阿罗德斯。
它是蒸汽教会的封印物2-111。
是一件活着的、极具恶趣味的封印物。
自从配合机械之心调查恶魔犬时接触到这件封印物，它当晚就偷偷进入克莱恩梦中提醒他快逃，在知道克莱恩无法离开贝克兰德后，它像个全知挂般不断把情报送到他这里，真像是他最忠实的仆人。
那种把伊康瑟执事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副作用好像消失了。
那种喜欢让使用者社死的本能也不见了。笢
可以说，这是第一个用“热情”把克莱恩弄得不好意思的特殊存在。
尤其是他决定去狩猎兰尔乌斯时，阿罗德斯几乎是要跪下来请求他不要去，却怎么都无法说出任何信息的样子，让他初步接纳了这个来历诡异的“仆人”。
有用是最重要的原因。
这份有用足以抵消付出信任带来的危险。
现在这面穿衣镜是克莱恩用魔镜占卜的形式反向召唤对方的意识，然后投射到自己主场里的镜子上。
问答依旧是由阿罗德斯的本体完成。
因此，霍拉米克·海顿这位蒸汽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陨落，短时间没有人能发现阿罗德斯的小动作，才让他决定这时候展开计划。笢
他没有再问其他问题，安静等待外力的出现。
……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月季花街的丰收教堂。
身披湖蓝色斜边斗篷，穿着华贵繁复的象牙白衬衣，手持一把镶金橡木竖琴的凯尔特·卡蒂亚斯依靠着丰收教堂的门框，缓缓弹奏着家乡小调。
看上去，像是在等人。
教堂大厅里，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今天没有去医院，只是坐在生命圣徽前闭目祈祷，旁边是昨天被告知今天不用过来的埃姆林·怀特。
此时的他神色很不安，反复擦拭着同一个烛台，眼神总是不自觉往门口飘。笢
族中长辈告诉过他，大地教会表明了立场，可能要被清算。
他知道这是经过修饰的信仰战争，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知道就算有一位半神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作用……明明知道这些，他还是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
想到今天可能就是要面对清算的时候，他唉声叹气的低声抱怨道：
“为什么偏偏是我啊，该死的‘万能钥匙’，该死的‘心魇蜡烛’，真是被‘心理暗示’害死了，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颂念那位的尊名……”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听到了，但他没有任何回应。
实在是回应了埃姆林也不会信。笢
最开始“心魇蜡烛”施加的影响早就消失了，哪里还有什么“心理暗示”，现在的埃姆林·怀特是遵从自己的意志来到丰收教堂，他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回归母神怀抱的事实，总是用“心理暗示”为理由，来欺骗自己虔诚侍奉母神的行为。
习惯了，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也就不再解释了。
就在埃姆林·怀特敷衍地擦拭烛台时，他闻到了陌生而危险的味道，刚想看看来的是什么人，他的视线就被凯尔特·卡蒂亚斯的背影遮挡，那件湖蓝色斜边斗篷上的华丽配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他像是一位笼罩圣光的圣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不害怕了，也不再擦拭烛台，只是默默站在那里等待结果。
丰收教堂门口，气质骤然变化的凯尔特向前一步，拦住了三米外抱着个半米高机械人偶的伊康瑟·伯纳德和他的队员，感受到半神气息，身穿深蓝色背带裤，头戴棕红色针织软帽，围着灰蓝色粗毛线围巾的机械人偶抬起头，两只玻璃圆片“眼睛”同时锁定凯尔特，然后从画上去的嘴巴里发出声音：
“哎呀，凯尔特王子，不要吓唬小朋友嘛，初次见面，我是约瑟芬·d·威廉姆斯，图卢兹航空学院的院长，可以向您咨询几个问题。”
仿佛刚起床的慵懒女声，缓和了现场的紧张气氛。笢
在听到约瑟芬名字中的“d”时，凯尔特眼中有短暂的惊讶情绪。
还不等他思考更多，就感受到自己以丰收教堂为中心近千米范围的“辖区”开始被压缩，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沉默着看向月季花街尽头的街角。
那里停着一架半开车门的白金色马车，马车里是两位男性半神，风暴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艾斯·斯内克，还有鲁恩王国的苏尼亚亲王格罗夫。
艾斯·斯内克是个头戴黑色软帽，身穿绣着风暴符号的黑色长袍，神色异常严肃的老者，那双隐含雷光的银色眼眸正死死盯着凯尔特，就像一道积蓄力量的雷霆，准备随时落下。
格罗夫是一位长方脸，头戴白色发套，嘴边留着两撇在尽头略微上翘的胡须，眉毛浓密，眼睛较大，与扑克牌上的人物形象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而他穿着礼服，披着大氅，鞋尖极长，打扮与当前时代脱节，像是活在上个百年的古板男性。
感受到凯尔特的视线，他停止阅读《罗塞尔传奇》，转过头，露出个轻蔑而讽刺的笑容，凯尔特的“辖区”瞬间就被压缩到只剩下不到百米范围。
格罗夫是“仲裁人”途径序列3的“混乱猎手”，作为同途径更高序列的半神，他一个人就能断绝凯尔特的所有退路，再加上以破坏力着称的“水手”途径半神，凯尔特真要敢做什么，必死无疑。笢
可来的并不是只有他们。
在“辖区”被彻底封锁前，凯尔特还感受到了黑夜教会“女神之剑”的气息。
这很奇怪！
几人不直接出手制服他的理由很好猜。
因为凯尔特的身份比较特殊。
他是“大地母神”神眷者的同时还是费内波特王国的六王子，不知如此，他手下还带领着百人规模的森林歌咏者乐团，这个乐团超过一半是兼职乐手和歌者的优秀医生，他们虽然不是非凡者，但作为普通人的他们更加珍贵。
尤其是对现在的鲁恩王国来说。笢
就是这三个身份相互叠加，才为他换来最起码的尊重。
看到来的是这个阵容，凯尔特眼中的忧愁加重了一分，他这边都是这样，随身携带圣物的瓦尔丁那边只会更强。
可四人出现的方式让凯尔特感觉有些奇怪，像是约好又像是没有约好，全都各玩各的，如果说“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藏在暗中只是奇怪，伊康瑟·伯纳德带着机械之心小队过来就是没脑子了。
真要动手起来，他们一个照面就会死。
除非那个机械人偶背后的半神有权限批准他们调用1级、甚至0级封印物。
可“d”这个特殊区分名注定对方没有这个权限。
因为这个区分名不是贵族间为了区分同名进行的添加，而是来自“凯撒大帝”的赐予，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是“蒸汽之子”的直属科研团队，曾经归属于罗塞尔·古斯塔夫，现在归属于博诺瓦·古斯塔夫，他们早已被边缘化，失去过往的荣光。笢
既然正面出现的是这位，那应该不会是最坏的结果。
确认过现在的状态，凯尔特勾住琴弦的手指稍稍放松了一些，让视线重新回到那个机械人偶身上，说道：
“问吧。”
似乎很满意凯尔特的配合，约瑟芬操控机械人偶点点头，直接问道：
“患上‘美人症’就等于被‘原初魔女’和‘宇宙暗面’标记，如果不彻底净化，会逐渐成为祂们散播灾祸的窗口，对吗？”
“是。”
“从一开始，你们的药剂就只能压制‘美人症’，想要完全治愈必须依靠‘贤者之石’，对吗？”笢
“是。”
“你们早就知道‘美人症’诅咒会导致病人不孕不育，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