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棋子的生存之道
“有趣的表演，你已经消化掉‘小丑’魔药，确定还要和我谈交易吗？”
听到这句温和话语，克莱恩瞳孔骤缩，差点维持不住“小丑”掌控身体的能力，咖啡杯里的咖啡也因此掀起波澜，让他僵硬脸庞的倒影变得凌乱和扭曲。
使用细致入微的操控能力小幅度晃动咖啡杯，让“波浪”以不同频率反复来回，最终阻止咖啡洒落。
这个动作虽然非常细微，但又怎么可能瞒过叶夫卡。
祂就像个慈祥的老父亲，旁观自己的孩子面对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
不进行干扰，也不给出建议。
尽力抚平心绪波澜的克莱恩，若无其事地喝下一口没有加糖加奶的苦涩咖啡，仔细回味那种醇香与苦涩，他沉默少许，解除了对听觉的封闭，转过头与叶夫卡平静对视，反问道：
“为什么不？既然没有拒绝的权力，当然要尽可能争取自由和利益，在这场戏剧里我就主动往前走，毕竟不管我做什么小动作，对于你们来说都是看戏，并没有区别。”
在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后，克莱恩思考了很多。
可任何办法都在这个存在神灵的世界里没有意义，身为被一个单词杀死的倒霉蛋，他深刻明白单纯的反抗过于苍白，那片灰雾世界再特殊也需要他有足够的能力操控。
打不过就加入虽然是一个梗，但用在这里很合适。
他需要成长的时间和空间。
更需要真相！
可这些都不会凭空得来，他不能就这样带着大量疑惑和恐惧离开，这么糟糕的状态迟早会让他失控。
因此，要么解决疑惑，要么解决恐惧。
他必须带着收获离开，否则不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有某种感觉，迷雾城并不希望他留下。
白鸽233的态度就是某种暗示。
邓恩和老尼尔看似没有任何优待的窘迫处境同样是暗示。
所以，他要试试看。
是先有人阻止自己留下，还是叶夫卡先做出所谓“让步”。
交易的结果并不重要，只要有沟通就能获取情报，哪怕只是最简单的立场和态度也很重要，迷雾城保护居民的规则，是他对话叶夫卡的基础，对方不会伤害自己的猜测更是这场赌局的唯一筹码。
赢就赚，输也没有损失。
结果就是他赢了！
叶夫卡并不在意克莱恩言语里的冒犯，阴影在祂脚下快速展开，在他们面前形成一幅标注清晰的大型世界地图，一个迷你的黑影克莱恩站在廷根，黑影箭头从他头顶出发，抵达普通存在无法知晓的东大陆，做完这种展示祂才说道：
“成为半神后去一趟神弃之地，这是大部分存在的期望，你可以选择被抓进来，或者找到极光会的神使，让他们送你进来。”
没有说之前和之后的情况，更没有说那小部分存在的态度。…但克莱恩能大概猜到。
之前不重要，之后同样不重要。
不重要就等于没有价值。
至于没有价值的东西……
通过塔罗聚会的小“太阳”，他已经对神弃之地有所了解，知道“真实造物主”的圣所就在那里，而且在第四纪就和外界隔绝，是一块末日废土。
知道对方是故意让自己看到这幅地图，克莱恩没有做出无谓挣扎。
他是“占卜家”，看一眼就能随时能想起。
有问题也是躲不开的。
在地图缺少西大陆内容的区域看了眼，笑容稍显收敛的他放下咖啡杯，问出个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这么弱，很容易就会遭遇意外吧？”
知道克莱恩真正要说的是什么，叶夫卡收起阴影，简单说了句：
“死亡……不是结束。”
真正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克莱恩感觉嗓子里就像堵上了一团火，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有些扭曲，他已经无法继续这场谈话，似愤怒又似悲哀的情绪在冲击他的理智，平静留下一句“我知道了”就起身离去，根本没有提及所谓“交易”的报酬。
那种东西，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过。
消化掉“小丑”魔药已经足够。
加上这些明确表明态度的信息，克莱恩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在神灵为棋手的棋局中做棋子，活着和保持我是我最重要，此外，只要完成主要目标，他做什么都可以。
神灵不会在意蝼蚁的挣扎和反抗。
不过是一出无聊戏剧，祂们或许都不愿多看一眼。
就像他曾经玩过的一款生存游戏。
《饥荒》！
他对这款游戏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随时随地和莫名其妙的死亡。
游戏中，玩家只身一人来到被黑暗包围的诡异世界，依靠手边能够利用的一切资源，生存、探索、发现和发展，要经历堪称末日的四季更迭和怪物袭击，想生存下去，玩家就要去寻找更多更强的装备。
于是，玩家来到了洞穴。
暗不见天日的洞穴，加上不会消除的掉san光环，以及时不时发生的暗影暴动，洞穴简直就是新玩家的噩梦。
克莱恩就是那个玩家。
他要在每次抵达极限前，从“洞穴”里找到能变得强大的资源，然后返回相对不那么危险的诡异世界继续生存和发展，准备好下一次进入“洞穴”。
未知和恐惧就是将他包围的黑暗。
和叶夫卡见面，就是为了撕去这层未知的黑暗。
那些存在的具体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知道完成祂们的目标需要他是他，而不是没有自我傀儡就足够，现在知道半神之前不会有超规格力量对他动手，已经是赚到。
时间是很重要的东西。
只要在有限时间里，获得那些存在无法随意处理掉他的力量和资本，就算失去利用价值也能自保，总不能为了干掉他这个小角色，这些神灵还打算亲自出手吧，那未免也太过掉价。…任何生存游戏都有一个发展的过程，难易总是相对存在。
克莱恩已经接受了现实。
他还有灰雾世界，有个自带麻烦的外挂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从休息区到走出小麦图书馆的这段路，莫名滋生的负面情绪已经被他排解得差不多，这次他没有再感受到叶夫卡注视自己的视线，没等他回头看一眼这座建在森林里的图书馆，扑扇翅膀的声音就吸引了他。
从二楼窗台落到他肩头的白鸽233就这么安静盯着他。
并不意外这种展开，克莱恩同样安静笑着与它对视。
过去许久，白鸽233用翅膀做出个无奈捂脸的动作，哀叹一声说道：
“唉，你还真是不怕死，别说你只是有迷雾城的临时身份，就算你是迷雾城居民，一位神灵也有无数办法绕过迷雾法典的规则伤害你，为什么非要给我增加工作量呀，都还没到上班时间呢？”
有些意外白鸽233的社畜式发言，克莱恩下意识挪开视线，用轻咳掩饰尴尬，说道：
“抱歉，起得早了些，只是刚好散步到这里。”
被这么离谱的理由敷衍，白鸽233差点给他脸上来一翅膀，但克莱恩岔开话题的速度很快，他直接说道：
“这会儿我打算走西环城大道去开拓者广场、神秘屋还有秘术法师塔看看，您有什么推荐的吗，听说面包剧场对面有个叫纯净水域的奇特地方，那里我能去吗？”
看着他直接右转离开，白鸽233没好气地说道：
“哪有你这么敷衍鸽子的，给我有点倒霉蛋的自觉啊喂，不要真当自己是在旅游啊！”
眼见克莱恩什么反应都没有，白鸽233唤出一个淡金色面板，说道：
“叶夫卡先生用指名委托的形式给了你2万贡献的消费额度，任务内容是发一封电报去罗斯德群岛的拜亚姆，要接受吗？事先提醒，消费额度不等于贡献点，交易受原主人限制，并不是什么都能买，只在临时身份期限内有效，你离开迷雾城就会失效。”
在他面前展开的淡金色面板，就写着这个委托的具体内容。
内容并不复杂，就是让极光会寻回“黑之圣者”利奥马斯特，然后组建海盗团，成为大海上的第五皇，负责接引主的羔羊前往圣所。
已经知道迷雾城贡献点的购买力，克莱恩没有被2万贡献的消费额度迷住双眼，他刚读完委托内容，就想给暴风教会递举报信。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眼前这种展开未免太直白，也太粗糙。
就像是在故意引诱他去举报，想到风暴教会、永恒烈阳教会和知识教会对极光会的敌视态度，克莱恩更觉得这是个陷阱，像是在吸引外界的注意力好达成更加隐秘的目的。
要说叶夫卡被困在迷雾城，完全没有和外界联络的手段他是不信的。
布置或启动这个陷阱，根本不需要他和发电报这种方式。
难不成真是给他交易的报酬？
疑惑回过头看向小麦图书馆，他不知道叶夫卡在想什么，但仔细想想，他其实并不需要知道答案，把好处吃下，然后把这份电报顺便发给七大正神教会就行，这个世界的强者和智者那么多，把难题交给能解决的人才是正确做法。
想明白这点，他没有急着接下委托，看向始终盯着自己的白鸽233，问道：
“那……迷雾城要怎么处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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