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育儿经
两人不紧不慢吃着午饭，有说有笑，让紧凑的工作日中午都变得散漫不少。
吃完回办公室稍作歇息，崔雪莉推门进去就“诶”了一声。
桌上放着两杯饮料，一杯果茶和一杯热美式。
她笑吟吟地看向陆景桓，“谁送的？”
“佳恩她们吧。”
陆景桓一点不好奇，拿起热美式就往嘴边凑，声音都含糊了一些。
“只要在公司，几个小鬼就会凑钱给我买咖啡，嗨…不是让她们这么乱花的，练习补贴还是给多了。”
虽然一副摇着头的无奈模样，但看嘴角就知道，这家伙明明就挺暗爽的，谁都喜欢被“孝敬”。
“好耶，我也有份~”
在外面光鲜亮丽，私底下毫无形象，一人找了一个沙发瘫着，两人跟没骨头一样。
枕着自己手的水蜜桃女孩望着天花板，轻轻嘁了一声。
“还小鬼呢……我明明记得佳恩xi跟我同年。”
李佳恩出过道，那时候的after school还有点热度，她当然有印象。
“你也是小鬼啊，比公司里那些十几岁的成熟不到哪里去。”
“哪有！我前两天参加服装活动，都有媒体说我的裙子艳压群芳，很性感来着！”
“……是是是。”
闭目养神躺了一会，水蜜桃女士坐不住了，把陆景桓也拉起来。
“我们早点过去吧，oppa？”
说是问，其实完全没在征求意见，已经拉着陆景桓的胳臂。
待会就是这个月的练习生考核，陆景桓有空都会尽量到场，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别啊，让她们好好准备，我过去大家又得紧张了。”
“哪有，我明明看大家跟oppa关系都挺好的。”
想起才在食堂里看到的，崔雪莉抿了抿嘴，表情些许微妙。
日常的陆社长太没架子了，胆子壮一点的练习生都能和他有说有笑。
动不动就被公司的女孩们围着，完全就是追星现场嘛。
“平常是平常，工作是工作啊。”
“走嘛走嘛。”
“不走，除非……”
“除非？”
“除非你给我捶个背捏捏肩膀~”
“真是的……”崔雪莉拿他没办法。
等两人来到练习室的时候，现场已经有不少人就位。
艺培部部长、客串声乐考核的许率智、客串rap考核的西出口，闵熙珍等人都到了。
看架势就知道，公司上下对这个唯一的idol企划很重视。
陆景桓的担心纯属多余，就算他不过来，练习生们也紧张得很，虽然都努力面朝镜子进行最后准备，但时不时瞥过来的目光，还是出卖了内心的紧张。
同事们过来寒暄完，刚才还懒懒散散的陆景桓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递给许率智一个u盘。
“这是《汉密尔顿》的音乐剧全场录制，里面还有各个角色的台词、曲谱，nuna有空的时候可以多看看。”
“诶？”
许率智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接过u盘。“好。”
虽然回归在即，每天连基本的睡眠时间都没法保证，但没时间也得挤出来。
艺人不怕忙，就怕无人问津的空白期。
陆景桓这才解释，“《汉密尔顿》的热度差不多也蔓延到国内了，现在筹备剧组，年底或者年初推出半岛卡司正好。”
“了解……”许率智知道他的脾气，“公开选角，不掺水分？”
“只看试镜表现。”陆景桓耸耸肩膀。
“好，我回去就告诉孩子们。”
idol组合的队长总是叫自己的队员“孩子们”，陆景桓一直觉得略显腻味，卖团魂的想法太明显。
但许率智这女教官似的气场，这么叫没一点毛病。其实真论年纪，她也就27岁，比队内最小的朴正花大六岁不到。
“半岛卡司的《汉密尔顿》会选拔什么样的男演员？我还蛮好奇这个。”
许率智担心的倒不是赚不赚钱，半岛音乐剧市场其实挺成熟，无论是上座率还是演员平均待遇都不错。
在陆景桓那一世，别说长期不缺音乐剧演的她，哪怕是才从idol转行的郑有智，演了半年音乐剧就给自己买了车。
毕竟是更有技术门槛的职业，挣大钱不可能，图温饱和社会地位的话比小糊豆强太多。
“有太多rap台词的，肯定得从rapper里选，备演期配合行程、不沾各种违法犯罪行为的优先考虑。”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汉密尔顿》里那么多的rap段落，一般音乐剧演员来肯定行不通。
不过其实正好，陆景桓愿意把《汉密尔顿》搬到国内，本来就是奔着自家艺人创收去的。
hip-hop歌手的盈利手段其实比较单一，也就各种音乐节、校庆、商演，再好一点的也就不过唱一些广告歌、拍点时尚杂志。
少部分综艺咖可以接点节目，但半岛的综艺收入懂的都懂，宣传目的大于挣钱目的。
像陆景桓、dok2那样能接大宗代言的，已经是绝对的顶流rapper了。
在16年这个时间点，海外活动是几乎没有的，暂时也没办法像idol开巡演那样开厂牌巡演。
更何况手里有林英雄这么一位需要发育的后期c位，多在各种市场试试水，说不定能将其全盛期提前。
“不沾各种违法犯罪行为……”
许率智捂嘴笑了笑，“嗯…挺难，多半也是咱们公司的rapper轮着上。”
听她这话，西出口都忍不住咧了咧嘴。
没办法，idol们偶像失格那叫塌房，hip-hop圈压根不存在这个概念——都是些在废墟上乱舞的乐子人，不把自己玩废掉粉丝都要谢天谢地了。
说笑一番，崔雪莉让陆景桓回头也给自己一份资料，当然不是为了自己，是给f（x）的队友朴善怜。
陆景桓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他倒是忘了这一茬。
f（x）的朴善怜虽然idol生涯不顺遂，但在音乐剧上很有天赋，是k-pop届第一个登上百老汇舞台的idol，演的还是女主。
作为典型的小嗓女高，她的先天条件远不如boxe的许率智和郑有智，idol歌手里甚至不如闵孝琳、郑恩地、金泰妍。
以她这种底子，能打通低中高+头声音区技术的，整个半岛也不多见，朴善怜自身勤勉程度可见一斑。
挺凑巧的是，去年她参演了sm自己出品的韩版《身在高地》，这部音乐剧正好是米兰达自导自演的成名作。
又聊了几嘴别的工作，boxe一月一次的练习生考核正式开始。
……
……
……
从正式宣布女团计划之后，boxe就一直在招女练习生进来，年前这个数字还只有不到二十个，现在已经接近一百，储备量堪比cube、fnc等中型娱乐公司。
和这些中型娱乐公司相似的是，boxe的练习生主要由两类构成。
在“三大”没有得到出道机会的中流砥柱、以及崭新到从未接触过唱跳的纯新人。
不存在什么不公平，这两类练习生很清楚自己社内的竞争对手是谁，不会心存靠年龄和经验能够稳争出道机会的侥幸。
不少人有种偏见，总觉得没能在三大出道的练习生，好像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甚至缺陷。
从样本来看，这其实完全是无稽之谈，除去极少部分因为人品、业务能力、偶像失格而被提前放逐的，大部分在三大社内竞争中淘汰的练习生，其实都没什么问题。
她们不是不够好不够优秀，单纯只是不符合公司的设定，甚至不符合高层的心意、眼缘而已。
像exid的hani，跟郑有智以及sistar的孝琳、secret的智恩以前都是jyp的练习生，甚至专门有一个四人组出道企划。
因为各种原因，这个女团没能成型，她们才陆续从jyp出走。
她们自己有问题吗？完全没有，无非是自身硬件确实与公司的战略不匹配而已。
换句话说，能在三大出道的艺人，其实真就未必是实力最强的那一批。
为了节约管理层的时间，月考都是组队考核，有实力特别突出的才会cue出来加试。
被陆景桓提前“特招”的几位表现都可圈可点，在各自的小队里非常突出，即使不当c位也很扎眼，明显得鹤立鸡群。
不过陆景桓发现个很奇怪的问题。
明明实力至少在队伍里也是中上，但她们的表现欲望都不太强烈，几乎都把killing part让给了队友，而自己默默查漏补缺。
一个两个可以解释为没抢到队伍的领导权，个个都是如此…肯定就是都在谦让。
就连朴施妍也是如此，陆景桓记得她参加《101》的时候留着一头扎眼的粉发，在一堆菜鸡里唱跳rap一把抓，存在感十足。
今天当然也很突出，但再好看的妹妹一直站边边角角，不是和声就是走位伴舞，能贡献什么亮点呢。
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看完所有组的表演。
紧凑的考核耗时不短，但上下都很专注，时间过得也挺快。
所有女孩当场就拿到了本月评价以及指导意见，被全部清出去，只留了出道组的五人在偌大的练习室。
几个老师交换了一下眼神，许率智率先开炮。
“考核考核，是给老师看你们一个月来的进步的，你们全都藏着掖着，我们怎么考核？”
“……”
几个女孩双手背在后面，低头一个劲的抱歉。
“恩彬一共唱了五句，其余都是和声；施妍唱了六句、施贤也是六句；danee唱得多一点，但舞蹈走位全在后面晃，就结尾站了一个c位；佳恩表现的部分也不多。”
精准复盘的居然是西出口，看来真不是划水来的。
他长得就跟个萨摩耶似的，逞凶斗狠不起来，但撇着嘴一脸惋惜的模样也挺让练习生难过，“本来挺想听施妍唱rap来着，但今天好像有点可惜。”
许率智目光一睨，让女孩们感觉像在参加《真正的男子汉》。
“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拿到加试吗？”
女孩们不敢说话，只有临时队长李佳恩硬着头皮抬头。
“因为部长说过：只有在小组里表现优秀的，才能拿到加试机会…而我们不够好。”
“考核不看平时成绩，只看今天这一场，这个道理你们原来是明白的啊。”
“是……”女孩们小声道。
“所以为什么这么做？现在又不是在《101》，让步也不会拿到更多的好人设镜头，你们总该有个动机吧？”
“……”
女孩们只敢沉默，气氛一下子就沉重起来。
一片低气压中，还是工作人员出面圆场。
“孩子们的做法我能理解，既然已经在出道组，那就没必要过多的表现自己，把机会让给队友也更有利于团队气氛。”
说话的是艺培部长陆万晨。
能担任这种重要职位，陆万晨肯定是很受器重的——他是陆景桓在孤儿院的发小，无论人品、业务能力还是忠心程度都得到过检验，一直是陆景桓的嫡系下属。
前世陆景桓即使受资本控制严重，他也爬到了副经纪人的位置，左右逢源的情商可见一斑。
两人没什么血缘关系，都姓陆是因为孤儿院的院长就姓陆，所有没父没母的孩子都跟他一个姓。（似鸽刺客小哥的龙套哈，速领）
“不过…这样的让步对整个女团企划有害无利。”
陆万晨看着几个女孩，“考核的存在意义，是确认你们的实力水平，明白现在的你们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最显著的特点是什么，个人特色在什么样的风格里最有魅力。
“如果划水，那就什么就看不到啦。”
他掰掰手指，“什么都看不到，大家就不知道该给你们写什么样的歌、编什么样的舞、每个舞台的kiling part该派谁去发挥最大价值……很伤脑筋噢。”
“我们没有划水……”
朴施妍年纪最小，也最在意个别尖锐的词汇，忍不住捏着手指嘴硬。
“那就换个词，唔…消极参演。”
陆万晨因地制宜，“还有啊，我们想看的是对抗，想在你来我往的舞台中，看看谁能脱颖而出，展现出不逊色于你们的潜力。
“精彩的表演需要势均力敌的对手来衬托——你们出工不出力，别的孩子再优秀也显得成色不足啊。”
几个女孩愣了愣，显然没想那么深。
在别的公司，管理层压根不会跟她们解释这么多，更希望她们脑子里只有练习和竞争，这样更方便管理。
此刻被放到截然不同的环境，脑子一下子就有点不够用了。
陆万晨见好就收，没再多说什么，该给多少信息，给多少不会影响管理，他心底一直很有数，不用陆景桓多做叮嘱。
等手下给完指导意见，陆景桓才抬头公布新的消息。
“过几天我会带大家去别的公司，进行练习生之间的交流表演，你们都准备一下。”
“？？？？”
几个女孩小嘴微张，已经开始有团队默契了。
“交流表演…？”她们异口同声。
“嗯。”
陆景桓点头，“会去sm、jyp、cube、fnc……当然还有星船。”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事，后面还有一系列的安排，他怕以女孩们的理解能力，会过载到耽误练习，所以打算到时候再公布。
“除了你们，还有这次考核的优秀练习生也会一起。”
陆景桓朝李佳恩笑笑，“把我念到名字的练习生叫过来。”
“内。”
“权恩妃、王怡人、沈小婷、姜惠元、福富月、韩霄瑗。”
陆景桓颦着眉头想了想，又加了个名字。
“许智媛。”
“诶？”
别说几个女孩，管理组的人都对这个名单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