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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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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饱含脂肪的鱼腹肉有着其他食材难以比拟的柔软口感。

    而清酒的淡香也恰好能将其天生的腥气掩盖过去。

    是再适合不过的搭配。

    神子户一向这样觉得。

    直到今天,她决定改变一下自己的认知。

    “五条悟他……”神子户蹙眉,“没喝过酒吗?”

    怎么连酒精度只有3的三得利都撑不住?

    这种算酒都不够格的气泡饮料,居然也能让人醉?

    神子户不理解。

    尤其当她亲眼看着五条悟喝完饮料,倒头就趴到了桌上之后。

    这种不解便更加无法释然。

    扭头看了看同样茫然的狗卷棘,神子户叹出今天不知道第几口叹息。

    “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啊……”

    虽然也有她想要借着五条悟微醺的时候,问到些夏油杰的事情的缘由。

    但是居然能被两口三得利的和乐怡系列放倒,这酒量也太差劲了吧!

    坐在一旁的狗卷棘双手捧住半个饭团,腮帮子鼓鼓的,咀嚼着特别定制的金枪鱼蛋黄酱饭团。

    他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鼓着嘴巴应和道:“鲑鱼!”

    狗卷棘拿起第二个饭团,一口咬掉顶上的尖。

    饭团的米粒粒粒分明,却又紧实地抱成一团,完全没有过于粘腻或者松散的感觉。

    入口即化的鱼肉搭配甜中带酸的酱料,刺激着味蕾,叫人忍不住分泌出许多口水。

    想要大口地搞定这个饭团,可又舍不得它的美味。

    狗卷棘只好每咬下一大口便细细品尝上好久。

    咽下嘴里的饭团,他再次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五条悟。

    原来最强也有“弱点”。

    悄悄向神子户的方向挪了下凳子,狗卷棘难免思考起一个问题。

    一个身为旁观者的他看得最清楚的问题。

    神子户小姐为什么想要给悟倒酒呢?

    更不用说,这还是被她伪装成桃子苏打的白桃味预调酒。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神子户小姐倒的酒……

    哪怕那是伏特加,他也会喝掉的!

    这样想着,狗卷棘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敲出一行字:【悟喝醉了,我该怎么办?】

    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京都吧?

    “怎么办……”神子户把酱油淋在金枪鱼刺身上,“找个酒店过一晚,明早等五条悟醒了,你们再回东京。”

    反正她是不会连夜赶路把醉酒睡着的五条悟送回咒术高专的。

    他那么大只,还死沉死沉的。

    谁要搬他上山谁是傻瓜!

    说到住宿问题,神子户这才想起来要预订酒店。

    她放下筷子,思考片刻,最终选择了丽思卡尔顿。

    那家酒店条件还算不错,距离适中,正适合安置这两个人。

    就在神子户打电话预定房间的时候,狗卷棘也跟着她的语速,在搜索框里敲下“丽思卡尔顿”的名字。

    看着这家酒店一晚的房价,他深刻明白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道理。

    即便不在同样的环境下长大,神子户小姐还是在金钱观上和悟达成了莫名的一致呢……

    吃掉最后一口饭团,狗卷棘忧郁地计算起自己的存款。

    照这样下去,他哪天才能短暂地被神子户小姐依靠一下下?

    还是说,这种事情压根就没有任何希望?

    订完足够两人使用的豪华间,神子户中断通讯,夹起最后一口刺身塞进嘴里。

    “吃好了吗?”她抽出一张纸巾,按上嘴角,“吃好了就走吧。”

    说罢,她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口红,对着手机屏幕简单地补了下妆。

    狗卷棘应声点头,跟着神子户一起对主厨宫治点了点头。

    在她微笑着说出“辛苦宫治店长”的时候,狗卷棘也相应地拿好了神子户的肩甲。

    再三检查过没有落下任何物品后,他便跟着神子户一起走到五条悟身边。

    伸手接过狗卷棘手中的肩甲,神子户扬扬下巴,理直气壮地支使起来:“你知道的,我可不做体力活。更何况是这种十个我都不可能抬得动的家伙。”

    “所以,还不赶紧做点什么?”

    听到这里,狗卷棘忍俊不禁地喷出一声笑。

    他把拳头抵在唇前,掩饰住自己翘起的嘴角。

    弯下腰,在宫治的帮助下,狗卷棘尽可能地将一米九一的五条悟往上又背了背。

    可惜的是,五条悟的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避免地拖在地上。

    狗卷棘低着头,看了看在自己身后的脚背都要拖在地上的那双脚,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站在一旁的宫治也被迫梗了一瞬。

    他本着服务业的精神,关怀道:“我来送这位客人出门吧?”

    仍然沉默着的狗卷棘:……

    他想到刚才搬动五条悟时,宫治站在自己身边高出的那一头,便更加沉默了下去。

    身高问题实在太痛了。

    狗卷棘抿抿唇,将五条悟又向上背了些许,努力让他仅有脚尖还拖在地面上。

    碍于身高,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那倒不用了。”

    注意到狗卷棘的倔强,神子户将肩甲集中用左手拿着,右手浑不在意地摆了摆。

    “不过这点路程,拖一小会问题也不大。”

    有【无下限】在,根本不可能伤到五条悟。

    拖不拖地又有什么差别?

    拜别了宫治,神子户和狗卷棘回到了车旁。

    提前找来的代驾正等在这里,帮着一起把五条悟塞进后座后,便将他们送到了丽思卡尔顿门前。

    酒店门童帮忙扶着五条悟,将他送向预订好的房间。

    而神子户则是跟着接待人员,办理了入住手续后才把房卡塞进狗卷棘手里:“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我走了。”

    这就要走?

    狗卷棘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突然。

    “……海带(现在就走)?!”少年捏住房卡的一端,“明太子(你喝酒了诶)!”

    他亲眼看着之前的那个代驾结账走人的。

    而让神子户一个人开车回横滨的话,不就是酒驾了吗?

    虽然她显然还没醉,但酒驾很危险这一点绝对毋庸置疑。

    “也可以再找一个代驾。”神子户拿出手机,“就算不找代驾,我要找到一个愿意开车送我回横滨的人也很简单。”

    “我还是很惜命的,所以不用担心。”

    说着,她便准备转身离开。

    只是才走出一步,狗卷棘便抓住了她的裙子。

    纠结了片刻,他试探着问道:“木鱼花(就不能明天再走吗)?”

    哪怕再多一小会的相处也是好的。

    等她回到横滨之后,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再见面了。

    也许交流会的时候她会回来,也许不会。

    总之那都是些无法确定的事罢了。

    面临着分别的时刻,狗卷棘忽然贪恋起还在华九会的宴会厅时的梦幻。

    那支天旋地转的舞。

    那个晕头转向的吻。

    还有那点未完待续的亲昵。

    在那时那地发生过的粉紫色的幻梦,都是无法复刻的。

    此刻,少年再深切不过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为那个人神色淡然地这样说道——“名为‘情人’的魔法在午夜十二点就会失效了哦,这位小先生。”

    她甚至又一次取出了薄荷烟,点燃后叼在嘴边,若无其事地微笑着。

    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辛德瑞拉。

    只有被遗落的水晶鞋还能证明发生过的事。

    狗卷棘依稀忆起神子户好像说过“好孩子不要靠近坏女人”之类的话。

    但直到现在,他才理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面前这个女人坏起来,是真的没有心。

    哪怕在那时候,他们亲密到就差合适的时机可以水乳相融,她也能迅速从暧昧中脱身。

    徒留他一个人沉湎于她的温柔小意。

    现在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多久?

    狗卷棘不由得侧头看向酒店内悬挂的世界时钟。

    也就剩不到一个小时了。

    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可能让她停留一晚。

    在看到石英钟上显示的时间后,狗卷棘立即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么……换个角度呢?

    狗卷棘甚至不敢用饭团语言不达意地询问,转而用手机敲着字道:【你什么时候会回到东京?或者……我可以去横滨找你吗?】

    薄荷的香气渐渐弥漫。

    烟气袅娜着,模糊了神子户的表情。

    在淡白色的迷蒙中,狗卷棘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因为他听到了神子户的回答。

    情感上的欢欣雀跃和理智上的质疑不信交织在一起。

    让人不得不想要再一次确认。

    “没听错哦。”神子户耐心地挥散面前的烟雾,“你随时都可以来。我想你应该猜得到要去哪里找我的,我会等你哦。”

    说罢,她又促狭地笑了笑:“很久之前送你的那枚手表记得带上。不然我怕你进不来我办公楼。”

    这种事狗卷棘自然不可能忘记。

    他只是半喜半悲着点点头。

    “我会等你”。

    这样简单的四个字就足够狗卷棘泛起一阵欢欣的窃喜。

    可他又清楚地明白一点。

    神子户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风。

    她从来不会真正地等待着“某个人”。

    这个女人坏就坏在,就连在用着举世通用的情话敷衍人时,都显得那样真挚而诚恳。

    而会为了这样一句话心生欢喜的自己……

    怎么才能叫他不觉得哀伤呢?

    会“等他”就说明神子户没那么想要和他见面。

    如果她真的想要见到他,是绝对不会等着他的,而是会主动找上门来。

    不管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她都能用各种方法找到他。

    可她说了“等他”,并且他想要见到她。

    所以只能由他来追逐这阵永不停歇的风。

    弥漫的烟气再次遮蔽了神子户的表情。

    狗卷棘再难以忍受这种揣测的折磨。

    他上前一步,劈手夺走神子户叼着的薄荷烟。

    用指腹处生出的薄茧充作保护层,狗卷棘直接掐灭了薄荷烟顶端的火星。

    也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的胆子。

    他垂着眉眼,贴上她还未合上的双唇。

    那是一个莽撞的、稚嫩的,比之前稍显出几分进步的吻。

    它生涩地蹭进唇瓣之间,品尝着尤有余韵的烟味。

    薄荷的清爽和烟叶的苦涩相交缠。

    还有什么会比这份滋味更符合少年心里剪不断、理还乱的万千情丝?

    眼睫颤抖着,遮蔽了两人各自的心绪。

    应着午夜十二点的钟声,细碎的舔吻也适时停止。

    魔法到了时间。

    再没有任何资格提出任何要求。

    但狗卷棘还是想要任性一下。

    捏着那支薄荷烟,他先是习惯性地说了一句“木鱼花”,随后又意识到饭团语的狭隘之处,只好用手机敲下一行字。

    【烟和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少沾还是少一点吧,对自己的身体好一点。】

    就现在这样子,怎么叫他相信她会惜命?

    毕竟这才多久?至少抽了有三根了吧?

    宴会上、吃饭时,加在一起也喝了不少酒……

    还能有什么事,会让她这样不自知地烦恼而痛苦?

    可惜狗卷棘永远无法从神子户口中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那都是“狗卷棘不能知道的事”。

    抿紧双唇,狗卷棘在后面接着写道:【我会经常去找你的。】

    哪怕你也许没那么想要见到我。

    但我想见你。

    少年人看着对方头也不回的背影。

    直至她消失在门外,他才低下头,看向自己刚刚从她唇边夺下的薄荷烟。

    烟嘴上还残留着没散干净的薄荷精油的气味。

    以及她餐后刚补上的口红印迹。

    悄悄将双唇贴上烟嘴上的口红印。

    嘴里仿佛再次泛起了烟草特有的那种浅淡的苦涩。

    只是回味时却并不是一味的苦涩。

    霎时间,狗卷棘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神子户到底为什么会选择这份品牌的薄荷烟。

    因为这份苦涩里藏着星星点点的甜。

    然而离开了狗卷棘的神子户摒弃了所有柔软的心思。

    她坐在后座上,等着京都这边的港口黑手党成员来开车的同时,还不忘抓紧时间计算出了对华九会的索赔数字。

    将这个数字存进脑海中,神子户闭上双眼,复盘起昨天的股市大盘,还有和“夏油杰”的对话。

    预估了接下来的股市走向后,她便初步推定下有关“夏油杰”的计划。

    五小时的车程足以让神子户勉强休息一下。

    停车后,她走进本部大楼最中央的建筑,将华九会和“夏油杰”的事情尽数上报。

    对于华九会的处理,森鸥外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不会有人定下的计划能比深谙对方资产和心理底线的神子户完美。

    而关于“夏油杰”,他倒是更在意些许。

    双手交握着,挡在嘴前,遮住紧抿着的神态。

    森鸥外语气平平地问道:“在这件事上,你怎么看?”

    “考虑到现在的‘夏油杰’和真正的夏油杰是两个人,身份待定的同时,对方的意图和手段也同样无法确定。”

    神子户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思考和应对方案缓缓道来。

    “我可以继续接触对方,以进一步获取情报综合分析。”

    “而从港口黑手党和横滨的角度而言,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损失,我们目前只有两个方案可以选择。”

    “一是——直接杀死目前这个假‘夏油杰’。但因为对方身份不明,情报不足以让我们拥有足够的胜率。所以并不算是最优解。”

    “二是——尽快将资产重心暂且转移海外,等到问题解决再转移回来。以及……”

    说到这里,神子户顿了一下。

    不用想,她都能猜到森鸥外的表情。

    可是接下来她要说的才更会让对方震惊。

    “做空日币。”

    不管“夏油杰”在谋划什么事情,看在他掌握的“让普通人变成咒术师”的这份资本的份上,动摇国本这种影响想必他定然能够达到。

    所以做空日币是最能保存住港口黑手党资本的选择。

    合起眼帘,神子户也不再观察森鸥外的神色。

    她只是沉静地阐述着事实:“作为三刻构想的一部分,港口黑手党是最容易被瞄准的目标。只要我们顺利存活下来,三刻构想就始终存在,而横滨也能受到反哺。”

    异能特务科是国家的代表,国家不消失,它就不会消失。

    武装侦探社人员看似简单,可也正是核心成员足够简单才让它更容易在各种情况面前保存自我。

    因此,哪怕“成功做空日币”意味着日币的大幅度贬值,也意味着日本将要蒙受惨痛的打击……

    只要某种意义上最为脆弱的港口黑手党还幸存着,横滨就能安然无恙。

    这个道理,森鸥外不会不懂。

    他神色莫名地看着面前的桌面,仿佛那上面写着下一步的计划。

    “就按你说的办吧。”

    最终,港口黑手党的最高首领下达了指令。

    “哪怕要付出你我的生命,也要保住横滨和港口黑手党。”

    “是,首领。”

    微微弯腰,神子户郑重地应下这道关乎自己生命的命令。

    而这正是她在得知“夏油杰”的交易之后便略微猜到的结局。

    也是她再次对狗卷棘冷淡起来的原因。

    公事、私事,孰轻孰重?

    这种选择根本不需要任何纠结。

    “听说中也又买到了一瓶好酒,就在你放假的这段时间里。”森鸥外闲话家常般说着。

    爱丽丝也从他身后出现,应和道:“中也说过要请大家一起喝酒的!让我们把他的窖藏喝光吧?”

    酒吗……

    神子户微抿起唇。

    分明只是文字,却好似带了点【咒言】般强制的能力。

    “我本来也没那么爱酒。”她轻笑道,“现在家里的都还是四年前太宰在的时候买的,当初也是他喝的更多些。”

    “所以喝酒这种事,就不用约我了吧?”

    嘴上说着,神子户也在心里质问着自己。

    所以拒绝……是因为【咒言】吗?

    作者有话说:

    做空:指的是\"投资者认为一种或几种货币将变得不值钱,为了从这个货币贬值的过程中获得收益,投资者进行的各种投资。\"

    也就是说,只有日币跌了,“做空日币”才会赚钱。相应的,日币跌了就意味着……

    这个把戏神子户很熟的,她自己的身家就是这么攒的。

    现实案例有保尔森(美国小布什执政末期的财政部长),在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赚了200+亿美金。

    最后的最后,神子户你觉得自己的拒绝是因为【咒言】吗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你觉得不是……那会是什么呢?

    (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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