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在龙头汇集的宴会上,哪怕死的不是原田会长这个寿星,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更不用说死者正是他本人了。
狗卷棘此时也冷静了许多。
被这种程度的消息一吓,不管是谁都不会有任何心思想别的事情。
他侧头看向神子户:“海带(我能进去看看吗)?”
“唔……”
神子户从他口袋里摸出一根薄荷烟,却没能摸到打火机。
她叼住烟,走到他身后,准备伸进他另一边口袋里。
“看不看差别不大,反正这个锅是要扣在咱们头上的。”
狗卷棘不明就里,只能先神子户一步拿出打火机,点燃她叼住的那根烟。
烟气袅娜地飘到眼前,将那点咒力残秽遮挡得彻彻底底。
他听到耳边响起一声轻笑,随后从身后伸来的手握在了他的手上。
下压、回拉。
休息室的门再一次被人关上。
神子户松开狗卷棘的手,打量了下两人今天的装扮。
她无可奈何道:“我没戴手套,你也没有。”
因此门把手上无疑会留下他们两个的指纹。
而房间内能够被普通人发现的线索,绝对都被清除得干干净净了。
“你的证言不会有人相信,而我更是第一个就会被怀疑的人。”
神子户双手拍了拍狗卷棘的肩膀,余光瞥着已然出现在拐角处的华九会成员,哼出一声嘲讽。
“不过这个时机也来得恰到好处。”
“适合砸场子。”
话音刚落地,那个成员便指着他们两人:“来人啊,快抓住他们!”
“哦?”神子户将手肘拄在狗卷棘肩上,反手抵住额头。
她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那名成员,成功冻住他前进的脚步。
神子户扶了下头上的橄榄花冠,看着被喊来的各方人士微微一笑。
“华九会一句话,还真是辛苦大家第一时间都赶来了呢。”
听到这里,已经有人露出了一脸的不自在。
华九会尚不足以占据领导者的地位,可神子户这话说得就像是他们是华九会的附属一般。
单凭华九会?开玩笑呢。
之所以会在这种时候赶过来,还不是因为原田会长曾说过有机会从港口黑手党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如今这情况——
神子户命看起来别无大恙,而原田会长直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落水狗究竟是谁……已经初见分晓了。
有人努力把表情扳回原样,打着哈哈准备打道回府。
只是他愿意偃旗息鼓,有些人却不想要无功而返。
“有谁能解释一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加茂议员微微笑着,自己却隐没于人群中,坚决不露面。
“毕竟在场的大家都能算证人。”
总算等到了开场台词,华九会成员便恸哭起来:“会长……会长他……”
梗了半天,见没人应和,他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
“会长他被人杀了,凶手就是港口黑手党的神子户命!”
就这?
神子户耷拉下眉眼,嘲讽一般打了个哈欠。
她惫懒地伸了个懒腰,不以为然道:“这个笑话放到台上是会被扔鸡蛋说‘滚下台去’的水准。”
“我没有说错!”那名成员叫嚣起来。
他一一细数出两人之间的恩怨:“港口黑手党向来对博多虎视眈眈,而众所周知,原田公子被害也少不了神子户命的影子。”
“会长只不过想要和你讨个说法,你竟然就杀了他。”
“难道港口黑手党能比得上国法吗?!”
神子户只觉得这人没劲透了。
她按了按眼角,试图止住因无聊翻涌而来的困意。
“那证据呢?”她一甩手,站直了身子,“我不否认吞并华九会是我的目的之一。但你要说我杀了那老头,证据呢?”
赶在那名成员说话之前,神子户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唇前。
她轻蔑地“啧”了一声,随即抢白道:“你的下一句话是‘证据就在门把手上’。”
“证据就在门把手上……啊?!”
那名成员不假思索地将自己准备好的台词脱口而出,却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圈套时讶异地感叹出声。
“太无聊了。”神子户隐晦地翻了一个白眼,“你们的剧本能不能写得更有趣一点?好歹也该叫人打起精神来。”
她瞟着对方□□的双手,不屑地呵道:“门把手上的指纹,你猜一共有几个人的?我打赌,除了我们两个,不会有第三个人。”
“你完全能说我们把房间内的所有证据都清理干净了,只剩把手还没有清理。”
“那么,这个门把手上要是没有你的指纹又该怎么解释?”
“毕竟你可是那么清楚内情的人,案发的时候逃出生天也就算了……”
微笑的唇边泄露出半点也不遮掩的嘲讽。
她居高临下地斜睨着这个连演戏都演不好的可怜虫。
“难道案发前也不在吗?”
华九会成员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状,神子户只好大发慈悲地问道:“所以你现在拦下我们又是准备干什么?”
那名成员破罐破摔道:“我们华九会必须找你要个说法,你先后杀死了我们会长公子和会长,不能就这样放你走。”
华九会显然是赖定了她。
或许还能顺势换掉原田会长这个已经不中用的首领。
不得不说,这虽然不是什么好牌,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场纠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是其他组织的人无意参与的程度。
而哪怕对她有好感的四条帝,也会在考虑到四条家的处境,最终选择默不作声。
除非现在就解决问题,不然不光是污水会一直在港口黑手党身上,用她自己明面上的身份行事时也会受阻。
神子户嗤笑着,刚要说话,却被对面人群中的一人抢了先。
“这位小同学不会放任他人犯法的。”
加茂议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边说话,一边拍了拍加茂宪纪的肩膀。
“我的远房弟弟曾和我提起过,神子户小姐身边这位是他姐妹校的同学。我愿意相信我的弟弟,因此也信得过他的为人。”
说罢,他又看向神子户,“除此之外,我也十分相信神子户小姐就是了。”
加茂议员温文尔雅地笑了笑:“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并不符合神子户小姐的作风。”
谁给他的资格,用这么熟稔的语气说话的?
不论是棘,还是自己,有谁能和他熟到这种程度?
神子户用右手挡住嘴边的不满,克制道:“加茂议员说笑了。我还不曾想过自己会被您注意到。”
“你这说的哪里话?”加茂议员仍微笑着,“我关注你很久了。”
“收缴‘战利品’的时候,最为干脆利落的就是你,同时还始终保持着一种不疾不徐的雅致。”
“叫人如何不为你的优雅心折?”
咬住后槽牙,神子户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头。
心折不心折的不重要,她现在可着实有点被油到。
是想要来一出“英雄救美”吗?谁在乎啊?
不过加茂家的态度如此也并不奇怪。
毕竟不论如何,如今的御三家里只有他们硕果仅存。
想要保持这种地位,最省心的办法便是向掌握着两家资金的她抛来橄榄枝。
不需要更多的动作,只需要维持这种“友好”的关系。
当然,好歹她也是姓五条的人,多少也不算混淆了他们的血统。
因此在此基础上要是能更进一步,他们也并不会介意。
但神子户很介意。
她默不作声地向狗卷棘侧后方挪了挪,掩饰好自己的厌弃,动了动嘴角。
“那还真是多谢加茂议员厚爱。不过我自己能打理好这些,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着,她再次看向华九会的那名成员。
“因为你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所以……”
神子户打断道:“可是这并不是我造成的哦?”
那名成员怀抱着一种莫名的怜悯,随后道:“我能理解你不想承认在这里杀人的心理,但是堂堂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居然这么敢做不敢当吗?”
“咔哒——”
原本被绑在右腿外侧的手|枪在一瞬间组装好,顺便上了膛。
撩起的裙摆恢复成垂坠的模样。
只有黑洞洞的枪口说明了现今的局面。
神子户慢悠悠地从狗卷棘身上摸出一把子弹,用左手上下抛着。
“敢做不敢当?”她握着枪的右手稳定得可怕,“你是真的觉得……”
“我不杀人吗?”
神子户说的话仿佛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
清而响地摔在地上。
华九会成员看着枪口,呼吸急促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世上没有不杀人的黑手党。
但神子户居然会准备枪和弹药,这一点是他或者说整个华九会都没有料到的。
都已经给了机会让她带“保镖”了。
何必要多此一举带这种杀伤力有限的武器呢?
那名成员握紧拳头,准备动用自己刚得到的力量。
即便不能成为异能者,但他也获得了另一种机遇。
那是说不定能比得过神子户和她身边那个小孩的力量。
“不容许任何人在华九会的地盘上放肆!”那名成员破釜沉舟般妄图先发制人。
只是瞬间,一句【“滚开”】便足以叫他撞回人群中,甚至直到滚到墙边才停住。
那名成员的咒力与休息室内的咒力残秽,显然出自一人之手。
狗卷棘觉得这一点神子户也一清二楚。
总算解决了这个隐患,他才抽出心神来。
少年将富裕的警惕分给加茂议员,还有站在他身边,一脸尴尬的加茂宪纪。
他“和善”地冲对方笑了笑,时刻准备着再给这两个加茂家的也来上一句。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加茂议员的意思。
不还是想要把他顶替掉吗?
再问一次试试?
而神子户才顾不上他的这点横醋。
她瞄准那人,精确地击碎了他的膝盖和手腕。
“真抱歉,可能有点痛,毕竟是特制子弹。”她假笑道,“我们现在准备离开了,你不会再拦着了吧?”
那名成员痛苦地哀嚎着,连打滚都做不到,只一个劲地翻动着上半身。
此时的他无法回答任何问题。
然而即便他想拦,也不可能拦住就是了。
神子户将弹匣装满,用枪抵在脸旁:“不过呢……”
“你污蔑我,还叫得很难听,给我带来了很大的精神创伤。”
她蔚蓝的眼里充斥着冷意。
“包括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在内的一系列费用,我将会自行收取,就不劳您算账了。”
说罢,她侧头看了一眼狗卷棘,“走吧,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狗卷棘应声跟上,没再多看两个加茂哪怕一眼。
他伸手抓住神子户的左手,摸到了她掌心中的子弹。
“明太子(我怎么不记得你有把子弹交给我保管过)?”
“唔……跳舞的时候我觉得不太方便,还有点沉。”
“就顺手都塞到你身上了。”
而这小孩半点都没察觉,警惕心还是有待提高嘛。
神子户扫视过一旁的路标,眯眼看了一会墙边的花盆。
她很确定这些花被人挪动过位置,而花朵不同颜色造成的间隔恰好构成了一段密码。
霎那间做好决定,她将枪别回大腿外侧。
顺着线索,神子户走到洗手间外:“我要进去,你稍等我一小会。”
随后她便推开了画着“女”字标记的门。
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神子户一边洗手一边揶揄起来。
“真想不到……夏油先生如此平权,居然约我在这里见面。”
推开单间门,身穿袈裟的夏油杰毫不介意地应道:“只有这里才能保证足够的私密性。”
随即话锋一转,他又道:“不知华九会这点资金,够不够支付那一杯饮料呢?”
比起之前偷听他和加茂议员谈话的时候,现在这个“夏油杰”给她的感觉更加奇怪了。
而这份古怪和不安,无疑正提醒着什么。
“够是够了。”神子户不动声色地绷紧后背,“就是手续费麻烦些。”
夏油杰赞同地点点头,接着问道:“真人有一点说得没错。你有足以让任何人承认你的资质。”
“所以我准备和你做个交易。”
“哦?说来听听?”
“交易内容也很简单。”夏油杰双手插在袖子里,温和地笑了笑,“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而你需要抓住它,然后变强。”
神子户只在脸上露出点玩笑般的试探:“哎呀,这可担不起。我怎么说也只是个普通人。这一点你十几年前就知道的。”
如果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夏油杰,想必会显出几分对于她这种无能力者的“高高在上”。
说的不太好听,但的确如此。
那个夏油杰终究是以拯救者身份自居的。
而今的这个夏油杰……
“普通人?”夏油杰摇摇头,“只要你同意,你可以成为咒术师。”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夏油杰”就是羂索,能心安理得进女厕所这个嘛……我想你们都知道虎子的妈妈也是羂索……?
接下来嘛
你们猜神子户答不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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