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诚信的名声
黑森地牢
右将军领着凌霜来到地牢最下面一层。守卫守着那一处唯一的楼梯通道，右将军将黑森之王的令牌交给守卫查验。
右将军抬手点燃地牢通道上的火把：“凌霜姑娘请小心，这一层的楼梯最陡。这里整个空间都有禁制，所以我们自身体内的灵力运转也会有些滞涩。还请姑娘暂时忍耐一下。”
走完楼梯来到这一层，凌霜才发现，每个牢房之间不像她曾经看到过的那种中间只隔了一层墙，而是一间牢房与另一间牢房中间有一个仅供一个人通过的通道。通道内似乎有更强的禁制。
右将军再次提醒：“这里的牢房上都加了禁制，就算现在牢房内没有人是空的，禁制也在运行，姑娘请小心，千万不要靠近牢房，更不要好奇将手伸进牢房内。”
凌霜觉得这里除了灵力运转比周围费力一些外，没有太大的不适。虽然是地牢，可就只有通道那里有些昏暗，地牢顶上有着巨大的照明阵法，显得地牢亮如白昼，让人感受不到压抑。
右将军来到一个牢房内停下：“那个带面纱的女子是这次的真凶，旁边蓝衣书生是她的同伙。现已查明，面纱女子用散魂诅咒杀害了你们凌家镖局的四位镖师，她还对现场进行了彻底清理，所以现场五位受害者都没有残魂留下，无法转生成鬼修。”
凌霜深吸一口气，她尽量控制住自己使自己不要失态：“谈赔偿又有什么好谈的？”
蓝衣书生看向凌霜笑了起来：“凌姑娘最好还是听一听在下的诚意。毕竟死去的五人凌家镖局必然要好好安抚，抚恤金必不可少。大家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凌姑娘还是不要意气用事。”
蓝衣书生暗示凌霜现在凌家已经很难拿出让人满意的抚恤金了。
凌霜不是白痴，她当然听出蓝衣书生的暗示。凌霜更加清楚的明白，这年头镖局的生意并不好做，而凌家镖局也仅仅凭借着修真第一镖局的名声艰难度日。出一趟镖，死亡的可能性太大了，要是拿不出让人满意的抚恤金，凌家在镖局界的名声就彻底完了。这不仅仅是名声的问题，这事关凌家镖局的生死存亡。原先那些和凌家镖局同一水平的镖局渐渐没落，除了生意难做外，有很大原因是抚恤金发太多把自己发垮了。至于拖欠抚恤金，别说你接下来招不招得到人，你在客人那里的名声也完了。
凌霜想到这里脸色就更加难看。凌霜对黑森之王有想法其实也有私心，她要是嫁给黑森之王，依靠黑森的话，凌家镖局的困境瞬间就能解决了，甚至能够比原先更加强盛，以此形成新的修仙世家也说不定。正好现在黑森也没有修真世家。
蓝衣书生作为域外天魔当然也能看到凌霜的想法。他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这才是正常人所具有的思考。至于刚刚遇到的那几个根本就不考虑付出和回报、自说自话、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家伙都有病！蓝衣书生不愁凌霜不上钩：“我可以支付让你们满意的赔偿，我要谅解书。有谅解书了，我们两个大概会被黑森毁掉修为去服苦役，这样对你们来说不比杀了我们更加能够复仇？还是说，你为了脸面不顾其他家人的死活？当然，你们镖局要是能拿出和我赔偿一样多的抚恤金，当我这句话没说。”
“赔偿多少？”
“十万灵石，每人十万，一共四十万。毕竟只有四人是死在散魂诅咒下。”蓝衣书生笑眯眯地看向凌霜，这种笑容近乎挑衅。
但是凌霜只能忍。
蓝衣书生是故意用这种不是太过火的挑衅，他同样让亲自动手的面纱女子全程不要说话。凌家缺少灵石，凌家镖局总镖头最近要突破，这个节骨眼儿上可是很花钱的，更何况现在要拿出五个人的抚恤金。
“你要是做不来主，可以让你爹亲自过来谈。毕竟凌家镖局现在成为修真界第一的镖局，诚信的名声极其重要。你也不想凌家镖局因为拿不出像样的赔偿，而成为大家的笑柄吧？更重要的是，这样也可以看出你们凌家并没有想象中的强盛，对于其他镖局来说，这也是极好的机会。”蓝衣书生看明白这件事凌霜并不想担责，毕竟是五条人命，凌霜要真的签下谅解书，什么流言蜚语都将指向凌霜，她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同时，蓝衣书生也暗自将要是凌家镖局真的拿不出像样赔偿的后果点明，不愁凌霜这种小丫头不紧张，这样她就会下意识地说服领总镖头答应和自己商讨赔偿。
还是太嫩了。蓝衣书生觉得现在这种一切都在他掌控中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的心情变好了些。
右将军没有多嘴，也没有介入蓝衣书生和凌霜的交谈。她全程注意牢房前的禁制纹路，查看这两个真凶有没有异常的举动。她现在只要保护好凌霜姑娘的安全就行。右将军也没立场阻止凌霜接受蓝衣书生的赔偿。但右将军看到凌霜没有直接答应下来的时候还是松了口气。对于这两个危险的真凶，右将军还是倾向于直接将他们了结，血债血偿、以命抵命，这样比较对右将军的胃口。
右将军因为军师经常折腾她，所以她对诅咒其实很敏感，确定蓝衣书生没有对凌霜下什么诅咒，也没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右将军就在一旁全程保持沉默。脑海里虽然巴不得他们死，但是只有受害者和他们的家属能决定到底原不原谅真凶，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右将军不会在这一点上指手画脚、任意品评。
凌霜再次平复了一下自己心情：“右将军，我们离开吧！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还请右将军带我去发一条加密信息，让我父亲亲自过来一趟。大伯他们的尸首也要运回家。冰棺的费用也要结清。”
右将军关于费用的事情要解释清楚：“凌家镖师是在我们黑森出事的，冰棺保存尸首是黑森应该做的，不能让你们凌家出钱。凌姑娘现在是黑森的客人，发送加密消息之事，我带你去找军师执笔，这也不需要凌姑娘出钱。”凌霜作为幸存的唯一受害者，这点便利还是要给的。
等右将军和凌霜离开后，面纱女子用加密通心术询问蓝衣书生：【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放心，这次我们会没事，就像以前那样。”蓝衣书生胜券在握，“真想看看到时候坚持底线的黑森之王被自己的底线反杀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黑森之王虽然脸好看，但一直是都是那个表情。真不明白你的喜好？”面纱女子不能理解自己同伴的恶趣味。
“表情单调可不代表内心想法单调。”蓝衣书生观察过黑森之王很久，涉及到水华仙子的时候，黑森之王内心堪比茶馆说评书的。
黑森华宇殿
水稻醒了，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手指麻麻的，但是真的动起来了。
水稻想要挣扎起身，身体只是微微晃动，起身这个动作似乎对现在的她来说有些困难。一旁的林柔看到水稻醒了：“水姑娘醒了吗？是想要起来吗？”
“林柔道友，是你在照顾我？多谢了，我不想起来，只是想看看身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水姑娘需要什么请尽管和我说，不用客气。”林柔也会一些医术，她简单查看了一下水稻情况，只能看出水稻没有比之前更糟糕。林柔有些后悔没有多学一些医术了现在为了水稻的安危，防止医女被其他人替换，原先的医女已经回到医庐了，医术一般的林柔接手了照顾水稻的事宜。
水稻安慰林柔：“我的身体受到的是魂伤，水华仙子都不能彻底治愈，就只能慢慢养着。林柔道友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给林柔道友添麻烦。”
水稻的床铺在最东侧，灵淼道长站在隔开的屏风外：“水姑娘你醒了，感觉如何？”
“多谢灵淼道长关心了，接下来也要麻烦灵淼道长保护我了。”水稻向灵淼道长道谢。
心魔怂恿灵淼道长本尊进去看看水稻：【你不进去看看那个作死的家伙吗？】
【不打扰水姑娘休息。有林柔道友照顾。暂时安全不需要我出手。】本尊无视了心魔惹事的语气，【不要做出失礼的举动。】
【看病人有什么失礼了，除非你心里有鬼。】心魔总算找到机会好好来阴阳怪气了。至于水稻，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心魔按捺下自己心中涌出的莫名烦躁，按照正常情况应该是他在水稻身边。啧啧啧，本尊真的是假正经。
心魔看向不争气的灵淼道长本尊：【你如果不想那货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你最好听我的。水稻是不可能放过域外天魔的，她早就在域外天魔身上加了因果标记。域外天魔近乎不死不灭，要彻底消灭必须是灵魂禁术。你看看她现在，还能用出多少禁术？你真的不出手，她出手必死。怎么，现在还要坚持你那可笑的仁义道德来害死一位守护人界的献魂师？】
灵淼道长沉默了，良久：【水姑娘伤好之前，我不会让水姑娘华宇殿的。】
【你拦不住她，她决定要做的事情你拦不住。唯一可能就是在她之前将隐患彻底解决。你要是不愿意放下你那正道栋梁假仁假义的架子，那我替你解决。干这种活儿的是我这个十恶不赦的心魔，不是作为万法天宗四君子之一的你！】
灵淼道长沉默了，他看向面色和死人一样的水稻，良久：【好，我答应你。我放你出来，但你只能斩杀域外天魔。】灵淼道长知道一旦和心魔做交易，就很难停下，只会越陷越深，最终导致自己的毁灭。但是，灵淼道长不能让水稻去承担击杀域外天魔的风险。
心魔愣了一下，他虽然现在已经不想吞噬本尊取而代之，但本尊不知道，本尊是冒着自己可能会毁灭的风险同意一段时间内彻底交由自己掌控身体，周围还没有任何人看着，这属于彻彻底底在一段时间内的自由。不知道为什么，心魔觉得心底有点酸，并没有本尊你也有求我的这一天的喜悦。果然和水稻这个疯子呆久了，自己也变得奇奇怪怪了。
灵淼道长来到偏僻处，他闭上自己的眼睛。再次睁眼时，灵淼道长已经变成了心魔。
心魔拿起面具戴好，隐藏自己的气息，向着地牢方向过去。
心魔早就通知了柳书生，柳书生也在地牢内做好接应，他大摇大摆地拿着黑森之王的信物领着心魔进入了地牢最底层。
“你为什么来了？”面纱女子看向柳书生，“消息我们已经放出去了，至于是什么消息、有哪些消息，就要靠你这个充满智慧的智者去思考了。”
柳书生无视了面纱女子的话：“你也许可以活，但是域外天魔必须死。”
“挑拨离间吗？”面纱女子摇了摇头，“对你们没用的招数，对我们也没用。”
柳书生见此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他拍了拍心魔的肩膀：“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心魔看到柳书生彻底消失在地牢后，看向蓝衣书生：“你们两个畏罪自杀这个结局怎么样？”
面纱女子叹了口气：“你这个分魂还真的是足够天真。域外天魔最为最强最难杀死的心魔，凭借灵淼道长是杀不死的，除非你使用灵淼真君的力量。不过，要是真的用出真君的力量，本魂就会将你这个分魂彻底融合。就算你装得再怎么像，分魂是不可能甘心被本魂融合的！我就是例子。”
面纱女子看向心魔：“我可以给你指出另一条路，成为献魂师，献魂师的分魂术可以将你这个分魂与本魂彻底分开，形成独立的个体。哦，我忘记了，你的本尊是神界的灵淼真君，神界中人是不可能成为献魂师的。啧啧啧，就算混血都有可能，可你是实打实的没有机会了。真可怜。”嘲讽一个比自己更加可怜的分魂，果然让面纱女子心口的那股怨气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