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正事
“只是父母辈关系比较好罢了。”裴疑解释道。
“才没有默契呢，他厌恶我得很。”宋泠乐立马接话，拈起一粒石榴放入口中。
沈槐序轻笑点头，知道他们在闹别扭观察了裴疑许久问道：“一直有件事很好奇，裴公子可否为沈某解释一二？”
裴疑紧盯他的双眸，在温柔的神色中察觉出一丝凌冽。吞咽唾沫后答：“沈公子请说。”
宋泠乐也看得出沈槐序要说重要的话，所以没有插嘴默默地一粒一粒吃着石榴。
“当你得知潋潋被抓走，你为什么第一个反应就是告诉源然莫楼生出逃的事？”沈槐序擦净双手，打开折扇轻轻摇之。
少年仍然直直盯着男子，张合因为石榴汁水弄黏糊的手掌，顿了会儿回道：“只是猜测罢了。我才收到莫楼生逃走的消息不久，她就遇到这事儿，不免会连起来。”
“那，为何你会肯定潋潋他们一定会在五登山上？”沈槐序没对他的回答作表态，而是继续询问。
听到这里，宋泠乐隐隐约约知晓沈槐序为什么会质问裴疑。
他在怀疑他。
“没有为什么。”少年拿过侍女递来的湿帕子擦拭双手，“城中传话衙役复述了赫连大哥的话，又加上你的侍卫搜寻过其他方位都无踪迹，也只能朝五登山去想了吧。”
“裴公子真是算无遗策。”沈槐序对他表示赞扬，可眼中有些寒意。
“说起来也真是很奇怪，在莫府的时候，你也能在最危急的时候找到我，莫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宋泠乐细细想来确实觉得好奇。
少年舔弄牙尖，表情充满不耐，“原来今日是一场鸿门宴啊，二位是在质疑我吗？”
“裴公子多虑了。”沈槐序先一步开口，“有些事情沈某百思不得其解，遂想问一问罢了。你是源然的小友，又与我徒儿关系甚密万万是做不出对他们有害的事，我相信你。”
闻到些许火药味，宋泠乐吞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开腔。
裴疑双眉紧皱的都快挨在一起了，烦躁地咂舌不想再做解释。
他也解释不了，难不成说自己就是在内心深处无比确认她就在山上吗？自己听起来都像个变态。
“二位若没事，我便先走了。”裴疑双手撑桌起身准备离去，却被沈槐序一句话定住。
“‘梅州蓝氏’的独女是裴公子的母亲吧？”沈槐序合扇，敲击了一下桌面，声音沉闷宛如现在的氛围。
“是有如何？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裴疑回头侧目，眼神锐利如刀，透着寒光。
宋泠乐有些震惊，才拿起来的石榴瞬间松了力，掉落回碟子。“裴夫人是蓝氏之女？”她不可置信地重复。
“是。”裴疑没有犹豫地说，转头背对他们。
“我什么都不知道？”宋泠乐一下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那说明宋二小姐并不在意裴某罢了。”裴疑声色有些冷意。
“我阿父阿兄他们知道吗？”少女追问道。
少年冷哼一声，转身面对她，微扬下巴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嘴角上扬露出虎牙，是一抹玩世不恭的坏意。
“何止知道，若没有你阿父的帮助，裴鸿山现在怕是当不了魏国第一大将军吧。”
裴疑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怀疑很合理，蓝氏、北地外族、自己莫名其妙对宋泠乐行踪的肯定、莫楼生意义不明的遗言全都指向自己
别不说话啊！看到少女眼里的错愕与担忧，他觉得心脏有一些疼痛。
“沈公子，你今日如此直接是找到什么证据指向了我？若是这样，裴某愿意与你一辩。”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少年挺直腰背面向男子，对于没做过的事他一点也不焦虑。
“裴公子不用这么剑拔弩张，我先前就说了是一些疑问打算试探你一下，并不是认定与你有关。我也是相信你的，在看你面容憔悴满山寻找潋潋的时候，就知道不可能是你。”沈槐序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尽后继续道。
“我三日后准备离开青州一段时间，去一趟最北边的平州。离去之前想把源然，和潋潋身边的危险都尽量厘清——如此咄咄逼人还请见谅。”起身作揖以表歉意。
裴疑虽然很不满，但转念觉得他的考量不误道理，若换做是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沈公子这么轻易就相信裴某，实属让裴某意外。”话语中带着些不满。
“要去平洲查汗狄人的事吗？”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少年问道。
“是。审讯过后的一些信息我和源然都觉得有需要查证的地方，另外还有对北地现状的不明确，所以打算去看看。”沈槐序详细地回答他。
“沈公子一路平安。”他平淡地与沈槐序客套。虽然接受了道歉，可心里还是很不高兴被试探，接下来的对话都很爱答不理。
沈槐序并不介意，这是他料到的结果。得罪裴疑无所谓，只要能保护好重要的人，解决存在危险的人或事才是他在意的。
瞥了眼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宋泠乐，感觉到两人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沈槐序找了个借口告辞，再次给他们留了一个独处的时间。
明了他的意思，裴疑在他走后让侍从和侍女退远一些，余光从被吃光的空碟子上一掠而过。
“既然我母亲是蓝氏后人之事被提了出了，我也趁此机会与你说一件事。”裴疑敲了敲桌面试图拉回少女走神的思绪。
被响声稍微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环顾四周，发现桌案上只剩下自己和他，疑惑地问：“我师父呢？”
“回去了。”裴疑揉着眉心头疼不已，看她的模样想来自己说的话是一句都没听见。
少年将话重复了一遍后，静待她的反应。宋泠乐眼珠来回转动，是一幅思考地神情。
“你难不成是想与我绝交？”她缓缓抬眼，说得小心翼翼。
裴疑瞳孔扩大，不明白她是怎么猜到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裴疑，你难道是觉得你阿娘是蓝氏之人，所以你才打算与我们家渐行渐远的。”少女并未用问句，她越说越肯定这是他的想法。
不给辩解的机会，宋泠乐快速地说完自己的推断：“裴疑，你趁着我耍脾气的机会开始计划与我们宋家断开交往，一味地拒绝只是想在外人眼里造成裴宋两家关系不复从前。然而阿姐与太子的乌龙婚事再次拉近我与你，你处于某种目的——我猜是和五殿下有关，无奈选择与我们家重新恢复联系，包括这次护送我来青州也是”
“不是的。”
“你利用完我，现在又想把我甩掉，和宋家再次断开联系”
“不是的。”
“裴疑你是想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害怕会影响到宋家才这样的对不对？！”少女高声地诘问，震惊了自己与他。
“不是的”少年声音变弱，弱到几乎听不见，一阵风吹来都会将它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