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来迟一步

    “是我害了他们！”林玉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良心的谴责让他恨不得自我了断，若是流浪者们真的背叛了他，将他的去向告诉了源氏特工，他或许还能骗自己，大家都只是利益往来，他们怎么样都和自己无关。但眼前这种情况，林玉只感觉自己变得极其自私，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安全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夜风在林玉背后现出身形，他安慰道：“好了，不过是些流浪者的命罢了，他们的命又不值钱。事已至此，没别的办法。他们到死都没有出卖你，你也不能辜负他们的一片好心吧。赶紧回贫民窟，源氏集团的特工暂时追丢了你，这就是逃走的最好机会。”

    往日里林玉一心想着怎么逃走，但他此时却无比厌恶那时的自己。

    方世玉，黄医生等人被源氏特工残忍杀害，整个营地的人都被屠戮，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来到营地求医。如果林玉现在逃走了，他一辈子都不会看得起自己。

    因为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怯懦而且无义的胆小鬼。林玉吐出一口浊气，扶着旁边的汽车残骸站了起来：“我不走了，要走也得先灭了这帮狗杂碎。”

    夜风双手抱胸，站在车子残骸的顶部，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林玉：“你想帮他们报仇吗？说实话，我之前还以为自己已经把你看穿了，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蠢。”话虽这么说，不过这一切倒是正和夜风的心意，他本来就在想方设法的劝林玉留下来和他一起对抗源氏集团，现在林玉自己要留下来，他高兴还来不及。

    “随你吧，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帮人是源氏的精英特工，义体改造程度远超常人，就凭你现在的实力，他们随便出来一个都能把你吊起来乱虐。想报仇的话，就赶紧增强自身实力，这比什么都重要。”

    林玉坚定的握紧了拳头：“我先把他们安葬，随后就回贫民窟，荒野上资源太少，要变强就得去人多的地方。”他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挖出一个大坑来将所有人都给埋了，这营地周围还有不少可以烧的东西，林玉打算将所有尸体都聚集起来，浇上汽油，一把火烧个干净。

    正当他准备撬开车门将方世玉的尸体拉出来时，一个如野兽嘶吼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幽灵芯片的危险预警并没有开启，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林玉一跳。他连忙就势往旁边一滚，当他抬头时，才发现一个狼狈的身影正死死的护在方世玉的尸体之前。

    林玉痛苦的低下了头，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的攥住了一样，难受到无法呼吸。眼前这个身影正是方世玉的女儿，林玉依稀记得她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可现在她却衣不蔽体，身上满是鲜红的血印，眼睛里闪烁着红光，表情疯狂到根本不像一个人类。

    林玉缓缓的伸出手，向对方轻声喊道：“是我，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们之前见过面的？”可对方却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护着自己父母的尸体不让任何人靠近。

    夜风拍了拍林玉的肩膀：“不必跟她沟通了，看见她的眼睛了吗。那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拥有的眼神了，她身上所发生的情况你在研究所里应该也了解过。”“赛博精神病。”林玉想起了这个名词。山田博士专注于基因战剂和精神领域的开发，所以对赛博精神病也很有研究。

    林玉曾经看过山田博士的研究报告，当一个人经历过义体改造，又面临巨大外部精神冲击的时候，就容易罹患此病。发病者多数状若野兽，逢人便杀，近年来赛博精神病发病率日渐升高，已经对社会安全带来了极大的影响。而此病却几乎是绝症，从来没人能治好一个赛博疯子。

    夜风提议道：“林玉，我有个想法。赛博精神病是已经失去自我的疯子，放着他们不管他们也会自我毁灭，不如你直接用幽灵芯片将她控制，咱们就能多一个不知疼痛不惧生死的死士。源氏集团开发雅典娜战剂的重要目的就是为了提升脑域开发程度，让士兵可以接受更高程度的义体改造而不会罹患赛博精神病。我们可以直接控制那些赛博疯子，反正他们已经疯了，不管进行何等程度的改造都无所谓。再有幽灵芯片的帮助，我们就可以打造出一只由赛博疯子组成的强大死士军团，把他们当成炮灰使用。有了这些兵器的协助，就算要打进源氏集团的总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林玉听了却连连摇头，他直接掏出手枪一枪打爆了对方的脑袋。夜风看了连乎可惜。

    “不行，与其让她变成一具任人摆布的人形兵器，不如给直接她个痛快。”林玉有自己的底线，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这些一定要分清楚。

    夜风也没多说什么，他对林玉的了解越来越深，林玉虽然一直坚守着道德底线，还在一些夜风看来根本就不需要犹豫的地方抱持着莫名其妙的反复挣扎，但是他在该出手的时候却从来不会手软。他刚才说不会把方世玉的女儿当成兵器使用，却没有否定夜风的这个提议，有这些就够了。一个年轻体弱，还没进行过战斗义体改造的小女孩，夜风还真看不上。不如将来寻找那些改造程度更高的赛博疯子收为死士，后续也能省下不少力气。

    林玉把所有的尸体都聚到了一堆，放上柴火浇上汽油，随后一把火点燃。大火冲天而起，浓浓的黑烟就像一根巨大的柱子直通天际。林玉正打算按照自己家乡的习俗，给这些人用木牌立个碑，没想到幽灵芯片却突然发出预警。

    林玉二话不说将身子往左横移，一颗巨大的狙击枪弹径直打在了林玉的右臂上，幸亏林玉的右臂是由太空合金打造的义手，弹头只钻进去了一半就被卡住了。否者这条手臂肯定就保不住了。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子弹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身后不远处的天空之上，一辆黑白配色的武装浮空车正停留在那里，龙胆花的纹样清晰可见。

    “他们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