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赃并获？（二）
暖阁内顿时寂静一片。
康熙自觉失言，微微抿唇，不再多言。
“万岁爷！是她害了咱们的孩子！”
赫舍里氏虽心底发酸，但贤良淑德叫她立马反驳马佳氏的哭闹，劝慰道：“事情还没清楚，马佳妹妹何必如此。”
暖阁内气氛尴尬，没过多时，李乐嫣看到被梁九功带进来的章佳氏，大脑一片空白，胸腔被怒火瞬间包围——他们对章佳氏用了刑。
章佳氏在零下的冬日里全身湿透，只有那件内务府为她赶的棉衣，整个人嘴唇青紫，脸色惨白，瑟瑟发抖，额头处还有轻微的红肿，发髻散乱，整个人神情恍惚。
“她是小福晋，你们竟敢对她用私刑！”
李乐嫣难过的眼圈都红了，将斗篷死死裹住章佳氏，直接将她护在身后。
康熙同样面色不虞，梁九功忙躬身解释：“尚方院嬷嬷急于求成，询问时使了三分手段。”
“罢了，梳洗干净再来见朕。”
康熙微微挥手，妃嫔问话吃些苦头也是常有，此事章佳氏人赃俱获，说点苦头不算委屈。
“还请万岁爷准许臣妾陪章佳氏一同前去……”
李乐嫣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马佳氏带着哭腔的声音截住：“万岁爷，怎能叫她两人在一起。”
李乐嫣见章佳氏被伤成这样，彻底怒了，她不管什么尊卑，不管什么礼教，厉声呵斥：
“自从我进承乾宫，马佳小福晋满口称是我要害你的龙胎，章佳氏是我指使，敢问你有何证据！你若真是龙胎有恙，怎会青天白日浓妆艳抹，穿金戴银躺在床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总该无心打扮，安心养胎才是！难不成这是你故意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你血口喷人！”
马佳氏的脸色铁青，毫不犹豫将床榻边的药盏向李乐嫣掷出，瓷片四碎间，飞溅的碎片擦过李乐嫣的脚边，划出一小道血痕。
“住嘴！你放肆！”
康熙瞪了李乐嫣一眼，声音微冷，板着脸走到她面前呵斥一声，接着不动声色将她拉到身后，
“玉姚，章佳氏整理好后，速速将她带来回话。将刚才诊治的太医，告发的宫女一同带来回话。”
不出一刻钟，玉姚扶着章佳氏，梁九功带着几个小太监押着一个宫女一个太医进了暖阁。
章佳氏全身发抖，头发还在滴水，整个人畏畏缩缩，根本不敢看人。后面的宫女表面全身颤抖，实则眼神乱瞟，一个劲儿往马佳氏方向看。
“给……皇上、皇后、钮祜禄福晋请安。臣妾……冤枉！”
章佳氏还未说完，身后的宫女立马痛心疾首，连珠炮般道：
“小主自然冤枉！皇上明察！我家小主一向清心寡欲，是李格格！她嫉妒马佳氏得宠，分了她的恩宠，不但前几日在太皇太后面前挑拨，甚至还为了除去龙胎，故意陷害我家小主，先是在扮演姐妹情深。”
“为了将装有麝香的香囊给我家小主，还用借我家小主过冬银子为由，给了我家小主五十两银子，顺带给了一个装着香料的香囊，说是几个姐妹一人一个。我家小主单纯，千恩万谢，当她是好姐妹，当场就将香囊带上。”
“她还怕我家小主不来承乾宫，前几日特意嘱咐我家小主要前来看望马佳小主。”
“桩桩件件证据确凿。皇上若不信，那五十两银子压在小主妆台下面，同样纹路的香囊还在李小主腰间挂着，至于她嘱咐小主常来承乾宫，储秀宫多位奴婢都能作证！”
“你胡说！李格格没有！”章佳氏痛哭流涕，“翠云，我待你不薄，为何要害我！”
短短一席话，说得李乐嫣冷汗直流。
因为她说得全是事实……
冬日银钱短缺，章佳氏无宠，自己确实送过银子。
香囊是她之前为了给康熙绣东西时练手做的，做了四个，梅兰竹菊，送给张姐姐，塔娜，她自己与章佳氏一人一个。
至于她叫章佳氏来看望马佳氏也是实情，因为马佳氏有孕，她们同住东六宫，章佳氏应该前去看望，客套寒暄。
可现在这一条条竟成了她罪无可恕的把柄，桩桩件件足以叫她被打入冷宫。
她整个人被委屈与愤怒冲昏了头脑，手不自觉轻颤，似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却只平静跪下磕头说了一句：
“臣妾冤枉，求万岁爷明察。”
康熙手指微动，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略带疲惫，给了梁九功一个眼色：“玉姚去查，查这些事情可否实属。至于那个有麝香的香囊……梁九功，去拿。”
马佳氏忙道：“翠珠，快，给梁公公拿来。”
梁九功磨磨蹭蹭，半天才取过香囊。
康熙略带不满将香囊一把抓过，定睛一看，眸光猛然一沉。
果然是李乐嫣的手艺！
马佳氏面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康熙将香料倒出轻轻一闻，立马皱眉质问：“这里面不是麝香，好像是龙涎香。”
梁九功一听这话，忙叫来在殿外候着的其他太医来闻。
“启禀皇上，这里面确实是龙涎香。”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马佳氏面如死灰，不停摇头，口中喃喃道：“不，不可能……”
皇后也面露疑惑，之前的太医全是国手怎么可能全部搞错麝香与龙涎香。
唯独钮祜禄氏望着康熙身侧莫名消失的香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