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胖企鹅的礼物
所有的答案都是在回答底层问题。
如问题需要经济来解决,你是否也听过类似的语境?
你只配从事低端服务业,进入工厂,做销售,卖保险,配送快递外卖,做司机。
总之,做好底层,维持生存。
他们再给你一个荣华富贵的梦。
最重要的是站在老板的视角思考,替他着想,获得他的信任,为其分担忧虑压力。
是道德影响了经济?还是经济影响道德?
穷山恶水出刁民,而经济发达地区的法制、社会治安都比不发达的地区好。
和气生财,还是财生和气?
和气只为了生财,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也许没有道德,一切为了更好的更多的利益。
道德只是利益最大化的必经之路。
你在说什么?
……
2027年,德国柏林不知名郊区。
尤瑟夫与一名土耳其人将一具被麻袋包裹,几乎没有血迹的尸体搬运至小木屋内。
屋内的大老鼠被惊吓,撞击着地面上的物品躲藏,发出吓人的巨大声响。
打开昏暗的探照灯后。
二人就将尸体随意扔在阴暗的角落。
尤瑟夫对土耳其人问道:“我们的盐酸储备还有多少?”
“没有了,但还有一些其他的化学溶剂。”
“怎么做?”
“到时候我来配就可以了。”
尤瑟夫便拿上两把铁锹,和那人去到不远处的一片无草土地,开始挖掘一个深坑。
就像挖竖井一样,不能挖太宽,洞口应当尽量的小和深。
最后需要挖出一条窄而小的下坡道路,使得竖井和地面以及下坡路呈现一个直角三角形。
这可花费了不少时间,还好,时间还早。
“呼~”,土耳其人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真是做了一晚上泥工。”
“照例放桶下去?”,尤瑟夫问道,他对新溶液并不熟悉。
“本应该要玻璃容器,因为这是一个高温的反应,会溶解塑料桶,但考虑到我们不需要再清洁,挖深一些将桶摁在竖井的地面下就可以了,下坡路要比桶的位置高一些。”,土耳其人说道。
“你原本是做什么的?”
“我是化学专业的大学生。”
“那你不应该来这工作,你应该在研究所或实验室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能赚更多钱,为什么不在这呢?”
“嗯,钱总是对的。”
可尤瑟夫很难从身边这个土耳其人身上看出学术的影子。
这个土耳其人看上去有些邋遢,穿衣风格不搭,平平无奇,没有理论派的样子,倒是和实践派的风格相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怪物”般的疯狂科学家。
他俩转身进入小木屋。
土耳其人在内准备化学溶剂。
尸体已经僵硬,尤瑟夫吃力地将尸体搬运到草地上,随后坐在地上歇息,他喘着气,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和那麻布包裹的尸体上。
那尸体看起来像具木乃伊,或是即将化蛹成蝶的茧。
晚风依旧温柔却寒冷。
吹过尤瑟夫那张脏兮兮,沾有泥土的脸,吹散他的头发。
今天晚上若是在与佳人约会就好了,野炊、野餐、打野战,约瑟夫这么想着。
他又拉开尸体的罩子,露出其面部,一具苍白的面孔,额头有两块凝固的血块,这个男人已经死了,确定已经死了。
‘只剩你和我了。’,尸体无声地阐述道。
要不哼点温柔的歌?
寒风阵阵正好眠,让死者安静入睡。
死了还需要入睡?
‘我要听安魂曲。’,尸体叫嚣着。
尤瑟夫抬头望着天上那轮明月,漫无目的,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肮脏,尽管月光依旧愿意温柔地照在他身上。
不一会儿,那土耳其人穿着实验防护服出来了,带着手套搬着一个不到半身高的塑料桶,摁进竖井的地面后,又搬来一小桶一小桶的浓硫酸,缓慢将其导入竖井的大桶内。
他从下坡道出来了。
“浓硫酸溶解尸体?”,尤瑟夫问道。
“不,还要加30的过氧化氢,这溶剂我们叫‘piranha溶液’,短时间内就能氧化和分解有机和无机物质,十几分钟这具尸体就彻底消失了。”
“真新颖。”
“这溶剂很危险,特别是在加入过氧化氢的时候。”
“那这个情况,我们怎么配合?”
“你只要在坡道的后方,给我递过氧化氢溶液就可以了。”
他们开始准备工作,尤瑟夫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
高大黑暗的树,在其不远处被月光照亮,只能看见其黑暗的剪影。
土耳其人,那位化学高材生站在尸体上,尸体已经推到了坡道,挨着竖井下的洞内。
他蹲下,索性半坐在麻袋包裹的尸体上,缓慢地将一瓶过氧化氢倒入由塑料桶做的垂直隧道内。
白色的泡沫沸腾而起,强酸伴随高温。
宛如地狱向人间破开了一个洞口。
他看着洞内的剧烈反应极为兴奋,到达一定的状态便停止了继续添加过氧化氢,因为一下加入太多可能引发爆炸。
缓慢后退,将过氧化氢递给身后的尤瑟夫,尤瑟夫拿到后,也往后退。
“你应该远离洞口!”,高材生说道。
尤瑟夫照做,退到了坡道外。
高材生后退至尸体的脚边,缓慢地向前推动尸体。
尸体的头部浸入洞内的荷塘月色里,溶液立刻变成黑色,伴随着褐色与橙色,加上大量的浓烟,沸腾的气泡。
难闻的气味。
地狱不过如此!
头部已经消失。
就这短短的十多分钟便消失了。
继续推入。
将他的尸体推入洞口,掉入地狱的深渊,却不见地狱炽热的火光。
尸体呈现倒立状,缓慢地自动下沉。
“快!塑料桶已经融化,溶剂被泥土吸收了。”
高材生开始填土,将坡道填高。
过氧化氢一瓶接一瓶,尸体连同麻袋的渣都不剩。
期间几次沸腾溢出,将高材生吓得连滚带爬。
恍惚间,尤瑟夫看见高材生未老先衰的模样。
可能是因为在地上爬行很狼狈,或那人的灵魂在这几秒迅速衰老,过后又恢复年轻。
地狱真是太危险了!
“塑料桶早就融化了,再等一段时间让溶液消耗完,倒几桶水,就可以填坑了。”,高材生说道。
呕吐。
这气味说不出是像烹饪,还是烘培,陈化,腌制。
米其林六星级别尸体烹饪大厨,荣获汉尼拔奖。
“我知道如何压抑这种恶心感。”,高材生说道。
高材生抬头,又不得不弯下腰继续呕吐。
尤瑟夫见此番此景,也压抑不住胃部的呕吐感,一起吐了起来。
“得去闻粪便的味道,压抑尸臭和对人类尸体的恐惧感很有效。”,高材生继续说道。
“哪?现在拉?”,尤瑟夫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
“你在说什么?”,海顿问道,他坐在一台机器上,审视眼前的胖企鹅。
亚历山大博士:“我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怎么会愚蠢到认为自身能够战胜命运?”
好似潜在含义在说,我们怎么会是敌人?命运才是我们的敌人。
“但我确实有不少的收获,总比什么都没做好。”,海顿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是的,未来一切向好,‘下降’说成‘有很高的提升空间’,‘没有完成’就说‘我们在等待机遇’,总之未来的一切都是好的。”,亚历山大自顾自地说道。
没有理会海顿。
他在这间房间内,翻找某些东西,而海顿并无阻止他的意思。
他会翻出什么?
临死前写封遗书?做好遗产分配?吃些厉害的精神兴奋剂以便舒适地迎接死亡?
他扭头看向海顿:“这是中国的瓷器。”,手中端出一套盒装茶具,搬到了桌子上。
“判断一套瓷器的好坏,并非以其美术风格,你看这茶杯。”,他举起给海顿看,“又薄又轻,釉质温润。”,随后从海顿坐着的那台机器里拔出一根管道。
“请坐,你自己找张椅子吧。”,他随后打开机器,按着一些按钮,“这是蒸馏水,到达100摄氏度会沸腾烧开,但实际上,水面有翻滚的迹象出现,这水就已经达到饮用的标准了。”
海顿跳下地面后,找了两张椅子,一张给胖企鹅,另一张给自己。
“我知道,你们军人都喜欢喝茶,胜过咖啡,一战二战都是如此,德国军人甚至比英国军人更加爱喝。”,亚历山大博士往茶壶内加入茶叶,随后将那根输液管对准茶壶口,按下按钮,滚烫的水流慢慢填满茶壶。
“我不清楚,也许科登清楚。”
“啊,那个年轻人。”,他好像想起什么,停止加开水后,又将里面的茶水倒入垃圾桶。
“为什么要倒掉?”
“洗茶,第一壶太浓,我们从第二壶开始喝。”,他又开始往茶壶里面加开水。
“河野式手冲法?”
“我不认识河野。”
“为什么说我改变不了未来?改变不了命运?”
“请用。”,亚历山大博士给海顿倒上一杯,再给自己倒上,随后不紧不慢地嗦了一口,说道:“因为命运不可被验证,凡人无法在得到预言后,在事件发生后又坐时光机回到得到预言前,再次得到预言,再次验证,预言事件没有足够的实验次数验证准确率,使得‘预言’以一种‘经验’存在,而非‘科学’。”
“但我找到你了。”,海顿喝下茶。
“你得到的信息是什么?关于‘预言’的部分。”
“乔纳斯被你送往了二战德国,年轻的你把他当成礼物送给了希姆莱,令希姆莱更坚定雅利安人的神话,建造纳粹集中营,迷恋上神秘学,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因为与我无关,但乔纳斯死的太悲惨,我打算将他救回来。”
亚历山大博士又将二人的茶杯倒满,“我找了很多孩子,孤儿院,流浪儿,时间越往后,基因的纯度越稀薄,我绑架过古代的孩子,但先天的免疫疾病的能力薄弱,送到现代或二战也会因为细菌病毒而体质薄弱,而东德时间研究院所掌握的基因技术如此不堪,在科登到来前都是如此,但命运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机眷顾我,我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见到了你。”
海顿回忆起童年时期的家,很大,白色的建筑,像一个庄园,乔纳斯还是一个小婴儿,阳光像透过了潜水区海面的沙滩底部一样柔和温暖。
“我送了你一包各种水果味的糖果,还问了你的名字,要了你一根头发。”,亚历山大博士也陷入回忆。
印象里,那天海顿捡到了一根笔直的棍子,他将棍子想象成一把宝剑,打断了许多高高的草,练习在落叶落地前,斩中落叶,那时应该是秋天。
“但你很幸运,或者说,你们兄弟俩都很幸运,而我只能相信‘好事多磨’。”
那个矮胖的男人,笑地非常灿烂,好似中了彩票,一身汗味,恨不得将身上所有可以给他的食物或玩具都给他。
“命运如此美妙,失踪的兄弟与你在空军总部相遇,你们都被纳入雅利安超人的研究项目。”
空军总部,与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陌生人有个与自己弟弟同样的名字,惊讶,错愕,但不可能,乔纳斯婴孩的尸体在乔纳斯失踪不久后就被找到了,在灌木丛生的泥土上腐烂不堪。
“我们都不是对方的敌人,是命运,命运让我找到了你俩。”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海顿问道。
“没有,什么也没有,这也不是遗言,我们不过是舞台上的演员,说着编剧写好的台词,遵从你的剧本,把我杀了吧,你反抗不了命运。”,亚历山大博士坦然自若,喝完一杯茶,“哈哈哈哈。”,他闭着眼睛轻蔑地笑道。
海顿举起手中的茶杯:“多谢款待。”
随后是艳红地一抹,巨大的声响。
说不出的血迹洒在中国茶具上,而海顿一尘不染。
海顿将手中的茶一口饮尽。
消失在这空间中。
茶杯凌空悬浮,自由落体摔在地板上,裂成了几瓣,在亚历山大博士那破碎的尸体前做着最后的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