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孩童身亡
烧烤店门口的圆桌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沉寂的空气持续到老板端上几盘子烧烤为止。
本是两个女人谈天话地的好时机,硬是半路杀出了两个程咬金,将氛围拉到零度。
这种感觉应该怎么描述呢,就像是整个教室坐满了学生,偏偏你坐在了空调的正风口。
元西柚打了个寒颤,递给南乔她最爱的烤素鸡,“乔,你吃。”
南乔大大方方的接过,她很喜欢以素仿荤的食物,口感和味道与原肉难以分辨,同时又克服了她不吃来路不明的肉的习惯。
旁边两个男人如同两座冰雕,一动不动,静若处子。
元西柚寻思着也不能因为两木桩,坏了和自家姐妹聊天,于是开口道:“乔,你家宋医生呢?结婚的事情咋样了?”
她话音刚落,就被对面男人冷冷地剐了一眼,“关你什么事?”
“?那又关你什么事?”元西柚回怼道。
陆征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又松开,秀眉微微皱起,整个人阴沉沉的。
南乔面色紧绷,扯着嘴角说道:“我和宋靖宇分手了。”
元西柚惊讶地捂住嘴巴,只留下一双硕大的眼睛,这才过了多久。
“所以,这是你的新——”男朋友?
后面三个字完全是靠南乔从她的唇形上解读出来的。
男朋友
“前夫。”
元西柚/秦子阳:“?!”
“你都结婚了?”秦子阳挑眉。
“跟你有关系?”
陆征明显有些烦躁。
“你们陆家做事情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该不会都是些下三滥的事情吧。”秦子阳冷笑。
早就听闻陆家和蝰蛇集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连结婚都偷偷藏藏的。
陆征不耐烦地抬眸,眸子里竟是一片阴冷,他冷冰冰的看着秦子阳,“我陆家做事情还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
南乔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笑着道:“早听说秦氏集团前段时间拆北城的城西房子的事情,那家钉子户也是被秦家折磨惨了。”
“你!”秦子阳咬牙。
元西柚见他憋屈的模样,摇摇头:“自己屁股红堂堂,还帮别人医痔疮。”
“元西柚!你站哪边的?”秦子阳气不过。
元西柚耸了一下肩,“我啊,站在广大老百姓那边的。”
秦子阳是真的怒了,他猛地起身,一把拉起元西柚,“跟我回去。”
“喂喂喂,你还没结账,你不是说请客吗?”元西柚喊道。
“他付!”秦子阳咬牙切齿道,“你跟我回家,现在!立刻!马上!”
元西柚跟南乔招了招手,就被拖上了一辆跑车,跑车嘶吼而去。
陆征揉了揉太阳穴,可算是安静下来了。
“要吃点吗?”
南乔问。
“不了,吃不惯。”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还要加菜吗?”
她摇了摇手,“不用,我吃不完,而且也都有些凉了,不想吃了。”
陆征点头,去前台结了账,老板偷偷打量着他的半张脸,被男人阴冷地扫了一眼后,立刻收回视线。
结完账后,南乔已经站在车旁边等他了,那副岁月安好的模样让陆征一再觉得回到了两人相爱的时候。
他们回医院的路上,南乔靠在车窗上,无意间瞥见路边卖烤红薯的小摊,叫了停。
她推开车门小跑下去,挑了一个个头小的烤红薯,还问老板要了一个一次性的塑料小勺子。
关上车门。
“没吃饱吗?”
陆征印象里南乔的食量不大。
“我吃饱了,给陆孑的,甜甜粉粉的他应该会喜欢吃。”
重点是!红薯是粗粮!
陆征抿了抿唇,过了半晌才开口:“你朋友和秦子阳什么关系?”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周瑾深说,柚子曾经是秦子阳父亲固定的催眠师,秦子阳父亲去世后,将手里的财产划分了一部分给了柚子,这才跟秦子阳关系不算融洽。”
陆征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方向盘,北城的金融巨头秦老先生去世后,秦子阳被迫执掌大权,秦氏集团不像陆氏集团,股东众多,全都在虎视眈眈。
他们回到病房里,陆孑刚打完最后一瓶点滴,阿硕卖力的逗他笑,陆孑露出没长全的小牙齿,察觉到有人进来,扭头看去。
笑得更开心。
“饿不饿呀,我给你买了烤红薯,吃点吗?”
南乔提着袋子坐到病床旁,香喷喷的烤红薯闻得陆孑咽了咽口水。
她一点点撕开暗红色的红薯皮,露出金黄色,陆孑第一次见到烤红薯,看得目瞪口呆的。
她拆开小勺子递给他,“你自己吃。”
陆孑小手捧着温热的红薯,勺子小小的铲了一块,塞进嘴巴里,香甜粉糯!
他吃的手舞足蹈,南乔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让他注意点手背上刚贴的胶布。
阿硕乐道:“还是太太在好啊,平日里跟着陆爷都没啥烟火气,跟着太太这才有了生活的味道啊。”
陆征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哎哎哎,陆爷,你一向深明大义,现在都容不下小的说一句不是了。”阿硕笑着。
陆征冷哼一声,继续盯着陆孑看。
南乔看了眼时间,说道:“今晚怎么安排?要在附近找个酒店先住下吗?医生说明天早上还要打点滴。”
陆征没有这个打算。
“现在就回江新市。”
“明天私人医生会给陆孑看身体。”
“现在?”南乔愣住,“开回去还要两个小时。”
“我开。”陆征说道。
南乔有些迟疑:“不算疲劳驾驶吗?”
“车上坐着陆孑,我会胡来吗?”陆征深深地看了眼她,“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南乔也不好再说什么,陆征也定是考究之后才这么决定的。
陆征开着车,阿硕坐在副驾驶,南乔和陆孑坐在后座。
他到现在都还很亢奋。
“陆孑,今天下午的事情,有没有吓到你呀?”南乔索性陪他聊天。
陆孑用力地点头,然后指了指胸前的项链。
南乔帮他摘下项链,“等到家了,妈妈给你一条新的。”
他点头。
这时,阿硕按下了夜间电台,免得陆征开久了犯困。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说出来的话语却令人毛骨悚然。
“今日下午,雅兰水世界出现多名恐怖分子,他们有组织有计划地试图拐卖低龄儿童,北城市警方及时赶到阻止了这场阴谋。”
“但从晚上十点起陆续出现孩童死亡,经身份核实,这些孩童均于下午进入雅兰水世界医务室,经过尸检后发现,恐怖分子在孩童体内注射了不明药物,导致其死亡,具体案情如何,我们静候警方消息。”
南乔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在她在陆孑进去前叮嘱过。
当时隐约觉得事情矛头不对,她就跟陆孑说进去之后,东西不要吃,针不要乱用,注意别的小孩子情况,一有意外,就按下项链。
陆孑的智商很高,对事情的把控度一向很好。
陆孑听着电台里的话,眼睛眨了眨,好像在深思,然后指了指南乔的背包。
为了装下陆孑的水杯小零食,她背的是个小黄鸭的双肩包。
“要吃零食吗?磨牙饼干还是鱼肠?”
她打开包,翻了翻。
陆孑拉了拉她的手臂,摇头,又指了指包。
南乔看了眼自己的包,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
陆孑不说话了,靠到车门边,朝外面看着。
南乔隐约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回事了。
她朝着驾驶位看了眼,都没开口,陆征就先说了,“你想跟他说就跟他说吧。”
他早就猜到会这样,陆孑过去很少和同龄人接触,自然只是好奇他不会说话,今天见到那么多小孩子都会说话,心里的猜忌必然有增无减。
“陆孑,能不能看在烤红薯的份上,过来听我说会话?”
陆孑头也不回。
南乔用手指拉了拉他的衣角,他的脑袋还是看向外面。
“那妈妈坐过来一点,跟你说话好吗?如果你不想现在听,那你竖一根手指,妈妈等你想听再说,好吗?”
等了许久,陆孑没有竖手指。
他扭过头来,两个眼睛泪汪汪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只看了一眼她,就扑到她怀里大哭起来,陆征透过内后视镜朝后面看了眼,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阿硕小声安慰道:“哭完就好了。”
哭完就好了。
哭完真的就会好了吗。
陆征比谁都懂这种感受。
陆孑在她怀里哭了好久,然后抬起头,指着她的包。
南乔也是哭笑不得:“你是想要这个包吗?”
陆孑小手碰了碰她的裙子,又碰了碰包。
这一次南乔好像懂了些。
“你是想说黄色的裙子吗?只不过黄色的裙子怎么了?”
陆孑从后座跳了下来,陆征悄无声息地降下车速。
陆孑用手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又指了指自己的身前。
南乔推测道:“你是想说站在你身前,跟你一样高,穿着黄色裙子的。”
“女孩?”
陆孑用力点头。
南乔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听懂了电台,也清楚他说的是今天在医务室,站在他前面穿着黄色裙子的女孩。
只不过人海茫茫,只知道穿着黄色裙子的女孩到哪里能找到,这完全是海底捞针
她拿不定主意地看向陆征,陆征朝阿硕说道:“联系北城警局,让他们五分钟内提供消息。”
“是。”
阿硕立刻拨了过去,今天的这个击退恐怖分子的功劳是陆家给的,自然北城警局也不敢懈怠,立刻调查了起来。
没过多久,就查到了消息。
女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阿硕硬是笑嘻嘻的对着警方那边说:“好的,谢谢。”
然后扭头跟陆孑说道:“放心,小女孩好着呢,她爸妈送她去医院很及时,命保下来了。”
陆孑微微张嘴,然后整个人才算放松下来,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南乔抽了几张面纸帮他擦了擦。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着天空,陆孑已经躺在她的怀里睡着,呼吸声缓慢。
陆征揉了揉太阳穴,有了一丝疲惫,好在只剩下半小时的路程。
南乔朝着陆征小声道:“你困的话换我来开吧。”
陆征摇了摇头,“你会开到明天早上的。”
“”
“陪我说说话吧。”
陆征主动要求。
“好,你想说什么?”
陆征瞥了眼在副驾驶睡得正香的阿硕,然后说道:“我和你的关系。”
“我不想每次都是你的前夫。”
南乔想了想,“那就,孩子他爸?”
“好像比前夫好听一些了。”
“”
到了家,阿硕将车开走了。
陆征打算给陆孑洗个澡,但被南乔拦了下来,“他都睡熟了,让他睡吧。”
陆征的眉头微微皱起,将他抱进卧室里,细心地给他换上睡衣。
南乔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陆征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想着事情,便问道:“在想什么?”
陆征扭头看她,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真丝睡裙,湿漉漉的头发被擦得半干,他朝她伸了手。
南乔犹疑了片刻,还是接住,坐在了他身旁。
“在想什么?”
她又问了一遍。
陆征这才缓缓开口,“在想今天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越想就越觉得细思极恐,我不应该带着陆孑涉险,也不应该在不确定有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让陆孑去证实。”
“对你而言,没有应该和不应该,真不应该的是那群人。”
“我在想今天的事情是开端,对于陆孑的开端,我和你的身份特殊,我总想着将陆孑藏得好好的,就可以免于危险。”
“可现在看来,还是得给他一些危机意识才行。”
南乔微微一愣,思忖片刻道:“那我教他些防身术?”
“他才两岁。”
“走路都不稳。”
“”
“再说,你不是给他留了项链了吗。”
“那你留了什么?”
“之前没留,以后会留。”
“留什么?”
“定位器。”
南乔眨了眨眼睛,“那就是说,他以后还能出去吗?”
“不能。”
“”
“至少这段时间不能有动静了,静默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