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怪男人
江新市。
冷雨淅沥而下,寒意阵阵袭来,令人不由自主地打着寒战。
南乔这段时间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她又或者是有人在跟踪她,可一回头就只有几片树叶零零散散地落下。
医学上称之为被害妄想症,多见于精神分裂症和偏执型精神病。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加快了步伐往路灯下走去,路灯洒下柔光,透明雨伞如同儿时的万花筒,将昏黄的柔光揉散成星星之火。
“乔乔。”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南乔寻着声音看去,朝来人招了招手,扬声喊道:“靖宇,我在这里。”
宋靖宇接到她的电话知道她要来,冒着雨跑过来,从她手里接过伞替她举着,宠溺道:“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大晚上的不开车还走路过来,以后不许这样了。”
“呐,当然是给某人在庆生咯。”南乔提了提手里的蛋糕,一双漂亮的杏目弯成月牙。
宋靖宇揉了揉她的头发,慢悠悠道:“那既然是我的生日,能不能请我家乔乔赏一小口?”
见他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南乔脸色泛红,娇羞地锤了他一拳,刚踮起脚准备在他侧脸落吻,就看到宋靖宇身后的人影,微微愣住,人也沉了下来。
那男人凝望着他们,黑沉眸子看得人脊背一寒,一身白色衬衫,站在雨里,半张面容诡异可怖。
“怎么了?”
宋靖宇见她顿在原地,于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看到站在雨里的陆征。
“阿征。”宋靖宇诧异道。
被唤作阿征的男人走近,丑陋的面容也逐渐清晰,嘶哑地喊道:“舅舅。”
他的声音由于很久没开口,干巴地如同鬼屋里被风吹得摇摆不定的木门,发着吱嘎的响声。
声音虽难听,但这一声“舅舅”就像给南乔喂了颗定心丸,刚刚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老毛病犯了,产生了幻觉,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见他衣服全湿了,宋靖宇连忙将他拉进伞里,略带责备道:“身上全都淋湿了,回头陆老爷又要心疼了,你小子。”
陆征不作声。
宋靖宇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伞递回到南乔手里,轻声道:“乔乔,从这里到家还有十分钟路程,你跟阿征撑伞回去,我先跑回去煮些姜茶,别回头你和阿征都生病了,注意安全啊。”
“啊…”
南乔刚想说她可以跟他一起跑回去,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宋靖宇就已经先跑回去了,每次看到他宽阔的背影,南乔就有一种莫名的患得患失的感觉。
宋靖宇毕业于江新大学医学院,毕业后一年便以全市第一的成绩通过了江新市卫生局所属事业单位公开招聘,进入江新市人民医院工作,并以最小的年龄成为科里最年轻的主刀大夫。
这样的天之骄子,高岭之花能和她在一起,真是上辈子烧高香烧来的。
她不自觉地笑着。
“看够了吗,走吗?”
陆征冷冰冰的说道。
南乔笑意僵硬,闻声偏头看了眼他,那半张脸再度吓到她,脸刷一下变得惨白,甚至没发觉自己走路是同手同脚。
南乔的伞不大,两个人一起撑伞难免会有肢体碰撞,每撞到一次,她就往外挪一点,直到她发觉自己像个太监给小王爷撑伞,立马缩了回来。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想想以后还会是亲戚,南乔主动开口道:“阿征,你现在是念书还是工作呀?”
她等了两秒,旁边的人才出声:“都不是。”
“……”
话题嘎然而止,跟男友亲戚套近乎失败。
南乔瘪了瘪嘴巴,垂下眸子也懒得再继续,却意外的看到他手腕上戴的手环,做工精致,镶嵌着耀眼的小钻石。
陆征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异类感,戴这些东西也不足为奇。
十分钟的路程总算结束。
南乔将雨伞放进玄关处的筒里,轻车熟路的换好拖鞋,还拿了一双新拖鞋递给陆征,“给。”
陆征沉着脸换鞋,情绪不高。
“乔乔,阿征,先过来喝了姜茶。”宋靖宇从厨房里端出来两杯姜茶,给陆征的那杯放在桌子上,给南乔的那杯亲手递给她。
“谢谢温柔体贴的宋医生。”南乔小跑到他跟前,接过姜茶,打趣道。
“慢点,小心烫。”
这一声宋医生喊到宋靖宇的心坎里,他是真的爱惨了他的小女友,曲着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两个人浓情的好像忘却了站在一旁的黑脸陆征。
喝完姜茶,宋靖宇电话响起,走到阳台上接听,留下南乔和陆征在客厅里拆蛋糕。
“阿征,你说要给蛋糕插几根蜡烛,你舅舅他今年二十八岁了。”
南乔一面说着,一面插着蜡烛,插完还竖起手指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那就八根,吉利。”
陆征应声。
等了一会,宋靖宇电话还没打完,南乔有些无趣,于是看向沉默的像自闭儿童的陆征,问道:“阿征,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唔,那你和宋靖宇只差六岁,差了一个辈分呢。”
“所以呢?”
“”
“插了这么多蜡烛。”宋靖宇挂了电话走进来,笑着道。
南乔朝他伸手,催促道:“快来,点蜡烛,许愿,吹蜡烛,吃蛋糕。”
宋靖宇也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坐在她身旁,说道:“好,乔乔大人说什么做什么。”
客厅的灯关了,一根根蜡烛点燃,摇曳的烛光,毫无疑问,宋靖宇今年的愿望又是跟南乔有关的,他去年、今年的跨年心愿、过年心愿、生日心愿都属于南乔。
希望我家乔乔能平安顺遂。
吹灭蜡烛的同时,他吻住了深爱的女人。
他很贪心,偷偷许了两个愿望。
一个是我家乔乔。
另一个是平安顺遂。
明明是恩爱美满的画面,却狠狠刺痛到他,陆征不知道何时握起了那把切蛋糕的刀,是亲的时候,还是南乔作出回应的时候。他的这副皮囊快要支撑不住了,无穷无尽的魔爪一点点撕开,怨恨和嫉妒交织着。
应该冲上去扯开他们,狠狠地给她一巴掌,打骂她是贱人。
再挡着她的面,用刀划破他的脸颊,让他变得和自己一般丑陋恶心。
更要割下她的手臂,它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而应该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