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
“哎？”清川辰微微一愣。
“你的脚受伤了？”黑泽阵眯了眯眼睛, 声音沉下去，“发生了什么？”
“啊……没事没事，”清川辰连忙摆手，笑道, “是我自己去器材室不小心, 下阶梯的时候崴到了左脚。”
现在的情况已经够复杂、还是不要进一步激化矛盾、造成混乱了。清川辰轻描淡写揭过刚刚的冲突，化为自己的冒失。
“哦？”黑泽阵垂下眼眸, 墨绿瞥了眼对面笑眯眯的波本, “是这样吗……”语意不明。
“哈哈、是啊, 下次我会小心点的。”清川辰挠挠后脑勺，“主要是当时太急了, 器材室又比较阴暗。”
“……既然你都这么说, ”黑泽阵颔首, 单手揣在衣兜里, “那就这样吧。”嗓音低哑，“不过……没有下次。”后一句不像是和清川的对话。
“欸？”清川辰眨眨眼，决定迅速转移话题，“对啦阿阵, 马上你就要过生日了对不对！”
“……嗯？”
“我有提前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哦——a big surprise！”清川辰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黑泽阵唇角微微翘起, 却又很快地抿直，他咳嗽两声, 把话题强行拐了回来，问道, “能走路吗？”
“啊？正常走路是没问题的……就是不能跑跳。”
“那就不需要人扶着你了。”他看了眼腕表, “再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吃饭, 等会就去工作。”后台还有地方需要布置。
收回视线的时候, 黑泽阵的目光貌似随意掠过对面的波本, 薄唇微启无声地念了几个字眼，带着冷清的气势。波本弯弯眉眼掩盖所有情感，抬手向黑泽的方向略略举了举玻璃杯。
“……”
关于猫耳，虽然心里大多还是不情愿，不过当周围人都是这个装扮之后，内心就会好受许多，甚至还能嘲笑对方（？）
清川辰无聊的托腮，坐在后台的凳子上看他们忙来忙去布置场所，脑海里流转播放着字幕：
一只猫猫、两只猫猫、三只猫猫……满杯猫猫！猫猫百香果（bushi）！
猫耳真是个好东西，如果被迫害的没有我就更好了。:-d
波本动作灵巧编好拉花，他恰好坐在清川身边的椅子上，手里是缠绕着的装饰品，头顶的橘色猫耳微微起伏着。
“唔、好厉害。”清川辰看着对方手里翻转编制的彩条，忍不住感慨道，“以前学过吗？”
“哈哈，”波本笑了笑，“也许只是进入状态比较快。”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滴水不漏。
“这种好技能，很适合成为一名斜杠青年呢。”清川辰做了一个拱手礼，“『打工皇帝』这个称呼，我就先叫为敬了。”
“……？？”
波本嘴角微不见可的抽了抽，视线扫到另一侧正在剪纸的赤井：“要说手巧，我看那家伙不更手巧吗？”
反光的剪刀在红艳艳的纸张中穿梭，窸窸窣窣的纸片在手指的缝隙间流逝。赤井秀一抖擞开那张方块纸，此刻原本平平无奇的它、已经浮现出活灵活现的画面。
“哦、他和你不一样，你是天赋型，他是勤奋型。”清川辰表示肯定的点头，“他做公益活动，经常要剪纸折纸拉花来哄小朋友，所以自然熟练啦。”
“！？？”波本表情微愕，“哄、哄小朋友？？他？？”
开什么玩笑！他不把小朋友吓哭都算好的了！！
“对啊，”清川辰摊手，“他还会给小朋友换尿布呢。”
“……！！！”
什么？！！
波本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有点问题。
“果然熟能生巧啊。”清川辰感慨道。
波本：瞳孔地震jpg
等等啊为什么会对这些东西这么熟练啊！！莱伊你在这边怎么回事、莱伊！！
完全想象不到……那家伙面无表情给孩子们换尿布的场景。
可恶……！！快点一忘皆空啊！！
波本脸上勉强扯起一个笑容：“唔……所以这边的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热心公益人吗？有点惊讶、什么工作能有这么多空闲时间。”这种冲击下，也不忘下意识套话。
“fbi哦。”清川辰望天，“他的fbi最近没什么事，就在大学读研，顺便做公益拿学分。”
“……！！”fbi？！！fbi这么闲吗……！！
波本手里编织好的拉花“刺啦”撕成两半。
清川辰：“……呃，你还好吗？”
波本将撕裂的拉花随手丢到身边的垃圾桶，回身微笑面具回复：“嗯？我很好啊。”
“……”真的吗。
波本站起来，攥着水杯喝了口水，来冷静一下自己的头脑。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关系，不就是莱伊给孩子换尿布嘛……
——不行啊！！完全不能想象这个画面！！快一键切掉！！
金发男人深呼吸一口气，当机立断决定换话题，他抬眸，随口聊天似的道：“说起来，你那个银发的朋友，真名是叫做……黑泽阵吗？”他刚刚听景光他们提起过，敏锐的头脑立刻将这个关键信息记入。
“哎？是的。”
“他对你挺好的。”
“哈哈……毕竟是幼驯染嘛。”
“幼驯染……？”波本神情微怔。
“对呀。”
“……”那家伙也会有幼驯染嘛？
还是说……因为有幼驯染，所以走上了一条与他们那边完全不同的道路。
沉默几秒，波本又开口问：“……有点好奇、他是做什么的呢，这种冷硬的气势。”他笑眯眯的道。
“……是法医。”清川辰歪头，“咳、我们这两个世界，不太一样。”算是一句隐晦的提醒，希望对方可不要把黑琴也当成卧底了……
对方可是酒厂の劳模！难得的组织诚诚恳恳打工人！要是红方开会带上他，就等着被一窝端吧……
“唔……确实有点意想不到呢。”波本瞳孔微微收缩，而后低低的笑了，“这边的情况、可真是平和啊。”带着几丝隐约的感慨。
“哈哈。”
“还想冒昧的问一句。”波本双手十指交叉，他慢慢侧过头，明灭的光影流转在他的脸上，“你……又是哪边的呢？”
像是从渺茫远方传来的、不明晰的声音。
……哎？
清川辰微微一愣，他沉默的注视着对方。
“如果说其他人、都是两个形象，那么你……”波本低声慢慢说着，“结合苏格兰曾经与我说的，”他抬眸，“两边的你……似乎是同一个人。”他食指对着清川辰心脏的位置，“——至少在外壳下的灵魂，是同一个。”
好厉害……能够精准看透呢。
“……”清川辰顿了顿，弯弯眉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口头一拐，“——你有秘密吗？”
“嗯？”波本微怔，紫灰色的眼眸闪过几丝不明，他缓缓勾起唇角，“哦……所以刚刚才说、『冒昧』这个字眼哦。”
你有秘密，我也有——大家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彼此清楚，但不必直言。
“总之，我是个好人。”清川辰眨巴眨巴松石绿，“我始终认为我是个……警察。”无论在哪个世界。
“所以，你可以相信我。”清川辰微笑，“无论你在什么场面见到我——希望你能记住我说的话。”
“唔……”波本指骨搭在唇边，只是微笑，并没有发表他的看法，带着一贯的谨慎和神秘。
“以及……帮我保个密呗。”清川辰指指还在忙碌的黑泽他们，嘻嘻笑道。
“哦？”波本视线扫过黑泽他们，“哈……可以。”
他没有多问清川辰、为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走到这的，不过等会晚会结束，你顺着你来时的路往回走就可以。”清川辰笑笑，“你就会回到你本来的世界了。”
“啊、好。”
后台入口处似乎发生了什么，能看见众人都围了过去。清川辰也抑制不住好奇心，过去探头探脑。
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个朴素的木盒，脸颊绯红，她带着羞怯低声道：“大哥哥们、要来抽个签吗？”
“是、是关于未来会发生的好事的占卜，”小女该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很准的…免费给你们测——大哥哥们辛苦啦。”
景光露出温和的笑容，他俯身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谢谢你呀，小妹妹。”
身侧夏目的视线盯着女孩头顶的位置，清川辰瞥了眼他的表情，盲猜女孩那边估计有一只中低级妖怪——因为清川只能看见高级妖怪。
自从狐桑被它的哥哥姐姐们拉走后，清川就很少能见到妖怪了——有也是一瞥即过。
那么、女孩头顶的妖怪……可能和这个抽签有关？
清川辰歪头，小声问道：“这个会准吗？”
夏目再次瞥了眼女孩头顶，又垂眸看了看自己肩上打哈欠的招财猫，犹豫片刻，回答：“……应该是准的。”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个……大概是好妖怪。”
“好耶。”清川辰兴致有些上头，对于好事的预言还是挺感兴趣的。
——会不会有一夜暴富之类的好事降临在自己头上？那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其他人已经有序地抽完了，清川辰也上前，真诚道谢后、从方形的木盒中抽取出一块薄薄的竹片，上面书写着飘逸的墨色字体。
——【柳暗花明】。
欸？清川辰微微一怔。
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吗？
啊……完全想象不到、可能会发生事情的具体的场景呢。清川辰对暗号、抽象概念之类的，一向觉得很头疼。
他抬眸，看到银发男人正对着手中的竹片发呆，便也嬉笑着凑过去：“嘿、阿阵，你的是什么？苟富贵，勿相忘哦～”半开玩笑说着。
视线落在竹片上，是一样的飘逸字体。
——【失而复得】。
“……嗯？”
失-而-复-得？
“……”黑泽阵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这行字，心脏缓慢而沉重地跃动着，如同被大手攥住一般、带来下坠般的窒息感。
如果说要失而复得——
眼神带着几丝茫然。
那么……他首先要失去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