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87
组织内各成员间, 即使是合作伙伴，也会保持着警惕心相处，石田警部与他们也不例外。
他谨慎地走在清川辰和降谷零的一侧, 方便视线可以及时看到身边人的动作。
总控制器的电脑屏幕, 在黑暗中亮着莹莹的光。
“这个需要密码，否则只能用其他方式打开。你有密码吗？”清川辰抬手拦住对方, 貌似是问了一句废话，实则是尽量拖延时间。
“当然。”石田警部拨开清川辰的胳膊, 往前走了一步，将手套戴在手上, 手指敲击键盘迅速而准确地输入一串数字，电脑的锁屏在回车键敲击后顺利地解开。
……竟然真的有总控制室的密码！
清川辰和降谷零暗中对视了一眼。
因为机密性，总控制室密码, 从来都是只有几个人知道，并且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改一次。
……不会还有组织安插的卧底吧？清川辰感到几丝头疼。
宁愿是对方通过不知名手段套到的密码，也不希望是再来一个卧底。
卧卧底底无穷尽也！
所以两边就是互相安插卧底吗？！
说不定哪一天两边身份一揭露, 发现酒厂全是警察，警视厅全是组织成员——互相给对方干活。:-d
原地解散, 世界和平（bushi）！
天马行空的思绪其实只是一瞬, 清川辰很快回过神来，重新定焦于面前总控制室的电脑。
因为这个电脑还有自身的保护系统, 插u盘等外接设备需要权限, 所以石田警部掏出衣兜里的手机, 准备等会将内容拍下来, 而不是拷贝。
他用身躯遮蔽着, 提前在手机里输入了部分内容。
对方写了什么？
——是提前输好邮箱或电话号码, 方便等会的传送吗？
清川辰心里猜测着。
对方敲完内容, 已经开始一个个搜查文件夹了，机密的资料在屏幕上闪现。他查找的速度很快。
“……”可恶，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找到的吧！
清川辰垂下的手蜷缩了一下。
总控制室的位置除了值班警卫人员，很少有人上来。平时有完善的安保和密码保障，安全性是很可靠的——然而，在大停电加上内部卧底的情况下，这些都无用了。
降谷零的右手一直揣在衣兜里，清川辰知道里面有把枪……但不到关键时刻应该是不会……
先试着将苏格兰的档案蒙混过去，实在不行，撕破脸皮是最后的选项。
好在清川辰上来前，已经提前翻阅好友人帐，知道让降谷零回去的方法，也是念一句『我要回去』这样简单即可。
——倒是省去了等会从警视厅出去、或者可能面对琴酒的麻烦。
他在心里呼出一口气。
在众多记录重大案件的文件夹中，终于闪现出一叠人员档案——
石田警部冷笑一声，和蔼的面孔在电脑微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可怖。
“时间很紧。”降谷零上前一步，“分屏吧，你一半我一半来筛查。”
“！”清川辰抬眼看向降谷零。
“哦？”石田警部看起来并不是很信任对方的样子，“万一你故意跳过那家伙的资料呢？”
“屏幕就这么大，你的视线自然也能瞥到我这半边的东西。”降谷零轻笑一声，“这样只是让效率更高而已。”
“话虽如此，还是不能完全交给你啊，波本。”清川辰在石田警部开口前接话，他走到降谷零身后，“我来监督，开始吧。”配合着唱双簧。
“……”石田警部视线略过两人，重新回到屏幕上，“好吧。”
只见降谷零用键盘操纵一侧的文件框，然后唰唰唰翻阅起来！
“！”石田警部当场喝止，“停下！你是故意翻这么快的吗？根本什么也没看吧。”
“嗯？”降谷零侧头，“我看了。”
“可笑，连图片都没加载完……”
“这么久的搭档，不需要完整加载就能辨认出是不是他。”降谷零耸耸肩，“况且，如果你的能力，只能在完整加载后才认出的话，实在是……”
后半句他没吐出，只是笑了笑，略带嘲讽。
“时间有限，石田桑。”清川辰也在旁边添油加醋，“我认同波本的高效率手段。”
石田警部：“……这么快，我用余光瞥可看不清啊。”
“我还在这里呢，石田。”清川辰微颔首，“我负责盯着他，还是说——”他松石绿的眸子在黑暗中沉了沉，“你在怀疑我对组织的忠诚？”
这算是对组织成员最大的蔑视了。
“……”石田警部面色顿了顿，“这倒没有。”
“那就继续加快效率吧。”清川辰笑了笑，说道。
他们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屏幕上面，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页页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影。现在这样有一半的可能保护苏格兰的档案，只要他的文件在波本负责的这半边上——
然而，事情总不能如人所愿。
石田一侧翻动的页面突然停住，不妙的感觉瞬间涌上清川辰的心头。
只见石田警部露出古怪的笑容，低低地吐出话语：“哦……真的是老鼠。”
在一片黑暗中，屏幕上微笑的苏格兰格外清晰，下面是关于他的详细资料，整齐排列在下方。
“！”
在石田警部举起手机要拍照的刹那，清川辰猛地抬手击了过去，而对方似乎早有准备的侧身闪避，亮起的闪光灯在最后时刻、堪堪将电脑上苏格兰的照片拍下。
石田警部迅速掏枪，而抬眼之时也与对面黑洞洞的枪口直视——降谷零面色沉静举枪：“……不许动。”
“哼……”石田警部半蹲在地上，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握着低垂的枪，“你们两个果然不对劲。”
清川辰看向对方的手机，刚刚对方拍下的照片，应该只有苏格兰的半身照，而没有下面的资料——这样的话，即使他把照片发给组织，也多少还有几分回旋的余地。
“把手机扔过来。”降谷零颔首示意。
“……”石田警部没什么反应。
清川辰瞥了眼他的手机，确定对方没有开启录音或者通话，开口道：“现在是在警视厅，你跑不掉的。”
“……交给你们的任务没有完成，你们以为组织不会怀疑你们吗？”
“组织可没交给我们任务。”清川辰笑起来。
石田警部只用了一秒就反应过来：“从一开始，你就是来帮那只老鼠的。”
“……”两人都没回话，显然这种问题不需要回答。
“真是惊喜……竟然一下子找出三只老鼠。”石田警部微垂着头。
“可惜你并没有机会向组织汇报。”清川辰紧紧盯着对方，降谷零的手指也搭在扳机上，对准石田握手机的胳膊——只要对方有一丝异动，就会扣下。
在两人的紧盯之下，对方绝对不会有机会编纂讯息。
“波本突然来到这里，本身就很可疑吧……”
降谷零笑笑：“是吗。”
“他可不在这里哦。”清川辰语焉不详地回复。
估计波本并不知道组织已经派人去警视厅，摸苏格兰的档案了……
说不定组织恰好支开波本，让他现在这个时间段执行任务——不过正好，给这个世界的波本营造不在场证明。
石田警部面上浮现几丝疑惑的神情，又很快消失：“你不是波本。”
“也许。”降谷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陈述，他再次抬了抬枪，“把手机丢过来。”
石田警部歪头：“看来波本暂时没法确定成分，不过玛因你，是叛徒啊——看来我猜对了……还好早有准备。”后半句声音很轻。
什么？
“别废话。”清川辰往前踏出一步，“拖时间只会对你不利。”
“是吗……？”石田警部笑起来，又沉下面孔，“我不能被逮住，不能被发现身份。”他喃喃自语。
“？”
石田警部把自己手里的手套重新揣回衣兜，枪扔到地上，看起来像是放弃抵抗的样子。
在两人的注视中，只见他缓缓起身……下一秒，却突然猛地前冲扑了过来！
降谷零本能地下压枪口、想要往他腿上开一枪，然而石田警部反而上前猛攥、抬起降谷的胳膊，让射出的子弹穿透胸膛！
“砰——”一声枪响，贯彻整个楼层。
“！！？”
清川辰和降谷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这家伙……在干什么！！？
自己主动寻死吗？！
“咳、咳咳……”石田警部眯起眼睛，身躯倒退两步倚在墙面，逐渐滑落在地上，气息在渐渐消失，他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现在这个局面……！！
想过对方反抗或是顺从，但完全没想到对方最后会如此！！
清川辰心跳如雷。
没有监控设备，完全没法解释，甚至自己这边还会被当成射杀警察的凶手！
清川辰心提到嗓子眼，他大跨步冲到石田警部身前，打算找出对方手机里图片和信息作证、对方才是来这里窃取资料的人。
然而屏幕上显示的，是石田最后发送的短信——
【玛因是叛徒。】
“！！”什么时候编写的……！
清川辰终于顿悟、这家伙当时在电脑前面提前输入的内容，竟然是这个！
慌乱的视线落在收件人那里，是【琴酒】。
“……”他顿时感到如坠冰窟。
亮起的屏幕过了三秒，唰地变成一片漆黑，无论怎么按键都开启不了。看样子对方早就在手机里植入与设好了自毁程序，现在这里面什么相关讯息也找不到了。
清川辰听到楼下传来的嘈杂脚步声，估计马上就会有人搜查到枪声位置，冲到总控制室。
“……”不能被警视厅的人看到自己，否则这个局面，自己就两边都不是人了！
“快走！”降谷零也想到了这点，他面色严肃。
他可以念一句话回去，但是清川辰只能留在这里，现在这种状况……
清川辰大脑极速运转，他看见打开的窗户旁边放着收缩带——是石田之前准备好的逃脱用具，自己显然也可以借助这个、在警视厅人员到来前跳窗逃离。
……但是还不能就这样离开。清川辰咬咬牙。
他飞速拾起石田丢在地上的枪，塞到降谷零手里：“用他的这个对我开一枪！”
“什么？”降谷零怔住。
“枪伤不要过于影响行动的程度，但也请狠一点。”清川辰深呼吸，眸光闪烁，“——因为外面……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