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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闻着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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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转的星空再次扑面而来,失坠感又一次消散,荆囚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到了木屋中,坐在那张怨声载道地木椅上。

    脚边的篝火暗淡了几分,继续发出哔啵的声响。

    木屋的门半掩着,提醒荆囚声刚才那一幕并不是在做梦。

    用不知名野兽兽皮盖着的窗户被冷风掀起了一角,纯粹的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待自己再次走出木屋。

    给一点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新人一点小小的秒杀震撼。

    荆囚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他可以确定,刚才自己在死亡的那一瞬间重新回到了荆罪神国,而那失重感就是自己从神国返回沃伦的过程。

    老实说,按照玩家的经验,荆囚声完全可以再作死的直接莽出去看能不能获取什么经验,反正自己只有一级,神器也是绑定,根本不用担心什么损失。

    但理智告诉荆囚声,自己最好不要死太多次。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刚才到底是什么杀了我。”荆囚声扫了一圈屋子,除了那扇门和窗户外木屋已没有别的出口,身下这张还在骂骂咧咧地木椅和脚边的篝火也是这房间内为数不多的物件。

    最后荆囚声的目光落在了那团篝火上。

    一颗石头围成的火堆中间,除了些许干柴外还有一些纸页也被丢入其中,但诡异的是,随着火焰的燃烧那些书页却丝毫没有化作灰烬的趋势。

    甚至只有边角出现了些许焦黑和卷曲。

    荆囚声略一沉吟,伸手扒拉出来一片纸张,仔细查看起来。

    好像是某个人的日记,至少看其中的内容是这样的。

    “最近幻觉正在变得越来越严重,我似乎总是听到什么东西在耳边吵闹,我试着想我主祷告,但至今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我想我应该去镇上的智者学会祈福一下了。”

    “希望希光能够宽恕祂的子民,自太阳消失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听到过祂的福音了,为了活下去大部分信徒不得不向其祂神明祷告,现在看来我也要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了。”

    “虽然我已经靠向智者,但我永远是希光的信徒,至少智者学会的那些人并不介意我们这些希光遗民保留自己的信仰。”

    “我为雷德领守了这么长时间的墓,我已经尽了我的应尽的职责,希光会理解我的。”

    “”

    “感谢智者的庇佑!那些聪明人的墨水真的神奇!用这些墨水写下字后草纸真的变得比木柴还要耐烧!”

    第一张纸上就记着这么多的内容,荆囚声看着这几段话不由皱起眉头。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雷德领希光教堂所庇护的安眠之地,希光神教作为沃伦大陆信仰传播最为广泛的神教之一,其权柄除了希望、光明、仁慈等一系列正向的指引外,‘确保亡者安眠,生者不受亡者叨扰’也是其权能之一。

    这个世界的信仰并没有死神,守墓人、安魂师之类的职业信仰的也是希光女神。

    但就这间木屋主人的日记来看,希光女神在世界进入永夜后就再没有响应过信徒的祈祷,至于这两者到底是什么关系,单从一页日记上还看不出来。

    荆囚声表情一时间有些呆滞。

    不只是因为短短几篇日记中蕴含的信息,还因为他意识到了这日记和年龄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大。

    希光女神消失是帝国解体前后的事,而日记的主人显然是因为希光女神停止回应才被迫转投智者的,也就是说这篇日记很有可能来自于一百七十年前。

    对于一百七十年前的事情,游戏官方只提及了帝国解体,但帝国为什么解体却是只字不提,现在看来,或许应该与这片大陆的众神有关?

    荆囚声立刻把其它的草纸也扒拉了出来,失去了知识的力量后那些干柴燃烧的火焰似乎也暗淡了许多,出了火堆和椅子外房间的角落也再次陷入黑暗。

    荆囚声揉了揉蹲坐在椅子阴影里的猫咪的脑袋,面色如常地拿着其它日记继续读起来。

    “最近院子里来了一只黑猫,我是不知道这小家伙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它又是怎么穿过门外那致命的暗夜,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好歹有个伴了。”

    “今天运送物资的老杰特给我送了一些黑莓豆,这东西可是熬汤的宝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篝火边放了黑猫的碗的时候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

    “比我还迂腐,希光可没有说过黑猫是不吉利的动物,也不知道这谣言是哪里传出来的。”

    “老杰特还是那么古板,临走之前一直在强调用那些墨水的时候不能写任何有实际意义的内容,可我都已经用墨水写了这么久日记了,不好是好好的吗?”

    “长的嘴越多管的事越多,老祖宗说的话真对。”

    荆囚声抬手揉了揉眉毛。

    不能用智者赐福的墨水写有实际意义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个限制?

    只可惜那些日记里也没有答案。

    “前不久我做了把椅子,总是坐在地上起来太麻烦了,我的身子骨也不允许我这样折腾自己。”

    “结果那椅子老的比我还快,每天我坐它一会它就喋喋不休地骂起街来,听不懂,但我觉得骂的很难听。”

    “确实挺难听的。”荆囚声点头附和着,干脆起身盘膝坐到地上。

    椅子腿上嘴巴终于闭上了,缝隙里的眼睛不满地瞪着荆囚声。

    黑猫顺势趴在荆囚声的腿上,仰着头用细长的舌头舔着荆囚声的下巴,下巴处传来的湿痒让荆囚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猫挺粘人的。”荆囚声回头说道。

    那个方向,靠着木屋的墙边铺着一地干草,一个被腐烂破布覆盖着的、和软泥一样摊在草垛上的人艰难地睁开自己的眼睛。

    “是挺粘人。”

    “这好久没客人来了,你要喝点黑莓豆汤吗?”

    荆囚声点点头:“那再好不过了,这么冷的天就要喝一点黑莓豆汤才暖和。”

    于是干草铺的方向传来一阵呕吐声,片刻后一只枯瘦到仿佛只剩骨头的手从阴影中伸出,淤泥一般的豆汤在他的手心冒着气泡,又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流下。

    黑猫从荆囚声的膝盖上跑了过来,伸出舌头争舔着地上的黏液。

    荆囚声和草铺上的黑影相视一笑,伸手接过那碗豆汤,咔吧一声轻响,那只枯手如碗一般落在了荆囚声的手上。

    荆囚声仔细闻了闻黑莓豆汤的味道:“闻着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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