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魔界的第一场雨
“请恕我冒昧，陛下，请问您知道这层‘屏障’的意义吗？”我周围的魔力都形成乌压压的云层了，达威利家主还能在电闪雷鸣中冷静地试图谈判，她的心理素质真是不一般。
“长话短说。”我昂起下巴示意她继续。
“这是将魔界与人界隔离开的魔法，如果强行破除，魔界的魔素会涌入人界造成自然环境中的魔素失衡，无法适应突然拔高的魔素浓度的生物会在短时间内死去。”达威利家主正色道。
“听起来是很严重，但这是人类的烦恼吧，跟我，跟你，都没有关系。”我只是笑，觉得达威利家主话中好像有一点深意，但现在并不想去思考。
“失去高浓度魔素保护的魔界会暴露在适宜人类生存的环境下，枯竭的魔素、烈日、干燥的空气和圣力的气息同样能将大部分恶魔瞬间置于死地。”达威利家主的声音平稳，“魔界是初代魔王为了全体魔族所创造，它对所有恶魔都具备无可替代的重要性，希望您理解。”
“你见过初代魔王？”又是初代魔王，我都已经推导出他本身的力量不强的结论了，再吹捧他我可要逆反了。
“并没有，魔王大人，我是达威利家族的第五十代家主。”达威利家主解释说，“但我认为初代魔王会考虑的事情，您必定也会理解。”
上强度是吧，我偏要反着来：“不要激将我，达威利。不过在那之前我先问一句，如果我执意要破坏它，你会怎么做？”
“我会，竭尽全力维持住‘屏障’。”达威利家主好像是在蓄力了，她的恶魔角和翅膀都绽放出紫色的光芒，对于魔族来说，她现在简直是“救世的天使”了。那我的话，大概就是与世界为敌的大魔头？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放轻松，我只是开个玩笑。”
即便我这么说了，我举起手的动作依旧理所当然地被达威利家主警惕。我打了个响指，云雾笼罩的魔界天空逐渐不再躁动，继而有雨滴开始落下。
雨滴里包裹着我的魔力爆发后残留的细碎不知名颗粒，折射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光线，让雨滴如细小的流星那样熠熠地发光。
雨越下越大，我与达威利家主在雨中相对而立。在雨落在她头上的前一刻，我用魔力在头顶凝成冰面，使我们都不被雨淋湿。
“……魔界从没有下过雨，魔王陛下。”
达威利家主突然开口，她的视线从云雨上收回，看向我时的笑容恬静淡雅。
“那还真是可惜。”
这雨景意外地很配达威利家主，也很配紫藤花。
“您是魔界的第一场雨。”
达威利家主言之凿凿地说着，她柔和的声音在刚刚谈判时透露着威严，此刻显得格外有力，有种使听者心安的力量。
“或许，你更适合魔王的位置。”
虽然我没有打算把魔王之位让出去的意思，但这确实是我的真心话。
达威利家主只是笑着摇头：“陛下，我永远不会向您伸出爪牙。”
“不想当魔王的恶魔可不是好家主。”我还想继续开玩笑，但公爵也飞了上来，还是算了，“不过，我欣赏你。”
公爵不知道听了多少谈话，一上来先是瞪我，然后才向我请罪：“顶撞了陛下，臣认罪。”
我看你是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居然还瞪我，刚刚是完全没吓着你是吧。
“得了吧，公爵，你女儿控也得有个限度，我又不吃恶魔。”心情大好的我心直口快地把公爵给吐槽了。
“……”公爵好像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讲话，抬起头看我的时候嘴角抽搐了几下，“不敢。”
“不敢什么啊不敢，我看你什么都敢，以后打架不冲在最前面我必定嘲笑你。”吐都吐了，我干脆一股脑都说完，大不了再打一架。
“呵呵……”达威利家主在一旁听得笑起来，此时她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收敛，翅膀也贴在腰上不再伸展开。看来公爵是女儿控算是魔尽皆知了。
公爵一时语塞，终于在跟他的嘴炮上小胜一局，爽欸。
我们三个下来的时候，魔王城周围已经围了不少恶魔了，我还看见了几个家主。不过我是懒得去解释了，干脆直接指示达威利家主：“把围观者都疏散吧，我去忙了。”
“是，陛下。”达威利非常懂事地接了我的旨意去办了。
公爵也没再坚持跟着公爵千金一起，默默盯了我一会儿后行了礼就离开了。
回魔王城的时候我好像听见有谁在喊“魔王陛下太厉害了，和我也打一次吧”什么的，还是有识货的家伙嘛，不像公爵到头来也没承认他的魔力不如我。
至于是谁喊的，我没管。夸我厉害我接受，想挨打的话希望达威利家主帮我直接解决掉吧。
整个过程魔王城的恶魔和公爵千金看得最清楚，但魔王城立场上在我这边，没有恶魔过问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公爵千金好像是被我吓到了，跟在我身后一段距离好久不吭声，上了二楼才开口：
“陛下……我代替父亲向您请罪，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公爵千金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不过我没有落井下石的爱好，还是在她耀武扬威的时候撩拨她更有趣。
“我要是动你公爵得来跟我拼命，所以免了。”我开着玩笑说道。
“才、才不是呢！”公爵千金怕不是当了真，解释的样子有点急迫，“虽然父亲的脾气不算很好，但是他从来没有过谋权篡位的想法，也绝无陷害陛下的心思！”
谋权篡位，还要陷害我？公爵千金这是口不择言了吧，我听着都要笑出来了。
“谋权篡位，还要陷害魔王大人？！”
秘书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秘书一脸愠怒地站在楼梯口看向这边，这时候倒是没觉得俯视我是大不敬了。
“都说了没有这回事！”公爵千金对着秘书的时候明显硬气了几分。
秘书怎么天天话听一半啊，我失笑，给小女仆下达了指令：“你去解释。”
小女仆是旁观者，也是全程看到尾，应该会客观一点。
“解释……解释什么？”小女仆关键时候居然懵了，“魔王大人被穆尼尤尔公爵大人冒犯了不是事实吗？”
我可真是愚，我现在是邹忌啊，到底谁能来说句公道话……
“我的大人……您的无上威光实在是令我等渣滓拜服，我愿意为您献出一切，包括我卑贱的灵魂！”
我把争执着的几个家伙抛在身后，刚走上三楼，不知为何跪在办公室门前的女仆长突然用膝盖和双手在地上快速爬行，最后扑倒在我脚下，满脸泪渍地喊起来。
刚才用了那么多力量都没什么感觉，但现在我真的觉得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