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翠霞怀孕了。
最先发现翠霞怀孕的不是翠霞自己，而是翠霞的妈。
翠霞越来越懒床，平时早早就起床帮着做早饭了，现在早饭都做好，喊了几遍了，翠霞做梦似的嗯了一声，一喊又睡着了。
门口菜地的杏子树上挂满了青青的杏子，还未到季节，杏子酸的能掉牙，翠霞却拿着竹竿敲下来，甘之如饴的吃的满脸满足。
“霞啊，你也不怕牙酸掉了，”翠霞妈笑着对翠霞说。
“酸的很过瘾啊，妈，你尝尝看，”翠霞满脸陶醉地边吃边对妈说。
“我可不敢，妈今天给你做蛋饼卷葱丝吃，你最喜欢吃的，”翠霞妈一边烧火一边对翠霞说。
“啊，妈，我怎么闻到葱味想吐呢，你锅里的葱是不是坏了。”翠霞说着起身跑出去。翠霞妈赶紧站起来看了看锅里的葱，没坏啊，刚从菜地摘的呀，闻着葱味想吐，突然翠霞妈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明明记得她怀身孕时也是闻了葱味想吐，在想想翠霞最近的表现，天啊，不会闺女，闺女有身孕了吧，谁的，谁的，大军的吗？孩子只跟大军谈恋爱的呀，一想大军，慌了的神似乎又宽慰了些，扶在锅台上的手有了些许力量，她站直身体，朝闺女走去。
“霞啊，你最近身上来那个了吗？”翠霞妈扶着正在用水簌口的翠霞问。
“哪个啊，妈？”翠霞吐出口里的水说。
“就每个月身上来的红呀，”翠霞妈说。
“喔，你问这干嘛，我想想，好像没来，上个月我买的纸到现在还没用，我还奇怪呢，估计我喝了很多凉水延迟了。”翠霞说。
虽然和预想的答案一样，可翠霞妈的心里还是不住地往下沉，心里不住地想骂“这个傻子，”她忍住心里的情绪，急急地问翠霞：“你和大军谈的挺好的吧，你没和别人谈恋爱吧，特别是那个你爸要把他腿打断的那个放电影的，”
“没呢，我跟谁谈恋爱呀？我和大军的事你别管。”翠霞似乎气呼呼地跑回了屋。
翠霞妈心里像装着万千个桶，正七上八下地碰撞她的心，这傻闺女啊，你怎么这么傻，就算对方再好也都是男方催着结婚，再说这才几个月啊，连订婚都没影，你就这样，不让人笑话吗？不管了，我得赶紧让她结婚，估摸着肚子里的孩子有两个月左右了，再迟几个月就要显怀了，还怎么出门。
翠霞妈手忙脚乱地摘下围在身上的围裙，急匆匆地往庄子头上的张二嫂家走去。
张二嫂一家正围在桌子边吃饭，看见翠霞妈来，忙招呼着一起吃点，翠霞妈赶紧定了定神，挤出笑容说：“你们吃，你们吃，我们家也做好了，那我一会来，找张二嫂随便聊聊，”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翠霞妈，等会，我吃好了，孩子们还在吃，我们进屋聊。”张二嫂看着翠霞妈有些不安的神色，赶紧撂下饭碗站起来过来拉翠霞妈。
“你看，聊会天，还耽误你吃饭了，”翠霞妈故作镇静地说。
“耽误啥呀，我都吃好了，”张二嫂一边将翠霞妈引进堂屋一边说。
“她二嫂啊，大军都挺好的吧，他最近有假期回来吗？”翠霞妈问。
“孩子应该好吧，他什么时候有假期，你还来问我啊，你问你家姑娘，两孩子处着能不知道。”张二嫂笑着对翠霞妈说。
“孩子是处着，那信一封封的，大军特地请假回来带她去县城转，那个她二嫂，你问问他家的意思，是不是要早点结婚，早就早点，我们大人不急，孩子们急，”翠霞妈似乎带着随意却又没啥底气般地问。
“翠霞妈，这才相处三个多月吧，这会提结婚会不会早些，不过，没事，既然孩子相中，处的好，早结也好。我回头就问下表姐家的意思。”张二嫂爽快地说。
“那就好，她二嫂，现在地孩子啊，不像我们那是时候了，对了，你能让大军请假回来一趟吗，来我们家一趟，翠霞写信慢，你们有电话号码，能快些。”翠霞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张二嫂说。
“翠霞妈，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让大军请假回来一趟，”张二嫂有些不解地问。
“她二嫂，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坏事，你回头就知道了，”翠霞妈忍了会对张二嫂说。
她不知道要不要跟张二嫂现在说，她还有些担心，如果孩子定下来结婚了，说了也就说了，可这会还没准信，万一有什么事，这不让姑娘抬不起头吗。
“看你神秘的，我猜也猜出来了，我们都年轻过，”张二嫂突然咧着嘴笑起来，对着翠霞妈说。
“别瞎猜了，那我回去了，都麻烦你啦，”翠霞妈对着张二嫂说。
翠霞妈回到家，正好翠霞爸从地里回来，“老婆子，饭好了吗，肚子今天挺饿，”翠霞妈听到翠霞爸的声音，似乎是找到了依靠，腿都软了一下，似乎刚才的镇静都是假的。
“老头子，你快来，”翠霞妈站在锅边喊。
“咋啦，”翠霞爸撂下锄头就往锅屋跑，他听见翠霞妈的声音不对。
“咋啦，你杵着空锅干嘛，哪里不舒服吗？”冲到锅屋的他看见翠霞妈弯着腰，扶着锅边站着不动，着急的问。
“老头子，我没事，闺女有点事，你别骂她，她好像怀孕了。”翠霞妈无力地望着翠霞爸说。
“啥？你说啥？”翠霞爸不相信翠霞妈说的话似的，不停地问。
“翠霞怀孕了。”翠霞妈对翠霞爸说。
翠霞爸一屁股坐在了小凳子上，忽然就怒吼起来，“谁干的，哪个畜生干的，我杀了他，”他陡然地站起来。
翠霞妈连忙走过来，让翠霞爸坐下，“你别气，是大军那孩子，霞只和大军在处，我已经让张二嫂稍信给大军，让他赶紧回来一趟，”
大军爸缓缓地坐了下，一听说是大军，怒火似乎消了很多，儿大不由娘啊，他深深地叹口气。等稍微平静下来，翠霞爸沉沉地问：“你没跟张二嫂明说吧？”翠霞妈赶紧说：“我没明说，只说让他回来一趟，”
翠霞爸道：“那就好，那就好，否则让这一村里的人都笑话咱家了。”说完，翠霞爸拿着烟斗迈着沉重的脚步出去了。
“你不吃饭了？”翠霞妈喊。
“还吃什么吃，”那是翠霞爸无奈的声音。
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真应该感谢善良的张二嫂。
让大军赶紧回来一趟，催促孩子早点结婚，两个孩子急，这些只言片语和翠霞妈慌张的神情犹如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是翠霞怀孕了。
这个大军怎么这么稳不住气，从见面到现在这才三个多月，哎，翠霞妈没有明说，也是给她们家面子，给两个孩子面子，毕竟还是在农村，一点风吹草动都象刮大风似得，否则一传出去，传得村里满城风雨，对谁家都不好。
她赶紧骑着车子去表姐家，让表姐赶紧给大军打个电话回来一趟，她没有对表姐说明，只说翠霞家族里的长辈想见大军一面，她想只要孩子说好了，剩下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不到两天时间，大军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地先赶到他表姑家，他没有第一时间赶去翠霞家，因为他已经收到翠霞给他的信，拒绝他，说配不上他，希望他找到更好的姑娘。
他妈打电话到他的连队，说让他请假回来一趟，翠霞家族的长辈想见他一面，他浑身一震奋，是翠霞回心转意了吗？
他喜欢翠霞，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喜欢她的模样，她说话的温柔，她灿烂的笑，似乎和她走在一起心里都会生出无法形容的高兴。可为什么她要拒绝自己呢，他分明感觉到翠霞并没有讨厌自己啊，他一度怀疑不相信，是她觉得配不上自己吗？
可他不觉得，他觉得她能配上自己，配过自己。他心里难过带着不相信和不甘心，他准备再给她写信说清楚，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他兴致冲冲地赶回来。
可他不好意直接去翠霞家。表姑看着他回来，笑着说：“你这小子，知道先来表姑家报道啦，”大军害羞地笑，“表姑，先来看看你嘛，”
“走，带你去翠霞家，他妈呀想见你。”表姑笑着说。
“不是他家族的长辈想见我吗，表姑，”大军不解地问。
“呵呵，你小子，她妈不是她长辈啊，”表姑笑着敲了敲他肩膀。“现在这么高，走你身旁，我的头只到你胳膊这块了，”表姑笑着和大军边走边说。
大军的回来对于翠霞来说莫过于是个巨大的诧异。
当张二嫂带着大军站到院子里喊着“翠霞妈，翠霞妈，”的时候，翠霞妈看见大军的身影犹如看见了光芒却又想对着这光芒怒吼几声。
她到底是孩子的妈，脸上立即露出笑脸，笑呵呵地说着：“来了，她二嫂，大军，回来了啊，”
张二嫂忙对翠霞妈说：“大军就交给你了，我家里孩子在叫我，我先回去，回头再过来。”张二嫂识趣地离开了，他们关起门来谈的事或许此时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翠霞妈感激地望着张二嫂说：“她二嫂，回头来啊，”
张二嫂刚走，翠霞妈便把大军引到了锅屋，翠霞爸还没回来，而自己的锅里还烧着火。
“婶，我帮你烧火吧，”大军笑笑地走到锅后烧火的地方，高大的身躯坐下来似乎显得锅门小很多。
“不用，不用，大军，我来烧，把你衣服都弄脏了。”翠霞妈忙过来栏着。“没事，婶，我在家也经常帮我妈烧锅的，”大军坚持着一边说一边将锅门的柴火添了几根到锅底。
“呵呵，那好吧，别把衣服弄脏了，婶给你做好吃的。”翠霞妈笑呵呵地退回了锅前。
“对了，婶，叔还在地里做活了吗，翠霞也在做活吗，”大军随意似地问道。
“你叔呀，给玉米地锄锄草，一会就回来了，翠霞呀，去后庄小丽家摘杏子吃去了，咱家那门口的杏树上的杏子能吃的都要被她摘光了。”翠霞妈说道。
“婶，翠霞那么喜欢吃杏子啊，那杏子不是还没成熟吗？那么酸，她能吃下去啊，”大军笑着说。
翠霞妈突然一脸严肃起来，她望着大军说：“大军啊，就咱娘俩，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想吃杏子吗？她几个月前可从来不吃青杏子的，”
大军不解地问：“那为什么呢，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