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皇帝
德普国皇城的正中央的上空约2公里的空中，有一个巨大的透明结界，里面有数个透明的、不透明的小结界。
其中最中央的一座丝滑薄润的球形结界里，一无所有的空中，群臣围成一个圈面向西方，这个圈是竖着的，而大臣们也都依靠魔法漂浮在空中。
皇帝则面朝东方，与朝臣们所围成的圈构成了一个圆锥。
虽然相距数十米，周围也没有可以反射声音的物件，但群臣依然只需要用正常的声音就能和皇帝有效交流，仿佛他们每一个人都与皇帝近在咫尺。
“陛下，能在魔法荒漠使用魔法意义重大，这个魔研记录我们定要拿到手才是。”
右边一人举了下牌子，得到皇帝首肯后说道：“陛下，臣觉得这龙头城任由此消息流出定然有恃无恐，说不定根本就是假消息，想要挑拨我们几个大国争斗起来。”
“不然，臣负责的外事处得到消息，近期其它大国都先后接待了来自龙头城的人，双方的交谈颇为神秘，想来就是为了此事。”左边一人举起牌子道。
右边有一个暴脾气的，当即道：“tnnd,什么意思？唯独漏了我们是吧！陛下，他龙头城看不起我德普国，还请出兵灭了它丫的。”
他下面的一个举牌安抚道：“那急报上都写了，大皇子截获了龙头城潜入我国的探子得到的情报，说不定那些探子原本也是要密访我们的。”
老迈嘶哑的声音响起：“左笔臣，你觉得呢？”
飘在最左边的人举起牌子道：“陛下，臣觉得此事我们已然失了先机，不如全力监控各大国魔研院的动态，同时调动兵马，只要查明这份魔研原本到了哪国手里我们可以雷霆之势直接抢夺或者毁掉。”
“呵！左大人倒是天真。”最右边一人出声嘲讽道，“监控各国魔研院？你可知那得在外事处上投入多少人钱？况且还未必有用，毕竟人家也不都是吃素的。”
左笔臣眼眸半睁,道：“我的意思是将‘达摩克里斯之剑’全员派出，他们的专有匿迹魔法独步天下，各个又都擅长为人处事，无论是直接潜伏还是间接刺探，都能在他国都城的魔研院里及时地传回消息。”
右剑臣争锋相对道：“‘达摩克里斯之剑’监察百官，审判百官。他们不是用来派往他国送死的。”
外事处的大臣举牌道：“陛下，各国都城的魔研院内皆不乏魔法大师，他国若是获得了那魔研原本，定然严加保密；而我外事处平日里搜集各国上下情报，打点各方关系，已然耗去了大量钱财和人力。
此事若只靠我外事处一方之力恐怕不能及时打探到准确消息。”
左笔臣有道：“陛下，此时乃千古未有之变局——谁能掌握魔法荒漠谁就有了取之不尽的财富，届时再有百年光景这万千国度必将只有两个大国。”
皇帝颔首:“就按左笔臣说的办，散朝。”
右剑臣心中一叹，不再争辩，一方面左笔臣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个魔研原本必须争；另一方面，他的党羽外事处大臣都已经表态了，若‘达摩克里斯之剑’不出手，他们也绝不出手。
‘达摩克里斯之剑’直属于皇室，受命于陛下，对百官有监察斩杀之权，里面的每一个成员都是陛下亲自考教过的，他们多年来从未让人失望过。
对于百官来说陛下是皇帝，可对于百姓和士兵来说，文官和将官才是事实上的皇帝。
陛下身为皇帝无人可对其生杀予夺，百官身为百姓头上的土皇帝，自然也不愿被‘达摩克里斯之剑’生杀予夺。
将官们受国风影响大都坦荡无惧，因而从来不在意‘达摩克里斯之剑’的存在。
文官们就不一样了，七十多年来被‘达摩克里斯之剑’处死的官员全部出自文官集团。
他们对这个特务机构可谓是深恶痛绝，从他们敢用国家存亡来要挟皇帝就可见一斑。
垂垂老矣的皇帝胡须微动，身形飘离了中央结界，回到了国事结界。
这里同样是由透明结界包裹的空中，里面除了密密麻麻却整齐有序的文书和一支琉璃笔外什么也没有。
他飘进文书堆里任由它们淹没自己，胡须轻动施展魔法，柔软舒适却无色无形的气椅拖住了他，让其能够凭空而坐。
接着他又口吐魔法，一本文书便自行飞到了手里供之详阅。
他身穿玄黑金镶边的君王袍坐在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文书，身子歪斜，眉毛胡子遮住了五官，显得随意懒散又不失威严，就像一头收敛了戾气的老龙。
如果太阳永不落下，人们不需要睡觉，那么皇帝还需要庞大的后宫吗？
至少德普国的这位皇帝就不需要。
德普国建国不足千年，成为大国不足百年。
而使德普国从一个蕞尔小国一跃成为永辉世界十一大国之一的皇帝，自然就是如今的这位腓特烈里尔大帝。
他历来勤勉于军政国事，至今只有一位妻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弗里德里出生的时候，德普国已经位列十一大国40年了，而他自己也已经73岁了。
腓特烈里尔大帝幼年即位，不出3年便以孩童之身重整朝纲，朝中上下皆对其心悦诚服。
同时他还完成了魔法语四级的测试，区区十二岁就已经能够使用魔法了。
之后十年间他励精图治，使得国力蒸蒸日上，同时魔法语也达到了六级，自那时起他便抛弃了房屋家具，皆以魔法代替。
后来他遇到了如今的国立魔法免费学院的院长——阿尔巴。
她带来了的魔法知识成为了德普国后来不断向外扩张的关键。
十年积累，又得高人相助，他终于向全世界露出了獠牙，在后续的征战中一次又一次的展现其化腐朽为神奇的军事才能。
血战十一年，德普国终于踏着旧帝国的遗骸，汲取其养分成为了新的大国傲立于万千国度之中，自此他的国民再也不用因为大国的肆意妄为而遭受苦难。
“啪”的一声合上书本，芊芊玉手将其放回书架。
两鬓垂落到修长脖颈的秀发给她的侧颜添上了朦胧之美，宇思索想道：
这老皇帝挺厉害的样子，难以想象皇室会从内部崩塌。
从鼎足关这边的情况看，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外敌。
那这维护皇室不倒的任务该从何做起？
让豆豆去大闹一番，然后让老皇帝请我出手，而我在豆豆挥棒打死他之前救下他。这算不算完成任务？
纤细的手指缓缓敲击着书架，一旁坐在地上瞌睡的豆豆跟着它的节奏点着头。
算了，靠做任务来接近古文明幸存者获得信息本来就是下策，上策还得是想办法直接在这个世界里找到那些躲藏起来的家伙。
嗯……那本万国图鉴里好像只介绍了十个大国。
湖里老头给我的大百科里不是说有十一个大国吗？好像少了一个叫神圣守卫的。
很特殊？也是，名字都比别的国家有档次。
唉！大百科给的内容太简略了，简略到只给了十一大国的名字……
宇的目光放回到书架上，重新寻找起来。
忽然，一个书名引起了她的注意。
《诡事录》
“呵，看来将魔法奉为科学的世界也有解释不清的东西啊。”
将满是灰尘的书拿出来，吹了吹。
“咳！咳！咳！”
睡梦中的豆豆咳出了眼泪。
翻到目录，“神圣守卫”赫然在列，宇一眼就看到了她，以至于忽视了下方的戈贡。
翻到对应的页码：
神圣守卫，先于魔法，先于万国，先于人类。
这一整页只有这十六个字。
“先于人类……”宇直奔关键。
似乎这个神秘的第十一大国就是我要找的目标了。
她翻到第二页。
嗯？戈贡？神圣守卫呢？
戈贡……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是那个白头发的轻佻男！
宇想起来了，豆豆在龙头城救过她，那家伙一开始还试图跟自己调情。
呵，小屁孩。
自己兜里好像还有他给的自画像硬币，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他居然在这本《诡事录》里，有意思。
宇来了兴致，开始认真阅读上面的内容。
戈贡是一名魔法大师，他不属于任何国家，也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活了多久。
根据古今各国宫廷的史料来看，他并不是最早的一批会魔法的人类，但绝对是至今为止魔法造诣最高的一批人类。
因为至今有记录的，与其交流过的各国魔法大师都对他赞不绝口，愿意甘拜下风。
据说他早已习得这世上所有的魔法知识，因为他似乎有着长生不老的能力。
为此，自古以来有不少国家都曾明里暗里地试图抓捕他。
然而，这些行动不仅都以失败告终，而且相应的国家后来都遭遇了莫名的不幸。
有的国家整个皇都一夜之间被风沙掩埋于黄土之下；
有的国家被自己所依附的大国以一些荒诞的借口灭掉了；
还有些国家突然流失了大量的魔法人才，之后便迅速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
宇看得瞳孔逐渐放大。
嘶——之前冉冉追踪的面具男那伙人好像就干了这事。
我记得当时龙头城方面的意思是不知道对方能在那里使用魔法，所以让他跑掉了，但在他藏身处找到了什么记录来着，之后就转为交易记录了。
这不会就是德普国皇室的危机来源吧。
干这蠢事的是谁？
我想起来了，冉冉说那面具男是一个叫，叫，叫作弊臣的手下。
作弊臣？好奇怪的名字。宇总觉得自己听错了。
冉冉所属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是皇室的人，这个作弊臣派人做事明显没告知皇室，从冉冉的反应来看她好像也不知道抓捕戈贡的下场。
可是从书里的描述来看，他应该很有名才对啊。
为什么会这样？
宇看了眼《诡事录》所在的书架，发现这里的书都积攒了许多灰尘，能让豆豆咳出肺的那种。
这和之前存放《万国志》、《世界地势》、《魔法语简史》的地方可完全不一样。
宇拿上那本《诡事录》拖着豆豆去问了老院长。
“院长，方便吗？问您个事儿。”
老院长目光惊疑地看了眼站在一旁被铁链拴住的豆豆，道：“请问。”
“您看过这本书吗？”她举起手中的书问道。
谁知老院长呵呵一笑，不屑道：“没有，光看书名就知道，都是些无稽之谈罢了。”
“那您觉得神圣守卫是从什么时候有的？”
“不知道，可能是最早的一批掌握了魔法的人类建立的国家吧。”
“那您认识戈贡吗？”
“不认识，从没听过。”
先验的认识让宇仍然不死心，她掏出了那枚人像银币递给了老院长。
“这个人，您见过吗？”
老院长结果银币仔细观察，浓密的白眉毛使劲往中间靠拢。
“我见过！阿尔巴也有一个，她还让我帮忙留意这个人，一有消息就通知他。
你见过他？”
宇听闻后瞳孔剧震，当即拉着豆豆上了屋顶，几个跳跃后便消失在远处。
老院长看着被踩坏的地板，气的眉毛胡须直抖。
宇在路上解开了豆豆的束缚，并告诫她有大事要发生了，跟在自己身边，不要乱跑。豆豆当即懂事地点头答应。
戈贡的事绝对是真的！！！
那阿尔巴八成就是戈贡的学生，或者受过他指点。
这些人不知道戈贡八成也是和老院长类似的心态。
毕竟，这里是将魔法奉为真理的地方，这些搞魔法的甚至认为这个世界是依靠一类被称为“永固魔法”的自然就有的魔法来运转的。
就像她出生的那个世界里一样，搞自然科学的科研大佬都不会去关注什么野人、湖怪，那些成天忙着国家大事的人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放心上。
而且，这个世界又特别广袤，通信也不发达的样子，要写出一本《诡事录》这样的书恐怕得耗费一生甚至几代人的时间。
所以冉冉她们这些可能对此感兴趣的人也不知道。
那个阿尔巴为什么没有告诉别人戈贡的存在？
因为戈贡是这样要求的？
可恶，得赶紧和冉冉回去才行，再耽搁下去皇都可能已经被埋在地下3000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