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馆子
冉冉在城主府外的憩店开了个单间，城主府那男人太多不太方便。
色泽浑浊的淡青色大瓷桶里，氤氲的雾气神奇地只充满了大瓷桶周围。
透彻清亮的浴液里，折射着两条不断晃动的小腿，它们呈小麦色看起来健康有力。
“唉!（；′д｀）”
她无力地趴在瓷桶边缘，酡红的小脸都被挤压变形了，胸前三指的缝隙努力宣示着某物的存在感。
该怎么办呢？
自责的冉冉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咕噜--”
肚子发出了抗议，自从豆豆的背上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关心它的状态。
“唉！都想饿了。”
眯着眼皱着眉头，四肢软塌塌地从泡澡桶里起身，走出无形的薄膜，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内外的温差让她经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带着脑子都活络了起来，她摸着肚子缓缓看向桌子上的钱袋子。
“嗷呜--”豆豆睁眼起身欢呼道，“我好啦！”
“嗯？这是什么？”
她拾起身旁的稿纸，瞪眼观摩，注意力全在老院长留下的杂乱文字上。
“什么呀——”然后，揉成一团随手一扔。
她没看到宇留下的字……
“吱呀——”
这时，冉冉恰好推门而入，看到胡豆豆已经醒来似乎在找人的样子。
她喜极而泣，刷的一下，扑过去抱住了豆豆，哭道：“呜呜……
太好了……对不起……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呜呜……那么厉害。”
胡豆豆被她紧紧箍住，身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难受道：“你在说什么啊？哎呀，好啦，我没事啦，你先松开。”
冉冉不好意思地松开手，然后从掏出一个小袋子说道：“我想请你去吃好吃的。我也不是认为这样就能弥补什么，我只是，只是觉得总得做点什么。”
“好吃的！？好呀好呀，我们走。”
冉冉后面说了什么，她压根没往心里去。
“嗯，不过……”冉冉看着她道，“你不能就这样出去，会惹麻烦的。”
此时胡豆豆还是战损装。
她的头发散乱且满是尘土和结痂的黑色血块。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侧腰、肩膀、两肋都露出了大片的肌肤，而且不同于冉冉那健康有活力的小麦色，在魔法治愈后呈现出一种宛如新生儿般光滑白嫩的样子。
冉冉觉得胡豆豆本身长得就高挑，身材比宇都好一些，容貌又是那种可爱柔弱型的，再以这样的姿态出去的话，鼎足关的雄性生物恐怕会变成熊性狂物。
为国家洗涤污垢多年的冉冉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她说道：“我还带了点衣服过来。”
说着她取下别在身侧的小包，开始给胡豆豆清洁穿衣。
“魔法：防水隔热透气结界”
“魔法：体感温热缓速水流”
“魔法：全身去垢添香橙香型”
“魔法：发丝柔顺黑亮”
“魔法：全身干燥3秒”
“魔法：残物蒸发生活版”
一会儿后，胡豆豆一身清爽地和冉冉出来了。
她下身穿了件宽松的白色喇叭裤，上身是一件紧身的白色长毛衫。冉冉跟在后面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胡豆豆欢快地拉着冉冉的手走一步蹦一步。
冉冉被她乐天的性格弄得摸不着头脑。
吃东西能让她这么开心？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她开口问道：“豆豆，你知道你之前受了很重的伤吗？”
“知道呀！”胡豆豆仍然拉着冉冉，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的意思。
可你看着不像知道的样子。冉冉抿了抿嘴又强调道：“很重的那种，会死的。”
“嗯，我知道呀。”声音清脆愉快，仿佛濒死的是个陌生人。
“可是……”
“因为我知道。”豆豆突然打断道，“有宇姐在，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冉冉听闻默然不语。
你真的好相信她，不像我……
“你们在聊我吗？”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魔研院的大门处，一道身影却鬼魅般地出现在了她们身后。
冉冉瞬间抽出腰背后的短刃，同时转身后退猫腰。
胡豆豆也瞬间转身抱住了宇欢呼道：“
宇姐，你回来啦。
我想死你了。
我刚才做了很长的噩梦，是啥我不记得了但梦里一直没有你，可想死我了。”
宇闻言，眼眸瞬间从凌厉变得柔软，轻抚她的头发道：“好了，别抱着了，你都不比我矮。和我说说吧，怎么回事啊？这是要去哪啊？”
胡豆豆当即一五一十的把她醒来后与冉冉之间的事告诉了宇。
一旁的冉冉则在为自己刚才的反应而暗自后悔。
可恶，都是“达摩克里斯”的错，在那训练得我都成自然反应了。唉，又留了个坏印象。不行，这个习惯我得想办法改了。
“你们要去出去吃大餐？”
冉冉回过神来，仰头看着已经来到面前得宇，局促道：“啊！？额……嗯，嗯嗯。”
宇笑着问道：“钱够不够，能不能带我一个。”
冉冉愣住了两秒，然后赶忙道：“够够够！能能能！”
“那我们走吧。”宇温和笑道，然后搂着冉冉的肩膀一起走。
胡豆豆欢呼着跟在后面。
冉冉头一次被宇这样搂在怀里，默默低着头，额前的秀发遮住了她笑眯了的双眼——太好了，她好像不介意之前的事了。
三人结伴而行，渐行渐远：
“豆豆，我留给你的字条看了吗？”
“啊？什么字条？”
“是地上的那个纸团吗？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了。”
“哦——那个啊，上面的字我都看不懂。”
“嗯？我写的是你学过的字啊，我还专门找了空白的地方写的。”
“没有啊，上面全都是其它的字唉，好乱的。我没找到你写的。”
“是吗？有那么乱？那我下次还是找张白纸吧。”
……
鼎足关，忘忧憩店。
是关内顶好的憩店，客人通常都是途经此地的富商名旅。店内除了舒适到挑不出毛病的憩室，还雇佣了许多魔法语四级以上的人，不间断地提供多种短时高效的附加魔法来帮助客人迅速的摆脱疲劳。这类魔法通常用于军队。
身躯挺拔的老者风叟风尘仆仆地回到憩室，等候多时的风芙可立刻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嗯，和情报上的一样。”
风芙可松了口气，开心道：“太好了，那应该没问题了。”
风叟叹了口气道：“可惜，在最后行动前都不能进一步确认。”
“没关系，他们之前给的信息都对上了，这最后一步出错的可能性不大。”
说到这芙可顿了顿道：“只是可惜了，这次跟着我们出来的人都没了。”
风叟摇摇头，冷声道：“出来的时候都是做好觉悟了的，只是早晚罢了，你我也是如此。”
她点头道：“嗯，我知道。”
“好了，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待会还得去各处走动走动，行动之前可不能掉了链子。”
“嗯。”
无忧憩店占地广袤，因而楼层并不高只有四层。
一楼是仓库和接待大厅，二楼是餐厅和多种娱乐场所，三楼和四楼都是憩室。
“哇--好大啊。”
能有你在苦狱的神殿大？
宇斜睨了豆豆一眼，疑惑道：“不是要去吃东西吗？来这里干嘛？”
冉冉解释道：“这里虽然是憩店，但是南来北往的客人特别多，因而他们中的一些经常会用携带的食材来付憩费，量虽然不大，但种类特别吩咐，很多东西在皇都都是吃不到的。”
宇神色一动，问道：“有幻物吗？”
“没，没有吧。能吃的幻物都很强大，活捉很困难的。”
“幻物也可以吃吗？”胡豆豆好奇问道。
“对，虽然能吃的种类很少，但只要是能吃的幻物那都是比任何普通食材美味得多的。”
“这样啊……”胡豆豆一脸期待，她想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两种幻物。
鼎足关魔研院，老态龙钟的院长暂时结束了魔法实验，颤颤巍巍地回到他整洁干净的憩室。
一进门，他那又长又密的白眉毛就敏锐地发现了角落里的纸团。
一边在心里埋怨那两位客人，一边费力地弯下腰将其捡起。
展开一看。
嗯？这不是我的稿纸吗？
啧！本来中间预留了一大块的空白舍不得用，怎么还被她们给用了。
咦？这写的是什么？没见过的文字。
魔法语没有对应的文字，这是公认的事实，各国都是用改编后的通用语来教学和研究魔法语的。这世上除了古文字和现代的通用文，也没有发现其它语言的文字。
老院长拿着那张纸兴致盎然地坐到饭桌旁，开始认真钻研上面的文字，胡须里插着的笔一上一下的晃动着。
三人来到二楼，选了个小包间，侍者送来菜单，宇和胡豆豆不知道该点些什么，就让冉冉全权代劳了。
菜过五味之后，豆豆依然在对着残羹大快朵颐。
宇放下碗筷出声道：“冉冉，和说说漠伏吧。”
“好，你想知道什么？”
宇斟酌了一下道：“我只知道它是魔法荒漠和万千国度交界处的唯一幻物。”
冉冉闻言思索了一番道：“漠伏是群居的幻物，会潜地，陆行快，尾钩有伸缩能力但它们的视野狭小，离得太近的飞行物它们是看不到的。甲壳很硬要六级的战争类魔法才能对其造成伤害，七级的才能高效率的消灭它们。
另外，它所拥有的魔法似乎能使它们不用吃喝。”
“那它们为什么袭击我们？”
冉冉摇摇头道：“漠伏生活的地方很特殊，
那片区域可以使用魔法，却没有任何国家。因此许多陆行商队会利用这点来减少途径的国家，从而减少需要缴纳的关税。
而对应的代价就是承受漠伏的袭击。
它们是在捍卫领地，就像野兽那样。
不过，像鼎足关这样的边缘城市的数公里之内都已经不是它们的领地了。所以风行速运的人才会在那里落下，不然的话会被城墙内的守军判断为敌人而击落的。”
风行速运……
宇又想到了一事，道：“这个风行速运是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你之前似乎在试探那个黑皮肤的女孩。”
女孩？她的面相看着比你都大……
心里吐槽了一句，冉冉解释道：“对，因为他们犹豫了。在听到求助讯息后的反应时间太长了。”
啊？有那么长吗？
看到宇困惑的表情，冉冉接着解释道：“风行速运的人，我以前不止一次的遇到过，他们的货运幻物膜翼又快又稳，我经常托他们捎我一程。
所以我能明显感觉道这次他们的犹豫。”
“哦--那你试探出什么了吗？”
冉冉神色一肃道：“是的，我试探了好几次。
他们一落地的时候我就嘲讽膜翼的起飞速度慢，他们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然而，四大货运商行里风行是最快的。”
宇恍然道：“哦，是说‘推背感’的时候吧？我说怎么听着怪怪的呢。”
“嗯，后来说到漠伏的时候他们居然拿出了那么多兵器。
风行速运向来是直达目的地的，一般不需要中途停下。就算需要也会提前规划好路线，在城里小憩，因此不需要准备陆地上作战的兵器。
他们乘坐的又是风行里最大的幻物——膜翼，它本身就体型巨大又飞的最高，根本没有幻物能威胁到这样的空中霸主。因此也不需要弩箭、长弓这类的远程兵器。”
“哦--”
真细节啊！学到了！宇在心里赞叹道，随后又看向了豆豆。
此时胡豆豆抱着一只盘子在舔。
“坐上膜翼之后，我又刻意用‘跑货’替代‘飞货’，芙可也没有反驳。
据我所知，风行速运全都是用飞行幻物高空运货，因此内部通常用‘飞货’而不是‘跑货’。
接着我又问她为什么要出来被晒黑。”
宇好奇道：“试探她是不是风叟的女儿？”
“不，重点是‘晒黑’。
你还记得他们的着装吗？
正因为常年高空飞货，才会习惯于在穿着上一直很严实，他们很注重保护自己的皮肤。
她当时说自己的皮肤本来就黑，也就是说承认了我的说辞——她在外飞货确实会晒着自己。”
宇听完后觉得冉冉不愧是皇室专属情报部门的人，能力是真的强。
没事，豆豆也会这么厉害的，在其他方面，毕竟我已经为她制定了一揽子变强的方案。想到这，宇抬手摸了摸豆豆的头，目光和蔼。
此时，豆豆正在面饼子蘸菜汁——似乎是这盘菜的汤汁太咸了，她舔不下去。
胡豆豆：？？？
冉冉：？？？
收回手，心思回到先前的事情上，她总结道：“这么看来，他们根本不是风行的人，可是那膜翼是哪来的？这东西听起来是风行独有的吧。”
“不知道，野生的膜翼据说千年前就被风行的人灭绝了。我现在困惑的点有两个：
一是他们是如何能够假冒风行速运的？而且还是四大理事之一的风叟。万千国度级别的大商行的最高管理者，地位可以说是堪比大国的皇子皇女了。
二是他们来鼎足关是为了什么？”
宇点头同意道：“不错，按你刚才的说法，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在半路截杀风行的人。
而如果要在城中对理事和膜翼下手并顺利地出来，则更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么看来，最大的可能是他们不知从何处找到了幸存的野生膜翼或者通过黑市交易到了风行的膜翼，然后直接假扮风叟赶来鼎足关。”
冉冉皱眉思考着然后道：“这么说来他们并不在乎假身份会在短时间内暴露，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