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血脉觉醒
无情宗外,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那高空之中,任寒风凌厉, 刮过其身,也未能损了尘欢半分尊贵之气。
此前他只是隔着湖面景象为那些人破了无情宗的护宗大阵,因着到底隔了距离,威力削弱不少,是以即便有他相助,那些人也费了一番功夫才能无声无息的打开这大阵。
如今要寻这吞念,尘欢自然得亲自出面。
只是明该一早便做了周全打算,如今隔着面具下的他竟是有了迷惘之色,好似从刚才起, 他便如此。
左后方的泠臣笑而不语,就算这会儿尘欢开口问起,他也只会知而不道,道则不知, 不过依他所见,尘欢这样子也不会持续多久。
“绝对不会是她,魂魄明该就在吞念那里, 不可能会有转世, 而且, 根本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良久未开口的尘欢突然冒了一言, 泠臣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般说, “我倒觉得相似之处不少,且那五人俱是纠缠于她, 你就……”
泠臣的话被一声冷笑打断,随后便是尘欢侧过头来,嘴角一丝轻蔑, “你说的相似之处莫非在名字?”
一句说完,他的目光又朝向前方,脚下是群山云雾之景,虽是夜时,但他一目千里,那方的一举一动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至于那五人,应天一族可说过我的小徒弟是异数,原本可不该是这般的发展,变成这样无非是有人从中作梗。”
泠臣不再反驳,即便尘欢故意提起应天一族来刺激他,他心里也未生起伏,倒是与往常一样,这般的性子的人最易让人心觉亲切温和,可往往使起坏来也是最让人失了防备的,是以尘欢对他的话从来都是信一半,疑一半。
空中清寂,一深一浅,两道人影只余了一道浅色的。
泠臣的长发随风而动,他负手而立,半睁开了眼,“镜云尘,镜云欢吗,就连名字也要绑在一块,取了尘欢二字,镜云家的血脉果真都是古怪之人。”
无人看见,那处在高空之中的人背后出现了一道阴阳八卦虚影,在他头顶之上便是那裂缝的正中间,等那疾风停却,泠臣睁开了眸子,两道瞳孔一阴一阳,竖立相对,倒应了身后虚影。
……
山峰之巅,群剑起,云尘被包围在其中,倒是文涧儿算计的妥当,见着桃苏几人已处在意识朦胧之际,趁乱将几人移了地方,也不知是她学了桃苏那样的法术弄了个空间阵法,还是寻到了什么空间内的法宝,亦或是其他。
她一举一动流畅至极,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那几人卷入其中,文易的尸体她自然也不会搁在那里。
同处于剑阵之中的自然还有文涧儿,只是她有恃无恐,那些人要杀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云尘。
天照宗掌门自打见了云尘便总觉得眉眼有些熟悉,但似乎又想不起来,不过一群人这一趟可算亏大发了,谁能想到多年过去,再闯无情宗还能被算计到,此一趟损失惨重,虽是得了些东西,但也不足以消了心头恨,可无情宗上下已无人,这股恨意便只能对准他们这趟的第二个目标。
隐年只做该做的事,自然不会牵扯到其中,调息的差不多便退到了一旁,只他却没注意到原是消散了个干净的东西,如今又慢慢凝成了细末,顺着一个方向而去。
还处在大门之外的泠臣抬起半臂,手掌半握,指尖轻扬,引着那粉末的方向,语气多了几分苦恼和无奈,“涅炆玄盘可是不毁之物,这几人还真是差点铸成大错,明明实力只余了三成,偏还能合力将这不毁之物毁了个干净,也不知家主当年都招惹了些什么人。”
他背后那虚影突然转动,古怪的符文从中而出,绕着那粉末一圈又一圈,随着那步调,涅炆玄盘的身影也慢慢显现,逆时之术,成。
完好的涅炆玄盘落到泠臣手中,连一丝细缝都无,器鸣之声微微响起,便像是在唤它的主人一般。
另一边,群剑环绕,齐声的剑鸣有些刺耳,时有三两把剑落下,阵势浩大却不出杀招,反倒像是故意给云尘压迫。
瞧着那方虞引阴狠的独眼,再看对面文涧儿气势十足的模样,云尘便心里明白了。
“你这是要亲自为你弟弟报仇?”
“自然,不单是为了文易,还为了所有人,我原就不该对你存了那一点善心,你这种心冷之辈本不该存活于世,为了整个修仙界,你还是应了你本来的命运吧。”文涧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见往日柔弱,这一刻倒让她生了些光彩,至少在旁人眼里是如此。
少见的生了几分骨气,可云尘却不免失笑,她摊了手,对着立在脑袋上的一圈灵剑道:“话说的响亮,可还不是要人相助,你若哪日言行一致,我才觉得稀奇,你不若仔细想想,我与你之间,到底是你算计我多,还是我算计你多。”
伪君子与真小人,文涧儿似乎就处在两者之间。
这一次,文涧儿倒没回答云尘的话,而是直接祭出了白绫,看样子品阶不低,白绫缠绕,雾起水漫,朦胧之间衬的文涧儿越发仙气缥缈。
她血液之中似乎有何物在涌动,仿若有什么在做指引,灵气从中灌涌而来,文涧儿竟是从未有过的畅意,旁人都被这一幕震慑到,下意识便有臣服之意,简直说不出的古怪。
这般还未完,文涧儿双脚离地,眼睛闭起,感受体内的灵气,她这般还是头一次。
合体初期、合体中期、合体末期,又突破至大乘期,境界一路晋升,直至渡劫末期才堪堪停下,当中一路顺畅,竟连雷劫也未至,若非亲眼所见,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便能才借着文涧儿的光突破的虞引也是惊愕不已,反倒最显冷静的是隐年,他眼中情绪复杂,但终究还是欣喜大过其他,“镜云家的血脉觉醒了,她果真才是那救世之人……”
几位掌门听后却是一惊,眼睛瞪大,望着文涧儿的方向,想来这“镜云”二字的威力可比文涧儿想的要厉害许多。
大抵是感受那热切的目光,文涧儿缓缓落了地,睁眼,如今她看云尘可再无那一丝莫名的气短之意,只是一眼望去,她依然看不出云尘修为至几何,莫非那隐藏实力的法宝当真如此厉害?
“你竟有如此身份,为何此前不说?”天照宗掌门发问,语气并不让人觉得不适,他只是单纯疑惑,摸着白色胡须,紧锁眉间。
文涧儿对其他人态度还算好,对着问话的方向道:“我也是最近才知,只家中无人曾提过此事,我也对镜云二字知之甚少。”
天照宗掌门只当她谦逊,倒比之前要看重她,见着身旁非澜,心中便有了计较,此前他是未打算让非澜与之结为道侣的,毕竟如此一女子,惦记的自然不在少数,非澜也未曾提过,只如今,他却是打算让非澜娶了此女。
这般想的可不止他一人,其他掌门各揣心思。
文涧儿能感受到大家的态度转变,此前虽然未受过冷遇,但那些大能对她并不算有多看在眼里,这会儿大家似乎多了一分恭敬之色,让她也有了几分得意与傲气。
早先还怕“镜云”二字会惹祸,如今看来便是多虑,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没了家族庇佑,更无身份实力,如今身份有了,实力也有了,再看对面同为孤女的云尘,心中便生了轻蔑之意。
文涧儿直接对着云尘放了一道威压,强势逼人,她不出招,只放威压,便是想看那云尘折腰,结果哪知云尘站立如松,不折不倒,一派轻松,还意味深长的嘴唇勾起,对她一笑。
如今大家倒是默契起来,一起助文涧儿,随着群剑速度转快,残影一道连一道,完全看不清什么时候、什么方向,会出几把剑。
剑气凌厉,杀意却不强,明显便是要将人留给文涧儿处置,云尘倒是未想到自己还成了货物,被这般让人,只那文涧儿出招带着狠劲,美则美矣,却吓不到云尘半分。
“你便该认清自己的命,若非你杀了我弟弟,今日我或许还会念在往日同门情分上,饶你一命。”
文涧儿此刻有些气恼,她明明见到了那些人的敬意,只云尘对她刚才的变化丝毫不放在心上,刚才她还得意良久,可如今便像是被泼了一道凉水,仿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那白绫触碰到皮肤便如碰到清水一般,抓不住实处,云尘被这白绫缠着,若非文涧儿经验甚少,她老早便该将这白绫的用处发挥到极致。
有一个抓不住的白绫便是烦人,再有头顶上的群剑时不时穿出来一两把,云尘附近的地面已经满是剑痕交错,看着有些吓人。
红白交错之间,云尘却是轻声道了一句,“你若真有心较量便该是你我二人之间的较量,有那旁人相助还说那番大义凛然之话,当真丢了骨气又折了傲气。”
“你那三言两语可不会再对我有影响,你是隐年口中说的异数,自然有的是阴毒法子,我不会为一时之气而让你得逞。”
两人交换了位置,云尘动作一收,可那群剑却未打算停止,她站在原处,头顶落剑数十把,文涧儿作势要用白绫堵她去路,可云尘不像刚才那般躲闪,反而由着那剑去,不单是文涧儿和其余人疑惑,便连角落里的吞念也看不出云尘想干什么,这般不躲,等那剑气落身可就不是开玩笑的。
云尘站立在那,红衣蹁跹,配合着风起,伸手至空,山峰之上,一派清雅之色,只余她这一点红,便像是失色之景中那唯一一处亮眼之地。
“我只当你要认真与我斗一场,才如此提议,我与你的确不同,我无身份也无气运,但云若高我,我伏低,我若高云,便踩云,你猜,现在我与那空中之云,孰高,孰低?”
围绕在两人之上的群剑突然同时停止了动作,而云尘头顶上那数十把剑还做着攻击之势,只是动作诡异的停下,众人被这一突变弄的呆滞住,控剑的几人手中起势,不断想要给灵剑下命令,但仿若被切断了联系般。
云尘手臂回落,食指贴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似乎难得起了俏皮之心,歪斜着脑袋对那方呆愣的文涧儿挂着浅笑。
“攻!”
声音却与那表情毫不对应,一声命令,只见群剑四起,如雨滴点落,每一把剑攻击的都是其主人,剑气比刚才更为霸道,丝毫没有因为眼前是主人就放缓动作,自己的剑却不受自己控制,这是前所未见的事,今日惊愕之事不断,独这一遭最让人理解不得。
留下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灵剑不听命令本就失了面子,若躲闪便是显露了惧意,往后说出去便能遭人笑话,是以谁都不做那第一个躲闪之人,只不死心的试图与自己的灵剑沟通。
吞念瞧着云尘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可不单单是将攻势反击给他人,而是完全控制了别人的灵剑,且还是每一把,它突然觉得云尘藏着的底牌恐怕不止这一个,这样的人,灵魂的味道一定不错。
刚想上前,眸光却瞥到了另一个观战之人的身影,吞念的脚步一停,却是转了方向,随后便与那人一同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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