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反抗的萌芽
亚诺尔低头不语，像是在思考刚才卡莫尔所说的那句话。
“我叫卡莫尔，很高兴认识你。”
亚诺尔深吸了一口气，“感谢您的提醒，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卡莫尔先生，我会牢牢记住您的话。”
看着亚诺尔那坚毅的脸庞，卡莫尔主动扯开了话匣子，“亚诺尔先生，从上次的演讲内容来看，你对贫民区的现状感到不满，对吗？”
一提到这个，亚诺尔就好像碰到了知心朋友那般敞开了心扉，“没错，我的父亲尤塞因·科塞尔，在帕尼尔城内，他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伯爵，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施行剥削和压迫的大资本家，他压榨着无数工人的劳力，却只发给他们微薄的薪资，这并不公平。”
卡莫尔笑着说：“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绝对公平的。”
“不，卡莫尔先生，我并不赞同你的说法，我的梦想就是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人们共同劳动，平均分配着所有物质，到那时将没有违法和犯罪，人们和睦相处，每个人的地位，财富都平等，不会分化出任何阶级。”
卡莫尔大笑着摇头，亚诺尔心里所幻想的那个社会是不存在的，至少在未来的千年万年都不可能实现。
“不得不说，这是个……愚蠢的想法。”
“愚蠢？”
亚诺尔一下子怔住了，卡莫尔的话无疑让他感到气愤，“我并不认为它愚蠢，那是我的梦想，是我花尽毕生心力都要做的事。”
“醒醒吧，亚诺尔，与现实接轨且有可能实现的才叫梦想，你那个，充其量只能叫做幻想罢了。”
亚诺尔还想争辩，可卡莫尔却打断了他的话，“人类史上确实存在过绝对公平的社会，但那是个危险野蛮的纪元，也是整个人类文明的起点，生产力的低下让原始人只能选择平均分配着所有物质，原因就在于人们所创造的价值不允许所谓的‘资本家’出现。”
“我并不否认你的梦想，当生产力极高或极低时，一个完全平均的社会是有可能形成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亚诺尔就像受到了电击一般，他将卡莫尔说的话思考一遍又一遍，慢慢的，他竟鬼使神差的认为卡莫尔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亚诺尔，如果你真想改变原有的社会制度的话，我想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真真切切的实事，而不是整天沉浸在幻想的世界里。”
“实事……”
“没错，这一切的前提是你的手中就必须握着力量，一种能够掀起革命，把整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强大力量，你选的很对，最受压迫的是工人，而工人也将会是最为主体，最为强大的力量，而该如何动员他们，如何让他们完成思想上的觉醒，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加入你，并为你的事业选择鞠躬尽瘁，这是你的事，我相信你有着这样的人格魅力。”
“要做一件顶天立地的大事，所要承担的风险是无疑是巨大的，稍不留神就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你要想清楚。”
亚诺尔思来想去好久之后才张开嘴，声音颤抖的对卡莫尔说：“卡莫尔先生，您……懂得实在是……太多了。”
卡莫尔浅浅一笑，社会所处的阶段不同，对于整个人类历史的脉络的认识自然也不同。
“所以，你找到那个让自己奋斗的目标了吗？”
亚诺尔一下子醍醐灌顶，他攥紧了拳头，“我明白了。”
“一个有着革命精神的组织应该是纪律化，组织化的，握有自己可支配的武装力量，并有庞大的人口基数作为源源不断的力量。”亚诺尔似乎一下子抓到了那根若有若无的线，“这才是我该做的，我要试着想办法让反抗的思想传播在工人中，而不是自己没日没夜的做着美梦。”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卡莫尔趴到亚诺尔的耳畔，“身为革命的组织者与领导者，你必须要有长远的目光，有着能在困境中逆风翻盘的领导能力。”
亚诺尔喜不自禁，口中念念有声，“没错，是这样的，没错……”，他一下子激动的攥住卡莫尔的手。
“卡莫尔先生，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您，但毫无疑问您是一个伟大的人，我从未遇到过一个人能有这样的思想深度，现在，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我相信为有了您，我们绝对能势如破竹，推翻这个腐朽的社会制度！”
亚诺尔说的卡莫尔眼皮直跳。
你小子，我只是指点你两下，你居然想拉我造反？
这什么奇葩组合？山大王和他的狗头军师？
自己之所以有这么清晰的认识完全是由于前世出生在地球，受到了较为完善的基础教育，要真让自己领导着工人去打仗，估计自己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这样的，亚诺尔，我很支持你的想法，但我不能这么做，我有着自己的亲人，也有着自己的一些其他想法，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这件大事的后果太过严重，很有可能殃及家人，所以，我选择拒绝。”
听到卡莫尔的拒绝，亚诺尔有些失望，但人各有志，有些东西是不能强求的。
“不论怎样，您都是一个博学的人，您的观点太具有深远意义了，这点我深受启发。”
盯着黑夜下青年那双明亮的眼睛，卡莫尔回以笑容。
他还不清楚自己今天闲来无聊的一番话日后会在大陆之上掀起一场怎样的风暴。
两人扯开了话题，绕着布里克街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卡莫尔先生，实不相瞒，我一直想要脱离父亲的掌控，他就像钳子一样钳制着我的脑袋，每次我悄悄离家的时候，总是会被他安排的眼线抓回去，这种无法享受自由的感觉让我感到十分痛苦，卡莫尔先生，您有什么方法解决吗？”
卡莫尔突然转身，用那双幽静的眸子看着亚诺尔。
“科塞尔伯爵做的很对，如果不是他在暗中庇护你的话，恐怕你已经死了不下上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