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毛骨悚然
“卡莫尔先生，现在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查尔斯的眼睛重新变回了原状，他用那双黑色的眸子看着卡莫尔，“失踪的那天晚上你去了哪？”
卡莫尔摇头，如实回答：“我不记得了。”
查尔斯先生眉头一皱，再次把目光放在了鱼缸上。
“他说的是真话，没有撒谎。”
那是来自金鱼……或者说是来自邦妮太太的声音。
就算是知道邦妮太太会说话，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后卡莫尔也难免有些吃惊。
“不必惊讶，卡莫尔先生，这只是邦妮特有的能力，她能够分辨出哪些是实话，哪些是谎言。”
能口吐人言且能分辨出谎言的金鱼，卡莫尔倒是闻所未闻，这个世界里一些奇特的东西还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卡莫尔先生，这些天你经历了什么？是走失？还是有人绑架了你？”
卡莫尔歉意摇头，“抱歉，查尔斯先生，我也不清楚我失踪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相关的记忆我一点都不记得，我好像……失忆了。”
邦妮太太空灵的声音在审讯室回荡，“也是实话，查尔斯。”
查尔斯皱起浓密的眉毛，脸上的表情渐渐变为严肃，“那好，请告诉我你是在哪醒过来的？具体描述一下周围的景象。”
“我在泰沃尔城区的下水道里苏醒，位置大概是在格兰德大街。”卡莫尔深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不瞒您说，我在下水道里还看到了另一具尸体，我当时吓了一跳，他穿着下水道检修公司的制服，应该是检修工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死了。”
“还有一具尸体？”查尔斯先生揪着胡须，抿起了嘴。
他站起来一言不发，在房间里踱步，足足过了有一分多钟，他才停下了脚步。
他的眼神变了，像一座幽邃的古井，眼睛深处没有半点波澜。
“很好，最后一个问题，卡莫尔先生，请你告诉我，你衬衣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
卡莫尔低头瞟了一眼衬衣上的血，心里“咯噔”一声，毫无疑问，血是自己的，但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身上没有伤痕，这点无疑更让人起疑。
查尔斯先生和邦妮太太都在盯着自己，卡莫尔低着头，手心已经不自觉的冒出汗，说谎的话肯定会被邦妮太太拆穿，他正试图组织语言把查尔斯的注意力转向别处。
但查尔斯先生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他的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凑到卡莫尔的耳旁轻轻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衣服上的血应该是你的吧？”
虽然早有预想，但这句话还是冷不防的让卡莫尔产生了一种虚脱的无力感。
“血汇聚在衣领处，衣服却没有破损，衬衣下半段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呈喷射状，看起来就像是……”查尔斯先生走到卡莫尔的身后，冰凉的右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凉嗖嗖的触感一下子让卡莫尔紧绷住身体。
查尔斯的手轻轻滑过卡莫尔的喉咙，有一种特有的低沉语气说，“就像是脑袋被人切掉了，卡莫尔先生，你看了血月，对吗？”
卡莫尔的眼睛与查尔斯对视，眼前这个男人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审讯人员，他有着相当可怕的见闻和阅历，拥有远超其他超凡者的能力和手段。
这种秘密被人慢慢揭穿的感觉让卡莫尔莫名感到心虚和厌烦，他沉默不语，一言不发，想要掩盖住内心的慌乱。
查尔斯走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冲了两杯手磨的咖啡粉，“冷静，卡莫尔先生，我想我们该静下来谈一谈，嗯……一些家常小事。”
他把一杯咖啡送到卡莫尔身前，“你的资料上写着你在一个多月前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病症，原因未知，可在我看来，你不像有精神病，反而还比一般人还要聪明。”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查尔斯吹了一下咖啡上冒着的热气，“放轻松，我不知道你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我自诩为一个聪明人，聪明人自然有聪明人活着的方法，如果我今天刨根问底硬要从你身上挖出来点什么，恐怕日后卡莫尔会不顾一切的杀死我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有这个手段，在不远的将来。”
查尔斯给卡莫尔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眼前这个人似乎能看透他身上的一切，自己今天所说的所有话，好像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咖啡已经冷却好了，查尔斯先生抿了一小口，“我没有恶意，卡莫尔先生，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到你的异常，比如你身上的血迹。我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会在回到家的时候立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伪装成一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来这里接受讯问，讲真的，如果不说实话我也拿你没办法，因为你是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人，精神病人嘴里说出来什么都有可能，但可惜现在我知道你不是，你是一个正常人。”
“我想接下来的事不需要我再教你了，你已经揭下了伪装，请不要再轻易的摘掉最后一层面具。”
查尔斯给卡莫尔的感觉就像他本人一样，很怪，他话里有话，可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目的是什么？只是想单纯的告诫他吗？
卡莫尔不得而知。
“好了，今天的审讯到此结束，卡莫尔先生，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查尔斯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很快正在门外值守的约瑟夫就走到了查尔斯先生面前。
“卡莫尔先生本人受到了一些惊吓，以至于不太乐意回忆起那段痛苦的时光，他很正常，没有被污秽污染，可以从可疑的名单上抹去，还有，如果有空的话你和约翰警官去搜一下格兰德大街的下水道，看看那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卡莫尔先生，今天的交谈很愉快，如果遇到麻烦的话，可以来警局找我，当然，周末除外。”
手铐被解开，卡莫尔面色阴沉，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没有丝毫绅士风度的一饮而尽。
“查尔斯先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