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车祸
即便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看不清前方道路，闯了无数次红灯，好几次在转弯的时候差点撞上，也依旧没有减速行驶，而是把油门一踩到底。
犹如疯了那般急速行驶着。
直到一处连续拐弯处，传来了巨响。
砰—哐——
男人的车因为速度太快，路面太滑，雨势太大，直接撞到了右边的墙面之上。
整个车身快速倾斜，前窗粉碎，玻璃碎片溅出，划破了他的脸颊和手臂，扎进了他的身体和皮肤里，额头也狠狠撞到了方向盘上，一片血肉模糊。
安全气囊因为剧烈的震动被突然弹出。
江暮辞的身体在惯力的作用之下，先是前倾，再后躺，最后整个人都趴在了气囊之上。
浓稠的鲜血顺着他的额头和眼睛缓缓流下，整个身体都瘫软在了事故车内。
剧烈的疼痛感快速席卷全身，大脑阵阵抽搐，耳边嗡嗡作响，就连视线也被血水遮掩，根本看不清方向。
一时之间，所有的记忆碎片就像是被重新组装，所有声音也断断续续地出现在他的大脑之中，就连那模糊的身影好似也在自己的眼前重现。
折磨得他，疼得他喘不上气来
“你叫什么名字？”
“”
“你也是没人要，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吗？”
“”
“我也没人要，也没有爸爸妈妈，要不，我带你回我住的地方吧。”
荒野的街道旁，走来了一个刚从孤儿院逃出来的女孩。
她笑着站在男孩的面前，伸手抚摸着他的脑袋，把一把存了过期的糖果递到了他的手上。
“给你，很甜的，院长和修士说过，人难过的时候吃颗糖就不会觉得难过了，我存了很久才存到这些，现在我把他给你，你吃了，就不会觉得难过了。”
女孩拿着袖口给他擦了擦脸上沾染到的血迹，牵着他的手就向孤儿院的方向走了回去。
她跪在那些大人的面前求他们收留自己。
她宁愿不吃不喝，宁愿自己被罚站在暴雨里也要给他争取上学的名额。
她吃过很多苦，却把最甜的糖果全部留给了自己。
她说，“我叫沐南汐，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沐北炎吧，我是姐姐，你是弟弟。”
她说，“我们是家人，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家人。”
她说，“不准捣蛋，不准打架，要乖乖听话，不然就没有糖吃。”
孤儿院意外失火，死了很多很多人。
女孩把他背出火海。
她明明是那么瘦小，明明是那么害怕，明明是那么怕疼，怕黑，却还是笑着安抚他说，“阿炎别怕，有姐姐在，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带着男孩来到了一处郊外。
那里的人看他们可怜，给了他们一套闲置了很多年的小房子。
她告诉他，从今以后，那里就是他们的家。
“阿炎，我们有家了。”
他们有家了。
可他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那里的小房子，还没有他家里的厕所一半好，可女孩却开心得像个傻子。
看她那么开心，他突然觉得，这间小房子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房子。
因为它能让女孩开心。
而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能让她开心还要重要。
可她总把他当成小屁孩。
沐南汐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最讨厌，最愚蠢，最笨蛋的女人。
她总是对别人说他是自己的弟弟，总是对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孩子笑嘻嘻的。
总是给他们补习功课，总是会带回来一些其他人送给她的小礼物。
要是他们都能消失就好了。
他们消失了。
沐南汐就是他沐北炎一个人的了。
真过分。
她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一个男人。
“你就是沐南汐的弟弟沐北炎吧？”
“你好啊，我是你姐姐的同学，我叫陈邱波，是这样的，你帮哥哥一个忙好不好，哥哥喜欢你姐姐，这样，你帮我把这份礼物交给你姐姐，就说明天下午我在电影院门口等她，然后你想要什么，尽管告诉哥哥，哥哥都给你买怎么样？”
又来了。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沐南汐，每个月都会来二十几次。
这些混蛋都该死，不是跑去骚扰沐南汐，就是跑来恶心自己，
他真想，要了他们的命。
沐南汐就是个蠢货，好想把她藏起来啊。
看到她跟其他混蛋说话就烦，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娶她了。
“阿炎，姐姐要走了，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记住，要按时吃饭，在学校听老师的话，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零花钱我给你放桌上了，下个星期姐姐的奖学金和助学金就发下来了，你不用给我省钱，多买点有营养的，听到了没？”
太可恶了。
她依旧还是把他当成小屁孩。
明明他都快成年了，为什么总把他当弟弟。
他才不是她弟弟，他从来都不想做她的弟弟，他只想做她男人，只想做她结婚证上的合法丈夫。
他想娶她，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一直都想。
从小都想。
他想让她成为自己的新娘，想看她为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
可是她好像什么都不懂。
“沐南汐。”
“沐南汐。”
“沐南汐”
大雨疯狂地击打着地面和破碎的车窗。
陷入昏迷的江暮辞轻轻挪动着伤痕累累，动弹不得的身子，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叫唤着沐南汐的名字。
一滴滚烫的眼泪就那样夹杂着血水从脸庞缓缓滑落。
“阿炎，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弟弟，你对我有这种感情是不对的。”
“你不是我姐姐，沐南汐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我的姐姐，而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他们都可以喜欢你，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喜欢你有错吗？”
啪——
那晚的巴掌声是那么的清脆，他第一次看到沐南汐那么生气，可是他喜欢她，有错吗？
他就是喜欢她，就是想跟她在一起，有错吗？
他们不是说过吗，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可她为什么还要带其他野男人回家。
他不喜欢傅文轩，那个野男人阴魂不散的，碍眼死了。
沐南汐是他的。
他不准任何人把她从自己身边抢走。
谁都不行。
“沐南汐，我喜欢你有错吗？”
“你不可以喜欢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卑微地哽咽着问她，“是我不够好，还是我不配拥有你的喜欢，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差劲吗？”
沐南汐，我有那么差劲吗？
轰
巨大的响雷声把沐南汐从睡梦中惊醒，她连忙睁开眼睛，快速起身，手掌下意识地抚摸着身旁空荡的位置。
“阿炎！”
糟了！
又做噩梦了！
她气喘吁吁地愣在原地，在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后，目光顺势就看向了门外。
奇怪，江暮辞怎么还没回来？
难道……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