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雪白的素描纸上，陆衍轩的轮廓如刀削般轮角分明，黑眸之中透着锐利，微抿的唇瓣，高挑的笔，他坐在椅上，抬头看着窗外的天。

    童离痴痴地看着画上的陆衍轩。陆衍轩手指的味道，亲吻他脸颊的触感，还有搂着他时的安全感，像镌刻在心底了一般，心脏跳动，血液流动，就传遍了全身。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自己嘴角上扬的一丝微笑，他散着药味的手指轻轻摩挲在画上，从他的喉结，滚动到胸膛。

    他是上市公司的太子爷、含着金汤匙出生；他是连父亲都不愿意认他的、怪胎生下的小怪胎。1

    他那么干净高贵，而他自己，却那么脏……

    童离紧紧捏着拳头，心底一束暖暖的微光被他小心翼翼地束缚起来，不敢再放大。

    他把画小心保存好，找出新的小箱子，和其他画区别开来，这幅画是不同的。

    童平川又是一连几天没有回家。

    童离在第三天夜晚打通了童平川的电话。

    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像有人用嘴巴吮食着冰棍。

    “平川，再用点力……再用点力……”

    童离拿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童平川！”

    砰的一声，手机狠狠砸在床上，高高地弹起，砸在地板上。

    童平川去医院做了关于艾滋病的病例报告，结果显示是未患艾滋病。他拿着医院开的证明，‘工作’失而复得。

    “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为什么还要继续卖……”童离蜷缩在昏暗的墙角，牙齿咬着手背，痛感代替眼泪。

    他想不通，他实在想不通。

    难道他想干到死？做个风流鬼？

    耳边，忽然响起了刺耳的手机铃声，是电话响了。

    他像一个失去了线的木偶，干巴巴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呆滞的脸藏在双手怀成的黑暗之中。

    铃声停顿了片刻，短暂的寂静之后，再次响起了。

    动了动，他朝着床下的手机看过去，模糊的眼睛只能隐约看到上面跳动着未接来电。

    铃声戛然而止，不知过了多久，又发出刺耳的声音。

    “吵死了！”童离捂着耳朵不想听，他以为手机因为刚刚那一下已经摔坏了，没想到还没有四分五裂。

    扶着墙壁，他捡起手机，才发现上面的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属于陆衍轩的。

    他打电话来干嘛？

    噢……他怎么差点忘了呢……他和陆衍轩说好的，毕业之前，他就是他的床上用品。

    胸口剧烈起伏的呼吸，被童离生生压了下去，缓和过后，他点上未接来电的按钮，回拨了过去。

    “衍轩，你找我？”童离死死掐着大腿，这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与平常时无异。

    “为什么不接电话？”电话那头，陆衍轩的声音像一头随时会暴怒的野兽，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戾气。

    童离微张的嘴巴抖了抖：“刚刚在睡觉，没听清……”

    “呵……”陆衍轩的噙着嘲讽：“童离，你什么时候喜欢开始对我撒谎了？”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

    “撒谎！我就在你家巷子外，你的房间灯亮着，你告诉我，你在睡觉？”

    童离吓得浑身一抖，抬眼朝着窗户外看去，这才发现陆衍轩的车子就停在他房间的对面——

    从陆衍轩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童离接电话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