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到底在装什么？

    可就是这样贱的命，童离偏偏不想让他就这么简单地离开人世。

    童平川要是死了，谁来天天恶心他？谁来天天折磨他？6

    依稀记得三岁那年，童平川第一次打了他。

    那时的童离，个子只到童平川的小腿，看到童平川回来了，他当着邻居的面，抱着童平川的小腿咿咿呀呀地叫妈妈，结果童平川一脚把他踢得远远，脑袋磕在桌角上，鲜血直流。5

    他抱着流血的额头，大喊着：妈妈妈妈，离离痛痛，不要打离离，妈妈……1

    【妈的你还叫！老子不是你妈，给老子闭嘴！】

    童平川一遍遍扇着他的嘴，扇到他再也说不出话。

    从那以后，童离就真的再也没叫过他‘妈妈’，对他的称呼，不是‘喂’，就是‘童平川’。

    额头那里，从此也有了一块永久性伤疤。1

    伤疤有小拇指大小，刘海一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可是心里的疤却永远盖不住。

    那时的童离不知道叫一个男人‘妈妈’，在别人眼里是多么异类，只知道从那天以后不久，童平川就带着他搬了家。1

    在外人眼里，童平川说童离是他儿子，别人的潜意识里先入为主，只以为他是个单亲爸爸，童平川也不解释，笑呵呵地不反驳。

    时间久了，周围新邻居都以为，他们是‘父子’关系。

    ……

    ……

    一碗馄饨见了底，童离想到了藏在大衣里的避孕药。

    他像个贼似地，偷偷掏出避孕药，把药盒子扔进桌底的纸篓，关于药名的地方也用手指甲划掉。2

    童离拿着药瓶子发着呆，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药瓶子。

    不远处，刚好停下一辆白色的宾利。

    白雪皑皑的地面，雪白的车身像是隐遁融合于雪景之中。

    “童离？”陆衍轩摇下车窗，深邃的眼神看着露天餐馆里的童离。

    不过半天不见，童离的样子竟然憔悴了好多。

    陆衍轩不知为何，心底像是被人用针刺了，一阵一阵的疼。4

    他一上午心情都不好，像吃了枪子儿，逮着谁怼谁。他没想到，童离看起来这么干净的人，骨子里竟然那么喜欢肮脏的金钱肉体交易。所以早上尽管外面天寒地冻，他也不送童离回去，眼睁睁看着他在寒风里受冻。

    陆衍轩犹豫着是下车还是当做没看见。

    童离今天不是刚拿了他十万，怎么还在这种地方吃这么廉价的东西？

    他好像……哭了？

    风中，童离被冷风刺得缩紧了身子，陆衍轩紧抿着凉薄的唇瓣，突然就冲下了车。

    “馄饨好吃吗？”

    陆衍轩双手插在裤缝里，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小小的露天餐馆格格不入。

    童离像是被吓到了，浑身一哆嗦，紧张地把药瓶塞进口袋。

    “什么东西？”

    “感……感冒药。”童离低着头，随口一编。

    “真巧啊，陆少爷怎么有空来这里？”

    陆衍轩眼睁睁看着童离抬眼看向他，那本还忧郁悲伤的瞳孔，对上他的脸时，竟然又成了贱兮兮的笑。

    明明眼角的泪痕还在，明明脸上还有被人扇过的痕迹，面对他陆衍轩，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到底在装什么？！

    陆衍轩无由来一火，眉头紧蹙，直接在童离对面坐下。

    不管他在装什么，在他陆衍轩面前，他迟早都要把他的伪装撕掉！

    “吃的汤都不剩，看来这里的馄饨很好吃。”

    “底层人民的食物，哪能入了您的口？”童离依旧笑着。陆衍轩说过，他喜欢讨好他的男一妓，而不是一味地摆脸色给他看。

    好，那他就迎合他，把最讨好、最贱的一面给他看。

    “老板，再来两碗馄饨。”

    “你……要吃？”童离眼底略过一丝诧异。

    记忆之中，在学校期间，陆衍轩对路边摊的食物永远都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