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变故
当徐浅浅看到站在前院的柳先生的那一刻，她就后悔来孤儿院凑这趟热闹了。
与当年初中毕业时的懵懂无知不同，进入重点中学读书和成为神选者的经历让徐浅浅从这位柳先生身上看到了更多当年看不到的东西。
注视着人群中那位面带风霜的中年男人，徐浅从他身上看出了与风哥和不知名大哥哥截然不同的气质。
那是一种经历过种种磨难，但仍然坚韧不屈的精神。而男人眼神中流露出坚毅仿佛在告诉其他人，即使前行的道路上有着再多的困难，他依然无所畏惧。
不过与年轻人的天不怕地不怕不同，柳先生同时还透露出一种沉稳的气质。那是一种能安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的感觉，让他在徐浅浅印象中更接近一位稳重的前辈形象。
只是以上情况都不是徐浅浅感到后悔的理由，最关键的是柳先生整体带来的感官让徐浅浅认为他应该是一名军人，或者更准确来说是一名战士，一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战士。
若仅仅只是这样徐浅浅当然也不会那么紧张，毕竟她并没有从柳先生身上发现那种属于神选者的感觉。然而当徐浅浅好奇柳先生的具体身份从而试图对他使用探查时，一种剧烈的危机预感从她的心底升起，迫使她最终放弃这一决定。
而也正是这个行为，让徐浅浅意识到面前这位柳先生很可能是一名强大的神选者，而且是一名比血狼还要强的神选者。
正当徐浅想从人群后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时，或许是命运的选择，柳先生的目光正好落在了徐浅的身上。而这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似乎认出了徐浅这位他只有几面之缘的普通学生。
很快一直跟在柳先生身旁的刘院长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方向，当他确认柳先生所看向之人的确是徐浅后，他立刻就向柳先生介绍起了徐浅考上东海大学的光辉事迹。
也正是刘院长的推波助澜，徐浅失去了脱身的最后机会，柳先生的全部注意力很快就都放在了徐浅的身上。
“我记得你，你是当时那个考上东海三中的学生。”
“你当时从我的手中拿走了一台电脑，说是用来学习的，看来你的确是把电脑用在学习上了。”
听着这位柳先生略带打趣意味的话语，感受着拍在自己肩膀上的厚重手掌，原本还紧张无比的徐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然而柳先生的下一个举动却又立刻让放松的徐浅紧张了起来。
似乎是由于刚才的身体触碰，身为高级神选者的柳先生发现了徐浅的一些异样，而这也是徐浅最担心的地方。
徐浅作为一具傀偶，其本质已经是一个死人，而无形丝线只是阻止了他的腐烂。即使随着徐浅浅对傀偶的操控度越来越熟练，甚至可以短暂模拟活人的心跳来规避一般的检查，但却依然存在暴露的风险。
而且这些傀偶还存在着一个徐浅浅之前都忽视的缺陷，那便是他们都是没有灵魂空壳，一旦对方拥有触及灵魂的能力，发现傀偶异常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看着面前脸色出现些许变化的柳先生，徐浅浅正准备考虑要不要立刻逃跑的时候，原先一直落在柳先生身后的秘书此时忽然举着电话赶了过来。
“先生，有人找您！”
秘书那一脸严肃的表情，看样子打来这通电话的应该是一位大人物。
接过秘书递来的电话，柳先生终于将注意力从徐浅的身上挪开了。
“喂！我是柳随风，请问您是？”
注视着面前的柳先生，徐浅看到了他逐渐变得阴沉的脸色，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
随着柳先生挂断电话，原先他还算和善的表情消失无踪。只是当他再次将视线转向身旁的徐浅时，这位中年男人竟然又再次挤出了些许笑容。
“王秘书，给这大学生一份我们带来的礼物，现在的大学学习都离不开电脑，没有一台好的电脑怎么好的完成学业呢？你说是吧！”
柳先生粗糙的大手再次拍了拍徐浅的肩膀，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徐浅一眼。
接下来的柳先生却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最终在刘院长依依不舍的眼神里，柳先生和他的秘书坐上了停在门口的汽车，消失在了东海第三孤儿院的门口。
“哎！老徐啊！怎么就走了？晚点星星妹妹会来，你不多待一会？”
目送柳先生离去的徐浅也没有心情继续在此待下去了，挤出拥挤的人群他朝着孤儿院的后门快速走去。
“风哥，我突然想起家里有些事情忘记处理，抱歉了，我必须得立刻回去一趟。”
“诶？哎！这么急是要回去干什么了”
对着坐在墙角抽烟的风哥做出抱歉的手势，徐浅也不等他回答，就立刻钻进了后花园消失无踪。
穿过孤儿院的后花园，徐浅从一个墙壁上的小铁门来到孤儿院后方的泥土路上。只不过离开孤儿院的徐浅并没有第一时间和隐藏在附近的徐珏会合，而是随便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检查起了手中装有电脑的纸盒。
就在刚才徐浅在柳先生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接过了这台电脑，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的徐浅浅并没有急着回收徐浅。对于她来说必要时刻舍弃徐浅这个身份也是可以接受的选择，不过她得先确认一下自己暴露到了什么程度。
借助徐浅的双眼，徐浅浅对电脑盒使用了探查，下一刻得到探查结果的徐浅拆开电脑包装，从纸盒的下方取出了一张空白名片。
“这是？”
打量着手中这张空白名片，徐浅浅感到些许疑惑，思索了片刻后她尝试将一缕精神力注入其中。而也正是这一举动，原本空白的名片上显现出了黑色的文字。
“东海神选者互助协会？”
看着名片上奇怪的协会名字，徐浅浅算是确认了自己暴露的事实。然而这张特殊名片的出现却也让她打消了放弃徐浅身份的最坏打算。
结合柳先生之前一系列的表现来看，徐浅浅认为他的确看出了些什么，但同时看出来的也不多。
首先徐浅浅排除柳先生看出徐浅傀偶的身份。徐浅浅清楚自己制作傀偶的手段，对于傀偶身前的朋友或亲人都是难以接受的，也算是对死者的一种亵渎。
因此考虑这种情况，徐浅浅都是优先选择敌人的尸体作为傀偶的素材，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而柳先生给徐浅浅感觉不像是看到一个认识的人被做成傀偶会无动于衷。徐浅浅还记得，他在听到徐浅考上东海大学时，眼神中是出现了欣慰的情绪，很明显他对徐浅这个小人物是抱有一定好感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柳先生才会以打趣的口吻和徐浅搭话。
而柳先生的改变则是出现在与徐浅触碰之后，发现什么的柳先生并没有露出困惑或者愤怒的表情，反而露出一种徐浅浅难以理解的眼神，像是惊讶，也像是惋惜。
综合后来柳先生借着送电脑的名义给自己递上名片，徐浅浅有理由怀疑对方可能将徐浅当作一名新手神选者，而这张名片上的精神力禁制则是试探徐浅身份的一种手段。
是想帮助我这位“新手”神选者吗？
猜出柳先生用意的徐浅浅露出一丝苦笑，若是换在数月前这张名片或许是雪中送炭，但放在现在也只能说是锦上添花了。
在仔细用探查确认这张名片没有夹带什么多余的东西后，徐浅才将其安心的收入口袋之中。只不过直到此时徐浅浅依然没有让徐珏去接应徐浅，而是准备让其搭车独自返回出租屋。
这件事情也算是给徐浅浅提了个醒，她是否可以让徐浅成为傀偶们背后的傀偶师，自己则是退居到徐浅这具傀偶师的身后，以备不时之需。
“看来要想办法再租一套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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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异调局局长办公室的门被猛烈敲响，惊扰了正埋首于文件的陈永平，经验老道的他立刻意识到了会有大事发生。”
“请进！”
“局长，出事了！”
面对刘副官焦急的神情，陈永平却显得异常冷静。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根特制香烟，不紧不慢地拿起桌旁的打火机点燃。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紧张。”
“是余烬，余烬出现了！”
猛人听到余烬的名字，陈永平点燃打火机的手下意识的一顿，但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只是他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严肃。
“余烬出现在东海了吗？这件事情你和总部求援了吗？还有待在东海的陆特派员以及剑圣柳先生联系了吗？”
看着眼前一脸如临大敌的陈局长，刘副官反而是变得冷静下来。
“局长，其实只是余烬出现了，并不是说余烬出现在了东海市。”
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刘副官有些尴尬的向自己上司解释，她知道自己的不严谨让上司误解了当前的局势。
听到这个解释的陈永平，严肃的神情并没有消失，而是盯着站在办公室中央的刘副官。
“那个，局长其实还是有些事情的，余烬出现的位置虽然不在东海市，但也离东海只有两三百公里，因此柳先生和陆特派员都被总局调走前去围剿余烬一伙人了。”
“陆特派员原本要保护的湖光山庄那边急缺人手，上面的意思是让局长去湖光山庄那边一趟。”
刘副官在陈永平的注视下感到全身发毛，急不可耐地将剩余的话语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待她结束发言，陈永平才收回了目光，最后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以后说话记得一口气说完。
听完汇报的陈永平，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相互交叉，整个人陷入沉思。
“调虎离山。”
听到局长的猜测，站在中间的刘副官一愣。
“这，局长湖光山庄那边的事情可能推脱不了。”
“我知道，这是对方的阳谋。”
对于秘书的提醒，已经看清楚局势的陈永平自然明白湖光山庄的重要性。
现在的湖光山庄绝非是一个普通山庄酒店，而是即将成为一场重要会议的场所。全联邦的代表以及各区的技术人才即将在数天后汇聚到湖光山庄，他们将在那里进行为期三天的研讨会，商量铁壁计划中有关立体城市建设的可行性。
这个会议无论是对于异调局高层还是联邦都极其重要，因此联邦派遣了陆特派员来此保障会议的正常进行，至于追缴血狼，那只是顺带的事情。
然而面对余烬的突然出现，异调局高层只能就近调动高端战力前往进行镇压。即使这可能是对方调虎离山的计策，但异调局绝对不能放任不管，以余烬的实力是完全有可能将佯攻方向变成主攻方向的人物。
而湖光山庄的会议绝非是一两个人能够左右的，因此陈永平就必须前往湖光山庄参加安保工作，而此时东海市的防御力量将会大减。
会出现这般状况，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异调局成立时间短，人手紧缺。许多高端战力甚至需要经常调换驻地，以确保战时能快速进行支援。
而像是陈永平这种驻地固定的成员，虽然数量并不算特别少，但是平摊到全区根本就不够，就连东海这种大城市明面上也只有两名二阶神选者。
可以想象那些小城市中的防卫力量是有多么薄弱，铁壁计划也因此在一区政府内有很高的支持率。放弃广大且难以防守的乡村地区，从而确保以城市为中心的核心地段的安全。
有支持肯定就有反对，还是有许多人认为不能把乡村拱手让给邪教徒们，历史经验告诉他们那样只会变得更加被动。
而这批人主张的想法是，利用广大不愿意直接接受招安的民间神选者，以赏金猎人的方式雇佣他们对邪教徒们进行清剿。
其实赏金猎人的模式异调局一直有在做，但是相对趋近保守。要想到达到以赏金猎人的方式对抗日益猖獗的邪教徒，就需要对赏金猎人逐步开放权限，向他们提供包括武器，信息在内的大量支持。
到时赏金猎人会不会成为危害社会的另一大因素又将成为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对于以上两种对策，现在的陈永平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它们孰优孰劣，摆在他眼前的事情必须由他立刻做出决断。
“异调局大楼的防卫系统是否已经调试完毕？”
犹豫片刻，陈永平还是下定决心。
“这个，新运来的防卫系统的确已经调试好了，但是实战就不一定非常稳妥。”
听到局长忽然提起新运来的防卫系统，刘副官思考片刻做了如实的回答。
“行，那剑宗说的那一批支援什么时候到？”
“剑宗的人已经到东海附近了，到东海市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相比于防卫系统，对于剑宗的增援刘副官明显更有信心。
“那好，叫聂风那个小子过来，我有些事情要交代。”
目送着刘副官推门离去，坐在办公室座位上的陈永平轻声发出一声叹息。
“哎！希望这三天不要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