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息壤城
“你知道联盟地下世界吗？”
“知道，那座号称人类火种的地下城市，”陈赫崎惊讶道：“真抗住了，还真是火种啊。”
“你误会了，哪怕地下世界被改造得多牢固，在陨石坠下后的地质灾害依旧不堪一击。”
陈赫崎没有插嘴，他知道还有后文。
“不过，地下世界确实抗住了陨石最初的冲击，那里绝大部分地方倒塌了，却还保留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地方，活下来大概两千人左右。”
“两千人，我记得你之前说只有三百多人。”
“对，现在是只有三百多人，可在那个时候，还存活两千多人。末日到来，两千人组建了临时的联盟，决定携手在末日生存，可仅仅一天，这个联盟就破裂了。”
“为什么？”这也太快了，才一天。
“因为食物，”李长青苦笑了声，“原本准备的粮仓尽数随着地下世界坍塌埋在了地里，而在末日，短期能获得食物的来源也只有一种。”
“狩猎。”
“对，狩猎，在发现地表的怪物后，活下来的人知道想活下来，唯有依靠狩猎，第一次遇见的一头野猪模样的怪物，出了三百多位壮年人，其中死了二十多人、伤八十多人，才将怪物杀死。”
这么惨烈，陈赫崎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捕捉怪物的场景，觉得很奇怪。
“那只怪物很强？”
李长青摇摇头，“就普通怪物水准。主要是当时没有武器，只有拳头和石头，对怪物很难造成像样的伤害。加上人多，配合不好，反而束手束脚，怪物一个冲撞，还没躲闪就撞到自己人。”
“那为什么不少点人？”
“少人，人少还有人敢上吗？
陈赫崎哑口无言，人少还有人敢上吗？人都是怕死的，第一次面对怪物，没把握的事没谁愿意出头。
“至于为什么分裂？你应该猜出来了吧。”
陈赫崎想了想，吐出两个字：“分配。”
“嗯，一头野猪怪物，哪怕茹毛饮血，只要能活人们也是愿意吃的，问题在，不够两千号人吃。哪怕怪物够大，也就够几百号人。在加上，那些出头猎杀怪物的人，希望能分配到更多的肉，以备下一顿。”
“最后是怎样的？”
“六百多位成年男人，分了那头野猪。”
“其他人没闹？”
“那些成年男人有些也是有家庭的，那一份够一家子每人吃一点了，至于其他人，面对几百多号壮年人，不是女性就是老或幼，没有武器的情况，怎么打的过。”
“然后呢。”
“就分成四批了呗，三百多号成年男子组成一批，还有一批五百多人，其中女性、老人，孩子占九成。最后两批差不多，都是一百多成年男人带着剩下人，大多都是以家庭为单位。”
“那息壤城是哪一类组成的？”
“最初应该算是后面那一类的吧。”
“最初？”
“你以为六百多号人最后为什么变成三百多号人，那三百多号人里面很多还都是后来补充进来的。为了寻找怪物，一群人开始四处流浪，也在寻找能够安身的地方。后来经过陆续的饥饿，那六百多号人只剩下一百多号人。在流浪的路程中，陆续发现了其他幸存者，或是陨石没有坠落的区域，或是避难所够深。直到来到的息壤城那块地方，人们发现那里地势隐蔽，还有水源，最终安居下来，那个时候，还有四百多好人。在息壤城稳定下来前，因为饥饿、怪物等原因又死了百来号人，就成了现在这样。”
“怪惨烈的，我以为我一个人够惨了，没想到人多比我还惨，”陈赫崎叹了口气，没敢说自己辟谷的事，还没弄清楚，万一被人抓去切片研究怎么办。
“不对啊，”陈赫琦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点，“地下世界不是在大陆西部，这里可是大陆东部。”
“你知道地下隧道吧，”李长青解释道：“当初那一批人不愿留在本地，周围都被那批壮年人给占了，在本地也得不到多少资源。后来发出一条地下隧道可以用，那是一条运输货物的列车隧道，车有应急的备用能源，那些人就坐着隧道过来了，一直到隧道塌陷的地方，在附近找个站点来到地面，就已经在大陆东部了，而且，经此运输，那列车能源也耗尽了。”
原来如此，陈赫琦点点头。
“你是在这边才加入队伍的吧？”
李长青点点头。
陈赫琦想了想，又问了个问题，“你为什么会一个人面对那怪物？”
陈赫琦满足了对息壤城的好奇，对其他事就上心了。
为什么李长青会一个人面对怪物，按理说，这种一看就知道很强的怪物看见了就该远远避开才是。
“我……”李长青眼神一下子黯淡无光。
“不方便就不说，”陈赫琦说道。
李长青犹豫了下，说道：“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并不是一个人出息壤城，我，还有六个人一起组成拾荒者小队，一起出来找物资。”
“拾荒者？”陈赫琦捕抓到了个陌生的词汇。
“就是探索这末日，为城市提供补给的人，我们称为拾荒者。我们一开始是为了猎杀普通怪物，只是在中途发现了一个远古遗迹。”
远古遗迹，陈赫琦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现在去探寻古代的遗迹意义不大，就算里面藏着万两黄金，在末日又有什么用呢。
“那里因为地壳运动，形成了一座新的山，或者是山丘，不高，”李长青继续道。
山这么快就形成，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就算地壳运动剧烈，也不至于短短几天拔起一座山。
陈赫琦不免有些怀疑这说法。
“没错的，我们队有位学者对地质很了解，他断言这是一座刚拔起不久的小山。”
陈赫琦面露震惊，真的假的，这……这世界究竟怎么了。
“你继续说。”
“我们在山丘附近发现了一个地洞，经考察这地洞是连接到山丘下面。”
说到这里，李长青顿了下，接着说道。
“在那地洞里，我们发现了一个遗迹，我们队的学者说，这并不属于已知人类明文历史记载的任何一个时期的遗迹，可能追溯到远古时期。”
“远古，”陈赫琦喃喃了声，“大概是多久以前？”
不属于人类已知的任何一段历史，那就不是陈赫崎所理解的古代，而是更古老的过去。
“最晚应该追溯到人类菇毛饮血的时候，甚至更早，可能人类还未出现，由于时间不多，也没什么仪器可以进行分析，并没有准确答案。”
李长青苦笑了声，道：“说起来还是我们太过好奇，如果那时候不深入，而是回息壤城组织更多的人，就不会这般狼狈。”
陈赫琦看着李长青，忽然意识到问题，迟疑道：“你的队友？”
“他们都死了，”李长青眼神黯淡。
“我们深入到遗迹里，在里面发现了一座宫殿，宫殿宏伟壮观，高达百米，观其风格那并不是人类文明的建筑。”
陈赫琦愣了好久，艰难说：“你是说，远古时期有其他智慧生物。”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的确是真的。”
“但也可能是远古人类的建筑风格，这个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远古时期，人类还没有能力建造这么恢宏的工程。
远古时期，除人类外的智慧生物，末日……
一个个线索串了起来，莫非，是灵气复苏。
其实蓝星文明以前存在修仙文明。
也不对，陈赫琦摇了摇头，那为什么蓝星文明会生灵绝迹，只有极少数适应的生灵才能活下来。
还有那场陨石，疑点太多了。
可惜陈赫琦不是推理大师，掌握的信息也有限，没法推理出事情的真相。
“那座宫殿里有什么？”陈赫琦好奇问。
“一具化石，一种未知生物的化石。”李长青凝重地说。
“长什么样？”不出意外，这就是远古时期的智慧种族了，呃，也可能是看门的。
李长青思索了会，道：“身体似鲸鱼，翼如蝙蝠，有三条细长的尾巴。”
“这，不太像能造出宫殿的智慧生物，”陈赫琦皱了皱眉。
“不清楚，那神庙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这具化石，”李长青摇头道，“也可能是坐骑之类的。”
“就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吗，比如壁画文字什么的。”
“不清楚，”李长青顿了下，道：“我们还没来的及仔细研究，就被里面的怪物发现了。”
“怪物在里面，”陈赫琦愣了会，“远古时期存活至今，有点扯了。”
“应该不是，”李长青否定道，“我们进入的时候，那怪物在化石附近，应该也是外来者。”
“那怪物发现我们后，就对我们展开灭杀，我们连它外面的壳都敲不坏，奈何不了它，只能看着机器人一个接一个杀戮我的伙伴，后来，在伙伴的掩护下，我成功逃离的宫殿，离开地洞，可惜，还是被追上了，再后来就遇上了你。”
“节哀，”陈赫琦吐出几个字，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
或者说，安慰没有必要，逝者已逝，安慰显得苍白无力。
李长青摆摆手道：“不要紧，我已经缓过来了，可惜，他们都没有家人，想要补偿却不知道怎么做。”
陈赫琦沉默了会，没有家人，在末日大部分人都没有家人，或许原来有，也在息壤城建城前就妻离子散。
“你觉得那些怪物是蓝星动物变异而来的吗？”
“谁知道呢，城里对此的看法众说云云，”李长青摇头道：“未知才最可怕。”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李长青犹豫了会说。
陈赫琦笑笑道：“去息壤城看看，还有，想去看看所谓的远古遗迹。”
李长青倒没多大意外，知道远古遗迹的存在不想看看才是怪事，建议道：“要不先回息壤城吧，到时候带入一起过去。”
陈赫琦此刻对远古遗迹的好奇心很重，等到息壤城再去遗迹就太久了。
“距这里遗迹远还是息壤城远？”
李长青顿了下，如实道：“息壤城更远。”
“那就去看看，反正也没危险，唯一的威胁怪物也被干掉。”
李长青张了张嘴巴，终是顺着陈赫琦的意思，毕竟是救命恩人。
而且，也可去帮助他的队友们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