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几天的时间眨眼就过了去!
赵亮优哉游哉的待在小院里,看着颜六、归太两个清水教的重要人物,在张秋镇虎头蛇尾的白忙活了一场,一根毫毛都没有叫他们捞到。
两个清水教的大头目难以置信之余就是浑身冷汗淋漓,心中对皇汉的份量又加重了一筹。
这在运河上有能力短时间内聚集起上万石粮食的人家并不少,但是能悄无声息,丝毫不引起周遭势力的瞩目的‘人家’可就太恐怖了,两个常跑江湖的汉子只能说一声——皇汉牛逼!
虽然他们知道大运河上的水一直都很深,但水深能深邃到眼下的境地,那真是彻底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所以说,赵亮的金手指真就是一莫大的作弊器啊。他根本没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就凭白的再给自己披了一层闪亮光环。
“可惜了,这俩都是能派上用场的人。”颜六和归太这要是能被他收入麾下,皇汉立马就能得到俩干将。
但在清水教里,颜六、归太两个‘见多识广又交际广泛’的江湖好汉,看似也极得重用,可说白了却是两棵摇钱树,是王伦处除教徒孝敬之外最大的资金来源,除此之外他俩最大的作用似乎就只是给清水教壮一壮声势了。
至于招揽江湖同道,招集亡命之徒,清水教缺银子,没那白花花的银子打底儿,颜六、归太二人再大的脸面都不好使。
但要是到了赵亮的手下,银子那还不多的是啊,才是真正的人尽其才、相得益彰。
“可惜了……”又道了一声可惜,赵亮拢了拢身上的毯子,眼睛看着头顶房梁,脑子想到了豫西南崇山峻岭里的那几支‘山匪路霸’。
时机和地域决定了颜六、归太的归属,这是赵亮羡慕也羡慕不来的。他所能寄以希望的就只能是自家地里的几颗小幼苗了。也不知道豫西南的官府现在消停下了没有,不知道那几支‘山匪路霸’各自的情况如何了……
虽然用屁股想都能知道,他们绝对不好过!
彭功昌半点消息也没送过来,毕竟按照赵亮定下的章程,他与那几队人马的接触都是转了好几道手的非直接性联系。而且在豫西南风声吹起的时候,赵亮就已经给彭功昌下令,暂停一切行动,全员断开联系,进入潜伏沉默中。
‘山匪路霸’是很重要不假,可与赵亮有直接联系的彭功昌更为重要。
而且后者所担负的职责,直接催促着‘山匪路霸’的发展。
没有了现在的‘山匪路霸’,可只要彭功昌还在,那赵亮就很快便能二度种植出一批新的小幼苗来。
所以,当赵亮看到豫西南的风声渐渐吹起后,就立刻下令彭功昌,现在他自然不可能来埋怨人家彭功昌不给他传递新消息了。
……
鲁山西境的茫茫大山中。
李山、李阳、李大木三个难兄难弟一身狼狈的奔走在荒山野岭之中,时间已经是深秋了,万物凋零,可好歹山中还能寻到一点残存的野果野物果腹。
要不然,他们三人就要跟已经扑街的李大江、李石头一样去阎王殿报道了。
要是那样的结局,他们宁愿当初就跟绿皮狗拼了,也胜过做饿死鬼。
被砍了一刀的肩膀钻心的疼,行走间李山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可他半点停下脚步的意思也没有。
豫西南刮起的这场大风波正是因他们哥几个而起的,狗官鹰犬扑灭了他们刚刚安置下的窝点,肯定会发现他们的身份,保不准就有那建功心切的人对他们紧追不舍。所以,跑对于他们仨言是一刻也不能停歇的。
李山恨只恨自己没有经验,没去小心的遮掩痕迹,让地方上的乡绅大户摸着了蛛丝马迹,查到了他们的落脚地,若不然绝不至于叫绿皮狗们都杀到眼皮底下了,他们仍旧没半点察觉。以至于损失了全部的家底不说,更丢了李大江、李石头俩兄弟的命!
当初拦道轰杀县令就是他们一起做的,整个李家村全数覆没,就只剩下了他们五个人遭遇恩公搭救,苟活了下来,现在却又凭白的折损了两个,李山只要一想内心里就跟刀剜一样痛。以至于肉体上的疼痛都显得不那么痛了。
李阳、李大木这时候也顾不得多多注意李山了。从窝点被绿营兵打破的那一刻算起,他们都连续奔跑两天一夜了,哪怕之前身为猎户,经常攀山越岭,此时此刻也筋疲力尽至极了。
现在唯一还支撑着他们意志,支撑着他们坚持走下去的便是皇汉,皇汉为他们带来最后的希望。
他们是有组织的人!
有组织,就有靠山!
等躲过了这一劫,他们在组织的扶持下,必然能东山再起,到时候刀在手杀遍天下鞑清狗!
到时候,他们自己今日里所丢掉的一切,自己都亲手讨回来!
不管是李大江和李石头的仇,还是陈家村里几百条人命的仇,他们都将讨还回来。
“走,走,走——”
三个人脑子里仅剩下最后一个字,那就是走!
却不知道,原本追在他们身后的绿营兵们,却早在昨日下午就打道回府了。
他们当然知道逃走的三个匪首是个大功劳,但那功劳便是捞着了,也是为上头的军官捞取的,跟他们这些跑腿的小兵有什么干系?是能升官啊还是能发财啊?
能顺着山路追出一通,已经足够交差的了。
何况不看那带队的把总自己都撑不住了么?
张权毫无心理负担的带人回去了,他亲自带队剿灭山匪,砍杀了劫囚事件中在逃的五人之二,这已经是功劳在手了。
至于余下的三个,到真不愧是猎户出身的,一个个都太能跑了,而且都逃进了深山老林当中,他抓不到人是理所当然,带队来鲁山的李千总可怨不得他。
此番方城杀官劫囚一事已经直达天听,听说皇帝都怒了,发下了话来,质问地方大员——治下怎地就这般无法无天?那些巡抚、总兵们哪个还敢偷懒?更底下的小兵们就更要跑断腿了。
而在那一切受到冲击的机构(建制)当中,驻扎在豫西南的南阳镇就是首当其冲。谁叫案发地就在南阳府呢?
南阳的知府都已经摘顶戴走人了,要不是总兵图伯特·保宁曾经在大小金川立下过战功,更是旗人,保不准也跟那知府一样滚蛋走人了。
现在总兵图伯特·保宁亲自带人压到了荆子关,对面湖广郧阳镇的总兵傅廷臣也在张牙舞爪的耀武扬威,这一边是为了应付上头的差遣,另一边则是为了震慑豫鄂交集处的百万流民。
更准确的说是郧阳府境内的流民。
而如张权这种小兵头就只能乖乖的去爬山越岭的剿灭匪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