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2章 黑白与灰
仙界与任何世界一样，也同样被各大势力统治，如万年前降临三七大界的神天帝与寂灭古佛，便是仙界的两大无敌霸主，二分偌大仙界。
灭圣战争之后，两大霸主葬身下界，其麾下大将同样死伤惨重，无力维持原本局势，万年之后已是演变出九分之局。
其统治者便是五帝四佛，九大巨头统御三千世界无数生灵，但凡有下界飞升者，便会在接引使者的带领下加入某一巨头阵营。
这是雀帝从被她击杀的接引使者魂魄中得到的消息，也是她自信能凭借一己之力击溃万年大劫的底气所在，九大巨头不是她的敌手。
可现在轩辕谛却给了她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万年大劫并非九大巨头降临，而是更加恐怖的无上存在。
雀帝微微皱眉，盯着轩辕谛凝声问道：“无上存在是什么？我曾读取过一名仙界接引使者的记忆，却对此没有任何了解。”
轩辕谛正欲开口，突然感觉到命运的反噬降临，立刻摇头说道：“不可言，不可说，哪怕相隔无数个世界，提起他们的存在也会被其感知！”
“他们？无上存在不止一个？”雀帝敏锐的发现了盲点，而且她已经看出了轩辕谛改口的原因，是他十阶巅峰命魂也无法承受的反噬！
能被命运长河反噬到这种程度，可是逍遥预言万年大劫都没有出现的情况，足以证明无上存在的恐怖之处。
而轩辕谛只是略微透露了一点信息，便面色铁青气息暴跌，身躯颤抖甚至抓不住玄心的身体，轩辕无泪见状甩出一条血鞭，缠住玄心腰间猛的将他夺回。
此时玄心回到身旁，雀帝心中一松，抬手击破轩辕谛的封印，这才让玄心回过神来，颇为忌惮的看向受到了反噬的轩辕谛。
雀帝此时没有急着动手，因为轩辕谛给她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情报，她想要继续追问，轩辕谛却满头冷汗说道：“雀帝，十灵怪胎不是三七大界的希望，你才是！我已经不能透露更多，这条残命还要留到大劫降临。”
“不，命魂修士的命运便是被反噬而死，在你死前告诉我，无上存在究竟是什么！”雀帝眼中一道幽芒亮起，没有任何束缚的她直接将山岳一般沉重的气机压在轩辕谛的身上！
轩辕谛先遭反噬又被镇压，此时就连说话都变得极为困难：“雀帝！不要忘了你的曾许下的万年誓约！那是你对吴疆的承诺！”
“哼，我说了我不是来攻打北溟海的，我是来讨一个公道的。”雀帝冷冷一笑，此时大局已定难有变数发生。
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还是超出了雀帝的预料，只见轩辕圣再度出现，而在他身后多出了几百名轩辕氏族的子弟。
见他们出现，轩辕谛面露一抹苦笑：“你要的公平来了，除了已经死了的，所有欺辱过那些凡人女子的轩辕子弟都在这了。”
“好手段！”雀帝面色一沉，想不到轩辕谛竟然给她来了一招壮士断腕，虽然牺牲这些中坚层的族人会元气大伤，却能让自己碍于万年誓约不再出手。
轩辕谛的笑容愈发苦涩起来，抬手指了指还在昏迷中的轩辕战：“他也是其中一员，不知雀帝可要查探，是否还有其他族人被窝藏？”
此时就连族中十阶强者都被送出，雀帝只得冷哼一声说道：“不必了，你们轩辕氏族的名头还是有些可信度的，不过有件事我还需要确认一下。”
听闻此言，轩辕谛似乎早已料到，神色不变开口问道：“不知雀帝想要确认的，可是此物？”
话音落下，他抬手将一道魂力击入天空，下一刻北溟海上空出现一个旋涡状的乳白色气流，一具缺了半个脑袋以及右臂右腿的残破尸体从中落下，虽然他早已死去就连尸身都残缺不全，却依旧散发出庞大威势。
雀帝眼中神色一凝，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他活着时候的风采，却依旧能认出他的身份：“神天帝的尸骸果然落入了你们轩辕氏族的手中。
可惜万年前我急于夺回上一代兽神尸体，攻打北溟海夺回八爪龙蛟后便匆匆离开，竟然没有发现神天帝残骸也在此处。”
轩辕谛再度挥手，将神天帝残骸送回北溟海的隐秘空间之中，这才继续说道：“你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成，老夫伤势极重，也就不送了。”
话音落下，轩辕谛与轩辕圣消失不见，只剩下面露绝望之色的轩辕族人，他们自知难逃一死，就连最后的挣扎也已放弃。
雀帝对他们没有丝毫留情，抬手间崩碎虚空，给了他们一个痛快，如此多的人瞬间死去，玄心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之色。
做完这一切之后，雀帝抬手将昏迷的轩辕战摄到面前，随后对玄心问道：“他也要一并杀了么？还是留着他戴罪立功？”
玄心看着轩辕战心中颇为纠结，如果说一到九阶的修士可以依靠资源堆砌，那么十阶便只能依靠自己突破，轩辕战能够达到如今的成就，其中的艰难根本无法想象。
除恶务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尤其是轩辕战这种强大存在，若是打上烙印游历世间，不知能解救多少被修士压迫的凡人，可这样一来便是除恶未尽。
玄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而他也不知道这是雀帝留给他的一次心境磨砺，究竟是依从本心坚持将欺辱凡人女子的轩辕战处死，还是权衡利弊将轩辕战留下戴罪立功。
见他始终没有做出决断，轩辕无泪在一旁说道：“玄心，这个世界上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人间惨剧，没有人能够做到绝对的完美。
血月神教的崛起伴随着杀戮与死亡，这是凡人对修士发起的反攻，是在绝境中的歇斯底里的怒吼，是沉默中最后的爆发。
我麾下曾有四大护法天王，他们皆是被修士夺走了一切，为了复仇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成为曾经厌恶和畏惧的人。”
“那我有一天也会这样吗？”玄心的内心乱作一团，他了解血月神教的事情之后，曾经无数次在质问自己，是不是应该让雀帝将血月神教铲平？
轩辕无泪摇头说道：“你的内心清澈如水，不会像血月神教的教众那般陷入疯狂，可也正是因为你的内心没有丝毫杂质，所以才会无法做出判断。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绝对的黑与白，更多的是二者交融而形成的灰色地带，当你的内心沾染了世俗的尘埃，才是真正的成长。”
玄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理谁都会说，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却没这么简单。
他沉默许久，终于对雀帝说道：“将轩辕战弄醒，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雀帝微微点头，以神念一激便让轩辕战醒了过来，此时见自己竟然落入了雀帝手中，顿时心中大惊便要出手反抗，可才一动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魂魄之中也没有一点力量存在。
轩辕战看向雀帝咬牙说道：“我虽然败给了血月教主……”
不等他把话说完，雀帝便是开口哼道：“你已经被轩辕谛给卖了，如今是我的阶下囚，是生是死只在主人的一念之间。”
轩辕战神色惊变，想要联系轩辕氏的强者，却发现自己的神念石沉大海，根本没有任何回应，顿时面露绝望之色，口中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氏族怎么会抛弃我……”
不等他接受这残酷的现实，玄心便开口问道：“轩辕战，在你眼中凡人是什么？”
“什么？凡人？”轩辕战此时回过神来，愣了一下便是答道：“凡人便是凡人，还能是什么东西？”
轩辕无泪此时开口说道：“换一个问题，若是有凡人拿着一件宝物从你面前路过，你会如何？”
“给些金银好处，把宝物要过来便是，还能怎么做？”轩辕战有些不解，不知道血月教主此话何意。”
雀帝此时掩嘴轻笑：“真是可惜，你若回答直接抢过来，倒是能够得到一个痛快。”
轩辕战面色一变，顿时瞪大眼睛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乃是十阶强者，可杀不可辱！”
见他情绪这般激动，玄心开口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折辱于你，只是你曾经做过一些错事，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会让雀帝在你的魂魄中打下烙印，随后让你游历世间，你所做之事为善，这烙印便可消散些许，你若是为恶，这烙印便叫你生不如死。
等到你行善事千件，这烙印便不会继续束缚于你，到时候你是逍遥天地之间，还是回到这北溟海苦修，都是你的自由。”
轩辕战闻言陷入沉默，心绪平复之后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口中的错事是什么？我轩辕战虽然不是什么盖世英豪，但这一生所做之事也算问心无愧了！”
不等玄心说话，轩辕无泪便是先一步说道：“很多事情你做了却不会认为是错的，因为你身边的很多人都这么做，让你自行意识到曾经犯下的错误，才是玄心真正的目的所在。”
玄心欲言又止，觉得轩辕无泪所言十分在理，轻轻点头并未说话，而雀帝已经施展神通将烙印刻入轩辕战的识海。
当轩辕战的身影消失在天际之后，轩辕无泪以神念传音说道：“雀帝，玄心的心境太过软弱，喜怒溢于言表，全无城府可言。
若是他这浅薄的善恶观念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恐怕会造成无法估量的灾难，而他自己也会在得知真相之后心境崩塌。”
雀帝微微摇头没有回应，反而是看向玄心说道：“主人，轩辕无泪在跟我说你的坏话呢，不如我们直接把血月神教铲除掉如何？”
轩辕无泪面色一僵，哭笑不得的对玄心拱手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以后会被人欺骗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一番无聊的玩笑之后，北溟海一行便算是告一段落，雀帝抽出了轩辕无情体内的天地气运，便与轩辕兄弟分道扬镳。
没过几天时间，天道通上血月神教再现的消息便刷爆了头条，只不过与曾经的肆无忌惮相比，这一次复出后收敛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