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可共存的同胞
牧秋回到了临时避难所，而洛千景已经睡下了，秦雪陌则呆呆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眺望着窗外，不知是已然休眠，还是在思索着别的事情。
他见两人都没有什么事情，于是就找了个地方把身上烧毁的衣服给换了一套。
今夜牧秋彻夜未眠，外面的街道上时不时地会传来丧尸的低吼声。
所以他在这里待了一会后就又出了门，把周围的丧尸全部都清理了一遍，赚取了一些点数后也正好赶上了天亮。
最近的天气温度越来越冷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再过些许时日就该立冬了。
这个冬天，对于幸存者们而言简直就是重重压在他们身上的铁毡又加了十来颗铁秤砣，去年冬天整个炎国的气温大多都偏低。
更别提一些每逢秋冬就异常寒冷的地区了，没有电力的现在，若是在政府组织的避难所内部还好说，最起码有紧急电力配备，可在自家搭建的避难所里，他们可是要亲身面对寒流的侵袭。
离开鸿山一路南下就到达了临近芜海的沿海城市，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是地图上标注的研究所的地点之一。
坐落在海边的研究所可以说就那么两座，其中之一就在这了。
“海边啊话说我所在的城市明明不在海边，为什么叫临海呢？”
看着眼前的景象，牧秋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城市，自己所在的城市距离沿海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洛千景在旁边看地图，她发现这座研究所甚至不在陆地上，而是在浅海域的一座礁石岛屿上，这座岛屿看似没有什么怪异之处，但这座研究所的入口就在那里。
在这片海域，这座小型的礁石岛屿并不少见，所以大多都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话说，你们会开船么？”
洛千景对着牧秋和秦雪陌问道，其实秦雪陌就不用问了，她现在连自行车都不会骑更别提开船了。
而牧秋也微微摇头说道：“我哪会开船啊？”
“好吧，我也不会开船，不过要去那里的话一艘船肯定是少不了的，我刚才看了看，那边就有一艘渔船，实在不行现学也可以。”
眼下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也只好同意了洛千景的提议。
三人来到了那艘渔船上，渔船上面还徘徊着两只丧尸，轻而易举地将其解决并扔出了船后，牧秋来到了驾驶渔船的位置，左看看，右看看，而后试着发动了这艘渔船。
他是抱着开车的心态去驾驶船只的，但也不敢开的太快，万一开翻了那可就大发了。
洛千景在旁边查看地图，这座研究所的具体位置还是很难找的，光是在视野里浅海区域的礁石就不止那么一两座。
就在洛千景寻找的时候，秦雪陌忽然抬起头，随后说道：“这里是同胞的领地。”
“嗯？什么？”
她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洛千景和牧秋一时都摸不着头脑了，同胞的领地是什么意思？
“与我血脉相连的同胞在这片海水之下，他在呼唤我。”
“同胞？也就是说，是跟你一样的病毒适配者？”
“对。”
“那应该不算是敌人吧。”
“是死敌，我们之间不会允许另一个同等的存在，我们之间必须比彼此要更高等，这颗星球上不能出现比我更高等的同胞。”
“因此，我们厮杀，我们吞噬，我们进化。”
随后秦雪陌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座礁石岛屿，说道：“在那里，快些，同胞在呼唤我。”
“可是，你们完全没有必要厮杀啊，这是你们的认知所导致的，并不是必须啊。”
听到洛千景的劝说，秦雪陌转过头来对她说道：“每一个蜂窝中只有一个蜂王，每一个狮群中也只能有一个狮王，容许他的存在，便是否认我的地位。”
“我绝对不会容许我的同胞立于我之上，而他亦是如此。”
“怎么会”
牧秋不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秦雪陌那样子估计是不会罢休的，现在不带她去，她估计也会跳入浅海里游进去。
很快，牧秋驾驶着渔船慢慢地靠近了那边，等到靠岸后，秦雪陌立刻就跳下了渔船，随后走到一颗巨大的石头面前。
用双手抱住这块大石头，随后直接将其举了起来，而等这块礁石被移开后，入口已经被粗暴地打开了，是一个电梯井，而刚刚沉入海底的石块里就有电梯。
秦雪陌把石块扔到旁边的海里，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牧秋走上前去探头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下面可深的很啊，那家伙也真是的，把电梯拆了那岂不是”
话音未落，两根触手从下面伸出，直接捆住了二人后把二人带了下去。
“呃，这也算是个办法。”
牧秋知道这是秦雪陌的触手，而她这么做很显然就是为了把他们也带下去。
很快，两人到达了下方的研究所的入口，秦雪陌也把他们放在了地上，触手收纳回了自己的体内。
这座研究所与其他位于陆地上的研究所有所不同，从各个方面都可以看出这座研究所是联合会投入了不少资金的。
研究所内部的设备等各方面都优越于其他研究所的配备。
在海底的走廊旁，这里用了炎国特制的玻璃构成了墙壁和四周，让来者能够亲眼观摩海底的美景。
牧秋仔细看了看，海底的鱼类几乎没有受到病毒的影响，依旧一如既往。
“看来病毒还没有蔓延到海底，不过估计也快了吧”
“我想是的，以诺病毒有极高的变异特性，可在我看来，这种变异特性应该说是适应性。”
“适应性？你是说，以诺病毒能够适应这自然环境并在此基础上产生变异？”
“没错，如若只是单纯的变异，那倒并不稀奇，任何病毒都会产生变异，可这种以诺病毒怎么说呢根据我对秦雪陌的观察以及她对自身的自述，她似乎能够适应任何环境，哪怕是极端环境，酷寒与炎热她都能一定时间地完成适应。”
“呵，这么说，把她扔到岩浆里的话她也能适应吗？”
“应该可以不，这样说并不严谨，根据科学界的观察，现阶段还没有发现什么生物或病毒能够在滚烫的岩浆里存活，可以诺病毒极高的适应性也许能够帮助她做到这一点，确切来说它能够根据环境带来的影响而进化出适应这个环境的生存策略与进化方向。”
“不过前提是，它在进入岩浆后不会瞬间死亡，进化是一个过程，不会在一瞬间就完成，可只要环境达到标准，一瞬间的死亡是能够做到的，现在几乎没有生物能够克服这一点。”
听到这里，牧秋理解了，说道：“哦哦，我知道了，也就是说她必须得适应这个环境对吧？直接死亡的话那就是死了，按照这样的逻辑来想的话，让她不断地在各个温度中适应，最终是不是能够适应到几千度几万度的高温？”
“不清楚，这个可能性是不大的，因为几乎没有什么生物进化是无限的，它一定有一个阈值，这个阈值是几乎任何现存的生物都无法抵达的极限，它的能力就算耗尽，耗到一点不剩也永远无法打破这个阈值。”
“简单来说，它能扛的极限是五百摄氏度的话，那五百零一就一定会将其致死，它能抵达的极限与终点只有五百摄氏度。”
这些理论是洛千景在知识与实践当中得出的，但她也不敢肯定，因为以诺病毒的存在打破了固有生物体系认知，它也许存在极限，可它的进化却充斥着无限的可能性。
如若能加以进化与改进，让它在不摧毁人类理智和认知的基础上成为人类的一部分并与之共存的话，那么人类的世界将由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就是联合会的计划之一的“新人类”。
只不过这个计划太需要运气成分了，失败率无限接近百分之一百，光是秦雪陌这样不完美的适配者都已经算是老天眷顾外加奇迹发生了。
谈论之时，秦雪陌来到了名为生物试验场地的设施前，此时牧秋发现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丧尸，尸体倒是满地都是，有研究员的，也有一些实验对象以及研究所内的安保人员的。
设施的大门被不明存在破坏扭曲的不成样子，血迹浸染在其上。
“这里应该没有丧尸吧？”
“同胞将他们全部吃了贪吃的下等种，进化的残缺品，卑贱的劣种，你不配与我平起平坐。”
秦雪陌面无表情地将面前扭曲的铁门生生撕开，直径走进了其中，而洛千景对牧秋说道：“我去附近的控制室，就不在这里拖你们后腿了，这座研究所一定也有消杀安保措施作为紧急手段。”
“那你小心点。”
“放心，子弹都压满了。”
说完洛千景就离开了这边，虽然这里比起其他研究所是较为豪华的，但总体构架和方位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再加上走廊附近有地图，洛千景还是能够找到控制室所在的位置的。
看着洛千景离开的身影，牧秋拿出阎魔刀与幻影剑，跟着秦雪陌一同走了进去。
当进入其中的一刹那，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空气中那正常人难以承受的气味疯狂冲击着牧秋的大脑，如若不是他这段时间已经有些习惯，恐怕他当场就会吐出来。
“话说你为什么会认为它是下等种？”
牧秋走上前去对她问道，而秦雪陌则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像我一样的存在不需要过度进食，我具有人类的理性，这便是高等的证明，只有那些控制不住本能的进化与欲望的弱智一样的下等种才会不停的进食。”
“可是，一直进化的话也会变得强大吧？”
“身体的强大有什么意义？在这个生态圈，比人类强壮的存在数不胜数，可人类要灭绝它们却轻而易举，尖牙与利爪只是保护自己的盾，而并非进攻与开拓的矛。”
“而且，过度的进化会导致适应性的降低，一担无法适应，那它会丧失理性与认知，变得连荒野上茹毛饮血的野兽都不如。”
听到这里，牧秋沉默了片刻，而后对她问道：“那在你看来，你和人类之间，谁更高等？”
“在这个星球上，没有比我更高等的生物，即便有，也只是暂时的，这颗星球是一个温床，适合无数生命存在的温床，也是我进化的起步之地。”
“而大自然的力量十分强大，即便你们人类再怎样对其摧残，对于大自然来说，也不过只是造成了一处能够愈合的蚊虫叮咬。”
“因为大自然不会消失，会消失的只有因为无法适应自然而死亡的人类，所以能够适应一切的我，才是最高等的存在。”
秦雪陌说的话也确实在理，人类伟大之处就在于人类会使用工具进行创造，而这些造物都是为了让人类更好地适应自然的工具。
但人类自己却无法适应自然，当人类失去了这一切并变得如同荒野上的野兽一样时，他们将寸步难移。
因为大自然会无情地淘汰任何无法适应自然法则的生灵。
牧秋还想问一些什么，可秦雪陌已经亮出了自己的利刃，身后也伸出了触手，触手的端头也异化出了锐利的尖刺。
与此同时，牧秋的目光也放到了前面。
这是一个由血肉与怪异囊泡组织构成的正在蠕动的巢穴，而在那巢穴之中，一个巨大的似人的身影正蜷缩其中，远远去看，它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三米，可它的样子完全谈不上是人类。
也就只有其形体跟人类是一致的。
“卑贱的下等种，我将剥夺你体内那同你一样令人作呕的血脉！”
说完，秦雪陌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其速度相当之快，而蜷缩在血巢中的病毒适配者也睁开双眼，突破血巢滋养的束缚，一只手异化成了巨斧直接劈了上来。
秦雪陌没有阻挡也没有闪避，巨斧瞬间将她的身体一击两断，强大的冲击力把她给甩到了一旁的试验场的墙壁上。
“同胞吞噬进化成王。”
他的话语中含糊不清地吐出了几个字眼，他的智力不出所料地严重受损，但他的力量比秦雪陌更加强大。
秦雪陌断开的身体伸出触须再度连接了起来，仅仅只是在眨眼的功夫就重新站起，即便把她切开，在强大的自愈能力面前她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她没有在乎身体的状况，再度扑了上来，而牧秋也不会愣在原地，在她吸引火力的时候牧秋直接冲刺到它的面前，手中幻影剑一击斩在了他的腿部。
它的腿直接被幻影剑斩断，也因此它挥舞的巨斧偏离了位置，只斩断了秦雪陌一对小腿，而秦雪陌伸出的利刃直接穿入了它的头颅中。
紧接着秦雪陌身后的触手也纷纷刺入其体内打算将其吞噬。
可还没等牧秋去砍他的另一条腿，它歪斜的身体忽然站了起来，之间被斩断的腿部已经重新与断肢处连接在了一起，仅仅只是在片刻间它已然愈合完成。
它伸出那庞大的手掌将趴在自己头上的秦雪陌一把抓住后毫不留情地将秦雪陌的躯体捏碎。
血液连携着身体破碎的组织从那指间涌出，这一下把秦雪陌抓的只剩下胸部以上还算完好了。
可秦雪陌依旧在进行着迅速的自愈，不过这次的自愈速度很显然比上一次要慢一点，毕竟身体被捏碎了，再怎么说秦雪陌也受到了损伤。
牧秋见状直接挥剑斩断了这只怪物的双腿，怪物应声倒地，牧秋迈步向前挥舞幻影剑将怪物的身体一块一块地剁了下来。
可还没等剁完，后面就已经愈合完成了，它挥动手臂企图攻击牧秋，但牧秋闪身躲开了这一击。
“喂！你也别跟它硬碰硬了！试着学学跟我一样的闪避啊！”
秦雪陌听闻，在重组身体后再度发起了进攻。
可单纯的物理攻击基本上是很难杀死这只怪物的，正当牧秋打算用月牙天冲的时候，洛千景的声音从广播处传来。
“牧秋！我看到你们了，你们所处的位置是有消杀安保系统的，只不过是全覆盖的，我要是启动的话你们也会死在里面！所以你们最好赶快离开那里！”
“我知道了！先等一等！”
牧秋说罢就对秦雪陌问道：“话说你们有什么弱点吗？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一点细胞不剩地抹杀，或让我将它吞噬，只有这两个办法。”
“什么？也就是说要是残留一点细胞，它就还有活着的可能性？”
“没错，哪怕只剩一个细胞，它也算是活着，每一个细胞都可以构成它的新生，尽管新生后的它不再会是现在的它，而是一个崭新的它，可它依旧还能凭借这种方式活着。”
秦雪陌说着的同时因为闪避不及再度被拍到了墙壁上，七成左右的身体因此破碎。
就在这时，病毒适配者撕开自己的身躯，尖锐的畸形骨锥从它身体的血肉与骨骼中增生而出，竟有数百有余。
“不妙月牙天冲！”
牧秋毫不犹豫地挥出了一道漆黑的月牙，而那数百的骨锥也从那身体中如同子弹般发射，漆黑的月牙触及骨锥的刹那就将其磨灭。
而那些未曾被磨灭的骨锥掠过牧秋的身旁，将那特制的墙壁都给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洞口。
可以想象要是打在人身上，恐怕会将其打成人体蜂窝煤。
月牙天冲撞击在这只怪物的身体上，将它一半的身体都近乎磨灭，可即便如此它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再生出了自己的身体组织。
“这家伙还真是比小强还小强啊！这生命力强的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