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沉稳的曹氏
“这…”徐通扑通一声又跪下来，他不知如何交代。
见徐通支支吾吾的满脸悲伤的样子，曹氏觉得自己的心慌还是应验了，好像心脏骤然静止了跳动，没有听到最后的回答，浑身都在颤抖着，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不死心的问道：“他…他伤的严重吗？”
“老爷他已经…”徐通满眼含泪，头磕在地上，没有了继续往下说的勇气。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曹氏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手扶着床边的扶杆，浑身浑身颤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她的永儿的死就是不一般，怎么正好只有永儿的房间着火，即使着火了也能跑出来啊，怎么偏偏整个府上就烧死了他一人，怎么就这么巧！
“我知道他心里也不舒服，这些天去兄弟那里借酒消愁，我知道他故意瞒着我，现在连自己的命都丢进去了。”曹氏的眼泪像是打开了阀门，顷刻间冲刷下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曹氏由于身体的颤抖，浑身脱力，从床沿滑下来：“他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他怎么忍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
“夫人放心身子，家里还要您撑着呢！”徐通抬起身来就要去扶。
“他的…”曹氏摆脱徐通的搀扶，哽咽着说不出来那两个字：“在哪儿？”
“老爷他就躺在交道亭边的一个巷子里。”徐通收回手重新跪坐在曹氏面前。
“那你们！”曹氏不好想象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
“夫人，小的拦住了小少爷，在一旁躲了起来，可是，可是小少爷看到了整个刺杀的经过，他，我怕他…”徐通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做的很对！”曹氏眼神无光，还是继续想着接下来的对策，大儿子死了，丈夫也死了，儿媳妇还在养病，现在小儿子也受到了惊吓晕倒在床，家里就剩她了，她没有办法继续自怨自艾，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消化悲伤，这个吃人的京都，让她觉得前后都是万丈悬崖，只要走错一步，她的莽儿，她刚出生的小孙子都…
她不敢想那些后果，她要拼尽全力护住自己爱的人…
曹氏捡起旁边掉落的帕子，擦掉那断了线的珠子，可是无论怎么擦，眼泪都像不要钱似的一直往下掉。
她只能缓慢坐起身来正色道：“徐通，你能拦着莽儿的冲动，能把他背回来，我想着，你是一心为着他的。”
“如果不是少爷，小人一辈子就只能在前院打扫，做个人见人烦的小仆人！一辈子也就到底了，是小少爷不嫌弃小人的出身，小人誓死护小少爷周全！”徐通用袖子抹把脸，认真的答道。
“老爷被刺杀，你也清清楚楚的见到了，说不定我和莽儿以后也要面对这种情形，你就不怕？”
“说实话，说不怕，那都是假的，但是小人保证，小人一辈子都把少爷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可以发誓！”徐通说完就举起手指。
“我不用你发誓，你有这个心就行了，这竹闲阁也就我们娘四个，来京都没多久，我实在是不知道还能相信谁。”曹氏说完又擦擦眼泪。
“夫人放心，有什么事都包在小的身上，小的一定想办法办的周全。”
“莽儿选你做书童，真是他的福气。”曹氏看着面前的少年，明明也不比自己儿子大多少，却这么有胆识，有担当。
“夫人谬赞了，是夫人和少爷让小的又有了家的感觉。”徐通想起了什么，解释道：“夫人，不是我不想把老爷带回来，只是我怕…”
“好孩子，你不用解释了，这些我都知道，你不把老爷的尸体带回来是对的，以后做什么事都不能冲动，这些我都理解，莽儿有时候就是太冲动了，有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夫人，那少爷换下来的衣服…”徐通提醒着。
听到这话，曹氏心里不禁又多了一丝赞叹，这个孩子做事是真的严谨：“在床下面，我没有让你那个三爷爷发现，我告诉他你和莽儿是去抓蟾蜍，被蛇吓到了，感染了风寒。”
“夫人说的是。”徐通应和着，从床下抱起王莽浑身带血的衣服：“小的这就把这些衣服处理掉，免得多生事端。”
“去吧。”曹氏说完重新坐回儿子身边。
“那个…还有一件事。”徐通正要出门又回过身来。
正在曹氏疑惑的时候，徐通挠挠头道：“小人把那马车停在了小人儿时的院子里，小人不敢再驾驶回来了，那辆马车和那些人打了个照面。”
曹氏沉思了一会儿：“那辆马车以后确实不能用了，你就把那辆马车在那个院子里劈成柴禾，那匹马也不能用了，旁边就是交道亭市，你明儿去把那匹马在旁面集市上卖了。”
“可是…”徐通有些犹豫。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明天莽儿他爹的尸体就会被人发现，王商不会注意到什么车马这种小事的。我就跟他说竹闲阁这边需要一架马车，留在竹闲阁了，你明天就换匹马在重新买辆车回来。”
“夫人想的周全。”徐通躬身行了一礼，就抱着衣服跑了出去。
“哎吆，你干什么！怎么冒冒失失的？”这时候芳儿恰巧送大夫回来，就和徐通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徐通急忙从地上捡起衣物，弄了一个大红脸，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这人真是奇怪！”芳儿说完推门进而入。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看着曹氏红彤彤的眼眶明显是哭过。
“没事儿，就是莽儿这还一直晕着，我实在是担心。”曹氏赶忙又擦擦眼眶。
看着曹氏一脸的憔悴，芳儿有些心疼：“夫人放心吧，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刚刚那位老大夫不是也说了嘛，就是受到了点惊吓，后半夜可能会染上风寒，咱们小心照看着就是了。”
“唉…这一件件的也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芳儿说完重新趴回了光儿的摇篮旁，照看起来。
今夜的竹闲阁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而现在有人能睡个踏实的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