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冤有头债有主
并不想吃耗子的小黑：……
见它一动不动，没有下嘴的意思，初宝挠挠从空隙伸出来的毛尾巴催促：“小黑快吃，再不吃耗子就瘦没了！”
农家没有剩饭剩菜，不可能拿粮食喂耗子，顶多喂点水，还是记起来了才喂。
大耗子被关好多天，已经瘦的看不到肥肚皮了。
“喵喵！”
小黑嫌弃的扭头，用利爪挠鸡笼，试图逃出笼子。
初宝可不会让它得逞，聪明的搬救兵，“俊哥哥，小黑不听话，不肯吃耗子，奶说不能浪费粮食。”
那道奶呼呼的声音喊童俊一嗓子，他就舍不得拒绝，沉声道：“小黑，吃耗子。”
“喵！”小黑龇牙，尾巴不服气的猛甩，从初宝手中脱离。
它高傲的抬起头颅，前爪蹭蹭饱胀的肚皮。
意思是我刚吃饱，再吃就要撑死了。
能从叫声大概分辨出意思的童俊道：“那你饿了再吃。”
小黑：……
这只耗子是非吃不可吗？
善解人意的初宝听俊哥哥那么说，不逼小黑了，“原来你吃太饱了啊，那等晚上肚子空了再吃。”
趴在屋檐下眯眼看的六六一脸幸灾乐祸，朝小黑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小黑没理，被初宝放出笼子后跳上墙头，扭着屁股跳向院外。
“喵~”
只留下一声又短又细的猫叫。
“哎呀，别走哇，还没玩躲猫猫呢！”
想跟它玩躲猫猫的初宝急的不行，奈何腿短追不上，等她跑到院门口，连小黑的影子都没见着。
“小黑就这脾气，只跟你俊哥哥亲。”童老太坐回门口补鞋底，“初宝过来，奶给你做一双好看的绣花鞋。”
初宝的注意力容易跑偏，童老太一喊，她就屁颠颠跑过去，“绣花鞋是什么？”
童俊：“就是在鞋面上绣好看的花。”
初宝一点就通，掏出兜兜的绣帕展示开：“是不是跟绣在帕子上的六六一样，只不过花花是绣在鞋子上的？”
童老太夸道：“就是这样，初宝特别聪明。”
“是叭是叭，我是特聪明的崽崽，”初宝坐上木马一摇一晃，小揪揪跟着起起伏伏，好不可爱，“辰辰老说我笨，明明就是他笨。”
“你才笨。”说曹操曹操到，童辰冒雨跑到屋檐下，气还没喘匀，迫不及待的说：“奶，杨爷爷家除了盼睇都死了！”
“一早就知道了，嚷嚷个什么劲。”
“啊……”童辰挠头，“奶没出门，咋知道的？”
“你睡的跟死猪的时候，就有村民来告诉你阿爷了。”
当时童老太刚起床，脑子迷迷糊糊，听到杨家死三个人就给吓清醒了。
“怪不得没瞅见阿爷吃早食，”童辰后知后觉，“伯娘是不是也去杨家了？”
“不去杨家还能去哪，你在杨家就没见着他们？”
一个晚上死三人，朱氏再怎么不愿也得过去瞅两眼。
作为当家主母的童老太本来也是要去的，不过童家情况特殊，离不开人，也就没人说什么。
“没有，人可多，我都没挤进去。”童辰搬板凳坐到她身边，将杨家看见的都给说了。
“瘸子叔被衙役大人带走了，盼睇和村长也去了，不知道要啥时候回来。”
想起杨瘸子砍人的画面，童辰的身子就止不住的哆嗦。
长这么大头回见那么多血，夜里都睡不安生。
“估摸下午就回了，待会儿你别往外跑，在家里陪初宝玩。”
避免初宝和薛老道碰上，童老太勒令小孙子留下陪她，不能跑出去撒野。
“知道了奶。 ”
下雨没得玩，童辰没打算出去，答应的很爽快。
……
村民办事利索，灵堂很快布置好。
跟杨家关系好的人家主动跪在灵堂前烧纸哭丧。
停灵三日就可以下葬。
按照风俗，是要摆桌办丧事的，但杨家没大人，便一切从简，没有架锅做饭。
棺材是白富贵带几个村民去买回来的，用的银子从杨家二老床底翻出。
虽说都是一个村的，却没有那么无私的人，甘愿出银子买棺材。
正屋放不下四口薄棺，只能把黄氏的摆到东屋。
灵堂前面的桌子点了根白烛，微风从敞开的门吹来，烛火忽明忽暗，格外阴森恐怖。
冷风一吹，刺的整颗心颤了颤，守灵的杨氏摸一把冷飕飕的后背，再抬眼看黑不隆冬的棺材，吓的冷色发白。
“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找我！”
去正屋拿纸钱过来烧的朱氏蹲到她身边，无奈道：“院子那么多人，婶子不用怕。”
“你说不怕就不怕啊，听说被害死的人有怨气，会变成厉鬼来索命！”
只要一想到明晚要守孝，杨氏就怕的厉害。
谁让自家跟杨老头是宗亲，不守都不行。
其实怎么都轮不到杨家以外的人守，奈何严氏迟迟不归，盼睇又指望不上，只得几家轮着来。
几家坐一起商讨过守孝的顺序，杨氏守完今日，明晚就轮到她。
虽然会有六七人一起守，但她心慌的很。
“黄氏要索命的人已经遭报应了，不会生怨气的。”
朱氏拿香点燃，跪地上拜了三拜起身，把香插在香炉里，再捏几张纸钱放烛火上方点燃，退回去跪好，把纸钱放小盆里烧，边烧边道：
“安心去吧，给你烧了不少钱，不知道够不够花。”
她很难受，替黄氏不值。
“甭管够不够花，多烧点总没错。”杨氏没接着方才的话题，拿来边上一踏纸钱烧。
“嗯。”朱氏轻轻应了声。
纸钱没烧完，去买香和纸钱的村民陆陆续续归来，他们井然有序，挨个到灵堂前跪拜，点香烧纸。
这是临海县历年来的风俗，只要村子里有人死去，村民便会自带纸钱来烧。
当然了，你也可以不来。
但至亲必须来。
村民们对杨婆子没有好感，昨日就没来。
今儿完全是看在黄氏的份上，顺带给杨家三口烧纸钱的。
烧好纸钱的白富贵退到院子人少的地方，喊来几位老人见证。
他拿出怀里的钱银，对几人道：“这是从杨爷子床底找出来的，共有七两银，买棺材，纸钱，香炉，白绫和香用去一两银。
现下还剩六两，等严氏和盼睇回来就分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