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人鱼在下(完)
后来小尚秋知道了那个小男孩的名字,他叫楚宴。
比他的名字好听多了。
小尚秋的名字是因为自己在秋天的时候进了孤儿院,所以院长绐他取名叫尚秋,没有任何含义,很庸俗,像是遍地捡芝麻似的大众普遍。
小楚宴家很有钱,他妈妈开的大奔来接他,平时喜欢对小尚秋冷眼以待的班主任也十分恭敬的跟在楚妈妈的身后,小尚秋第一次见楚妈妈的时候,有些捉襟见肘,好在楚妈妈并没有嫌弃他。
小尚秋和小楚宴在学校也就成为了朋友,他以为楚宴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因为有了楚宴,在学校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可是,直到楚宴走后,他才明白,楚宴并不是来拯救他的,因为他走了,没有丝毫预兆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而迎接他的是更灰暗的地狱。
梦里的小尚秋被人按在地上吃石子,胖子已经长高了很多,他恶狠狠的将小男孩的头按在地上,地上铺满了石子,男孩脸上全是血,嘴角破开,眼泪止不住的流。
小胖子气哼哼的道:“你不是挺神气的吗?你个没人要的怪物,现在楚宴走了,我看你还神气什么,老子弄不死你。”
小胖子一脚踩在男孩纤细的脚上,只听脚踝咔嚓的一声响,骨头生生的断开看,
地上被欺负得如同一条狗的小男孩渐渐的不挣扎了,像是认命,也像是丧生了求生意识。
小尚秋迷糊着双眼,看着灰蒙蒙的头顶,眼泪鼻涕和血混在一起。
……他可能长不大了。
……长大好累啊。
他不想长大了。
男孩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小胖子和其他的小跟班被吓到了,他们年纪小从来没有想过会出这种事情,连忙抱着东西,就跑远了。
大雨连续下了三天,整个城市都笼罩上了一层乌云,躺在地上比流浪狗还狼狈的小男孩动了动手指,他慢慢的睁开模糊的双眼。
大雨滂沱,耳边是水流湍急的声音,还有肮脏不堪的辱骂。
那是小胖子的声音,男孩眨了眨眼睛,看向要嘴里说着要打死他的小胖子。
小尚秋有些迷糊但是看了一眼四周,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他好像回到了刚被小胖子踩到地上的时候。
男孩想了想,动了动脚,脚还没有被小胖子给踩断。
这样想着,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把将小胖子给扑倒。
他身子瘦小,扑倒小胖子本来是件很难的事情,但是胜在小胖子根本没有料到小尚秋会反击,也就轻易的被他给扑倒了。
这个地点是在学校的后沟,他一把将小胖子扑倒,也就和小胖子一起栽进了后沟,沟里都是下水道里流出来的污渍,小胖子的体积太大卡住了,而小尚秋扑在他身上,这才没有落进沟里。
而小胖子卡在沟里,却没有了生息。
小尚秋异常冷静,他冷静的看着沟边的那条生锈的铁丝刺穿了小胖子的头颅,鲜血喷涌,涌进下水道,和那些污水一起流走了。
那群小跟班顿时被吓的瘫倒在地上,最后手脚并爬的跑远了,嘴里大喊着杀人了!
小尚秋没有动,他就这样站着。
看着卡在水沟的尸体,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新活过来,但是他很开心,很开心欺负自己的人死了。
后来,警察来了,把小尚秋带走了。
他那个时候还只有九岁,警察不能判刑,只教育了一段时间,便放走了,小胖子的家人对他恨得牙痒痒,却不敢欺负他,因为怕他像杀死小胖一样,杀死他们。
回到学校,学校里的人会叫他杀人犯,那些欺负他的人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绕道就跑。
小尚秋直愣愣的看着那些人,半响后才轻笑了一声,一张稚嫩的脸上全是愉悦。
原来,他们也会怕呀。
这是尚秋的九岁,楚宴的第一次离开。
后来有很多次离开,每次离开都是悄无声息的,每次离开后,生活都再无交集。
从梦里醒过来的尚秋,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一双眸子里像是无尽的深渊,半响后,他才缓慢的闭上眼睛。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去了。
这些肮脏的东西,尚秋一分一秒的不想在回忆。
而那个男人,他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但是每一次遇见,都是为将他打入深渊。
就此沦为阿鼻地狱的使者。
少年微微缓了缓。
他道:“你们主神叫什么?”
白生一愣,不知道尚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犹豫了一下,时空局倒是没有说不能告诉名字。
想了想,他如实的道【是叫楚宴吧。】
“哦。”少年突然低笑了一声,眼里全是泪光:“难怪啊。”
白生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他虽然口里喊着垃圾宿主,但是却也没有像让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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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
这样想着,白猫手忙脚乱的想哄他。
少年却抬手,将手肘放在眼睛处,紧闭眸子,半响后才道:“白生啊,我这是上辈子欠了他多少啊。”
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脱离苦海了,终于不用在固执的追逐了,倒头来,追逐的还是和以前一样。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
男人低哑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起床了。”
尚秋突然想哭,很想哭,想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放肆的大哭一顿。
可是他不敢呀,他太没骨气了。
遇到关于他的事情,就想哭,但是他又做不到放任自己去哭。
少年咬着被子,满目猩红,半响后才笑了笑:“真特么够贱呀!”
外面的楚宴,微微敛上眸子,十分有耐心再敲了敲房门:“起床了。”
尚秋这才起身,他光着脚,跑进浴室里,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确定没有异样,才跑出去将门打开。
楚宴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衬他的身子修长,皮肤更为白皙,也更贴近君子如兰的这句话。
可是尚秋却丝毫都欣赏不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半响后才露出一个笑:“你说的,结婚,是认真的吗?”
楚宴一怔,眼睛快频率的眨了眨,嘴角微翘,有些愉悦的道:“当然是真的。”
少年露出一个笑容:“那我们结婚吧。”
“好。”
男人低眸,浅浅的一笑,很克制,却又满目欢喜。
他陷入欢喜,却没看见少年眼里的嘲讽。
多讽刺啊,他在高兴。
但是丢下他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抬头时,少年已经隐下了下眼底的嘲讽,温和的一笑:“挑个好日子吧。”
楚宴矜持的颔首,他抬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放心吧,我会的,先下楼吃早饭。”
尚秋点头,乖巧极了,和以前一样。
楚宴想,以前他也是这样乖的,像条尾巴跟在他身后,可怜兮兮的,让他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吃了饭,尚秋罕见的没有提出和男人一起去医院的话,而是乖巧的站在门口,像只被拔掉了刺的刺猬,绐男人带上领带,然后垫脚轻吻:“早点回来。”
楚宴颔首,眼里盛满了柔情,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这种温情。
想着,他带上门,出了大门。
而等男人后脚一走,少年脸上的乖巧被阴鸯取而代之。
尚秋扯了扯嘴角,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嘴角的湿润,眼泪啪嗒的一声掉下来了。
“喂,一个合作,接吗?”
他拿起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才笑道:“接。”
挂断电话,少年站在落地窗前,他给自己披上了棉被,却还是觉得浑身冰凉,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好一会儿,他才将手机放在一旁的矮桌上,低笑了一声:“这次也该,我不要你了。”
周日,楚宴带尚秋回了戚家。
戚家一片和谐,戚父不在家,戚母一个人在家忙碌。
楚宴知道戚时和戚家的关系不好,所以也只是带尚秋来走个过场。
想着,他将人带来,淡淡的说了一声:“这是我的夫人。”
戚母的脸当场僵硬了,她看了一眼尚秋,有些难以言表,半响后才道:“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吧。”
楚宴点头,一张脸上带着清冷的气息,唯独落在尚秋身上的时候,眼里才有片刻柔情。
当然,这些尚秋并没有感受到。
他浅笑的点头。
这一次午饭用的不是很顺心,戚母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戚闲倒是在一边朝尚秋抛了一个媚眼,害得尚秋差点—筷子戳瞎他的眼睛。
结婚的决定很突然,但是楚宴想早点领证,所以很仓促,只和医院请了假,但是医院最近迎来高峰期,院长好说歹说才将他留下来,说是留到月底,就给他准假。
楚宴同意了。
他想,来日方长。
而所谓的来日方长,在第二日晚上的时候彻底被打破。
夜里,楚宴微微抬眸,修长的手指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别墅一片漆黑,没有丝毫人气。
他没来由的跳了跳眼皮,心里划过一丝不安。
从玄关,还没有来得及换鞋,他上楼推开尚秋住的房间。
里面的摆设没有丝毫变化,而他主人却不见踪迹。
与此同时,开往法国的一辆私人飞机在中突然坠落,人与飞机坠入海洋,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