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人鱼在下（7）
尚秋不知道男主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反正他就是各种撩拨，男人各种淡定的接招，最后他原本都要信了，倒是被男主的各种淡定给搞犹豫了。
本来今天是周末，戚时需要工作，但是因为尚秋第一次化成人形，他就像医院告了假，本来是想教少年了解了解人类的习俗，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异样。
但是临时接到有公路上出了车祸的通知，一辆公交车和一辆横闯的轿车，公交车被撞出了栏杆，其中乘客二十多名，死伤二十多，轿车也被撞烂了。
戚时垂眸，穿戴好衣服，看了一眼坐在客厅的少年，嘴角的弧度淡了下去，声音低沉：“临时有事，你好好的待在家。”
尚秋剥了一个橘子，往嘴里塞，闻言，手指一顿，眼底帯上一丝失落，但是面上没有丝毫不快，十分贴心的道：“那你早点回来。”
男人颔首，长而密的羽睫垂下，不知道为什么，尚秋又又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委屈还有郁闷。
他觉得这是他的错觉，但是那种的情绪又不像是错觉，于是少年将橘子给咽下去，试探的道：“要不，我们一起去？”
男人眼镜后边的眸子一抬，鸦羽般乌黑的羽睫轻颤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扣着袖口，声音淡凉，和往常一样：“随你。”
察觉到委屈的情绪散去，少年微微瞪大眸子，看来刚才的不是错觉。
尚秋觉得难道男主的情绪还能传播吗？
没有细想，少年露出一个笑，穿上鞋子，看着即将走出大门的男人，声音有些急忙的道：“你等我一下！”尚秋拿了一个包，蹦蹦跳跳的跟着出去。
戚时走在前面，少年跟在身后，两人的身材都是极好，容貌眹丽，即便随意的走在路边，也是一道风景线。戚时和尚秋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去了车祸现场。
主任讲了一下情况，听说现场有一个伤者，伤者是因为汽车被撞出去，撞在公路边的土墙避上，伤者因为站在窗口，窗口大敞，被墙上的树枝给刺穿了胸口，现在的情况是不能动也不敢动。
因为动了，可能会还没有到医院就失血过多而心脏骤停。
听到这些的时候，尚秋心里免不了咯噔了一下，他以为男主会自责会着急，因为这是医生的通病。
正觉得自己刷黑化值的时候来了，但是令他微微失望的是，男主的眼里好像都没有丝毫情绪浮动，甚至比以前还有从容。
到达车祸现场，戚时抬手，穿上白色的医生服，修长的手指从后备箱里取出医药箱，里面都是一些手术工具。
随即，在下车之际，修长的手指微微刮了刮耳垂，将口罩给戴上，尚秋也跟着将口罩戴上。
媒体记者已经将现场外边给围住了，好在有警察协助，将媒体和车祸现场都隔离开。
戚时微微垂眸，金丝边眼镜反射出淡淡的光芒，修长的手指取出衣服里的工作牌，警察立马放行。
等见到了伤者的时候，尚秋微微一怔，因为伤者已经快不行了，脚下全是血，胸口的血溃一大片，下意识的看了_眼戚时。
男人不紧不慢的取出工具和手术刀。
尚秋立马看穿他的企图：“你难道想在这里做手术？”
戚时不言，眼睫低垂，对上被玻璃扎着的伤者的眼睫，那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他现在像是挂在树枝上一样，一双眼睛里全是对生存下来的渴望。
男人对此像是全然没有看见一般，只是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温淡：“医院很快就将血送来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止住血，将树枝取出来。”
尚秋觉得男主可能疯了，在这种地方做手术，先不说没有消毒，没有除菌，到时候就算救活了，伤口也会恶化。
当然这些常识他都知道，戚时没道理不知道，他微垂眸，看了一眼伤者奄奄一息的模样，忍不住劝道：“你要知道，要是没有救治过来，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现在媒体这么大，这件事传上网络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大众没人会相信事情的真相，只会一味的责怪，责怪男主的不尽力，责怪男主没有救火伤者。
男人握着手术刀，声音温和：“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太具有安全感，尚秋居然在这一瞬间少了许多不安，他道：“好吧。”
伤者意识有些模糊，但是还是强撑着眼皮，戚时垂眸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将麻药推进伤者的皮肤，然后不紧不慢的道：“止血。”
尚秋立马上手，第一次穿梭位面的时候，他便是医生，对于这方面虽然有些生疏了，但是做起来也不输于别人。
戚时见此，眼眸微动，金丝边眼镜的后边，眸底闪过一丝疑惑，而后他抬手继续接下来的操作。
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取出树枝，况且还要保证人的性命可谓是难上加难。
伤者地处的环境偏僻，刚才还有人守着，现在有医生来了，守着的人就去其他地方搭手了，而那些都在清理其他患者的护士都没有注意这边，所以谁也不知道这里有两个人正在和死神搏斗。
天色渐深，尚秋微微眯了眯眼，声音低哑：“你不是说很快就有人送血库来吗？”
估计有五个小时了，但是现在送血的人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男人慢条斯理的继续缝合，声音温润，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舆论关头，医院选择自保。”
尚秋一怔：“你的意思是，医院怕你手术失败遭到群众的攻击，所以在关键时刻放弃了这个伤者？”也放弃了你。
戚时垂眸，修长白皙的手指像是蒙上一层光晕了一般，声音浅淡，淡淡的一笑：“很正常。”
正常个屁！
少年心里睡弃着，嘴里说着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生命，关键时刻却还是什么选择自保了。
不过“你既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要做手术？”
戚时将缝合的线剪断，目光对上少年的茫然的眼睛，声音温和：“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意思是，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尚秋突然想到什么，舌尖顶了顶上颚，难怪男主在手术期间，极力的控制着血量的流逝。
他笑了笑，顿时觉得男主的形象在自己的心里伟大了起来。
少年低眸，眼睛闪了闪，自喃道：“也不知道你在现实世界里是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很轻，身旁的戚时扶着镜框的手指一顿，眼里划过一丝暗光，转瞬即逝。
很快，警察联系到了医院，伤者的手术很成功，但是难免是因为在荒郊野外会染上很多的细菌，所以还要做一系列的检查，以及伤口重新缝合，很可能还会有更多的突发状况，所以救护车也来的特别快。
尚秋和戚时，在救护车走了，才拉上口罩，在媒体的围攻下，离开。
与此同时，微博上的医生半脸照登上热搜！
主任在听见救治成功的消息的时候，手上的笔一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笑道：“当真是个好苗子！”
笑过之后又是一阵愧疚：“这次上面做的决定，对他来说应该是心灰意冷了。”
跟在身后的实习生道：“师父，这也不能怪医院的决定，谁会愿意待在风口浪尖上呀。”
主任横了他一眼，眼神微微一黯：“是啊，谁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待在风口浪尖上啊？”
可是戚时不就挺身而出了吗？
尚秋和戚时回到医院的时候，主任帯着一众医生前来迎接。
可能是因为之前做的缺德事，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平时不多见的笑容，还有一些看不惯戚时的人也露出虚伪的笑容。
尚秋在一旁看的想笑，他们难道不知道笑的多丑陋吗？
主任愧疚的走到男人的身前，声音帯着歉意：“小时的技术，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都甘拜下风。”
他自动将那件大家都尴尬的事情都跳过去了。
戚时垂眸，漫不经心的颔首，面上没有丝毫神色，让人难以看出他在想什么。
尚秋倒是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唇角微勾：“主任这话可说的不对，戚医生的技术不是你们老一辈的比不上，估计是院长都比不上吧？！”
主任尴尬的笑了笑：“这院长哪是我们能编排的？！”
他巧妙的无视了尚秋口中的嘲讽。
少年的手臂微微一抬，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笑了笑，声音冷幽：“可不是嘛，堂堂院长弃人命于不顾，我编排一下都嫌恶心的慌。”
主任甚至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不仅是因为尚秋骂了院长，还变相的骂了他们，因为他们也弃人命于不顾。
主任脸上的笑容微微淡去：“小时，你这朋友说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他觉得自己算是给足了戚时的面子，毕竟他这个当主任的亲自拉下面子给戚时台阶下，那可不是谁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