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诡异，尘封记忆
简十初把女孩的尸体交给了风临晚后，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走，而是骑上小电驴随意找了个方向默默疾驰而去。
“诶！”
陈默想要叫住她，却被风临晚完了下来。
风临晚微微摇头，望着简十初的背影道：“你先带孩子回去，我去看看她。”
简十初没管身后的两人，她此刻一句话都不想说，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只是骑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瞎跑。
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简十初进去买了两瓶酒和关东煮。
出来后直接坐在便利店旁边的长椅上，一边吃一边抬头望天。
此刻的她脑子有些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排解心里那种复杂的感受。
“在想什么？”
风临晚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简十初依旧望着天一动不动。
她早就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也知道是风临晚。
只是根本懒得搭理。
准确的来说，她现在谁都不想搭理。
简十初没有回答他的话，风临晚也不着急，就这么沉默无言的陪她坐着。
现在已经是深夜，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便利店里传出一点微弱的音乐声。
简十初喝了一口酒，默默把另一瓶递给风临晚。
她习惯性节俭，这两瓶酒都是便利店里卖的最便宜的。
风临晚看了一眼这瓶平时绝对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酒，没有嫌弃。
接过来后陪着简十初一起打开了瓶子。
“你的诡异有什么看法？”
简十初突然开口，风临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仔细思考了一会，才道：“根据现在所收集的资料来看，诡异的形成一般都来源于恶念。
有些诡异只会选择自己怨恨的人下手，但有些诡异会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以目前的分析来看，诡异与人类完全站在对立面。
如果人类想要安稳的在这个世界生活，就必须要将诡异清除。”
风临晚所说的回答都是书面上的资料，一板一眼，特别正经。
简十初不由得轻笑出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里背书呢，但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
“恩，你对诡异的了解比我们多，我之前大概就已经猜测出来了，但你问我对诡异怎么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们对于我来说，不太像仇敌，毕竟我如今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还多亏他们身上的阴气。
若说不是仇敌，但我无论是想要保护别人人，还是想保自己的命，都必须要出手对付他们。
只能说，是敌人，但不是仇人。”
风临晚的回答很诚实，这就是他此刻的现状。
“那如果，你找到别的办法能够保命，还会把他们当敌人吗？”
“大概不会吧。”
风临晚仔试想了一下自己如果是个普通人的现状，认真回答道。
“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恨吗？他们依托于人的恶劣而生，天生就是邪恶的，这种东西，难道不是人人都想除之而后快吗？
他们，不是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这个世界上的吗？”
简十初低下头，将目光放在风临晚身上，观察着他面目表情的所有变化。
她在看。
看这个人是否口是心非。
“人有好有坏，动物也有好有坏，世间万物生灵都没有绝对的善恶。
尽管诡异是由人心中的恶念而生，但决定他们善恶的，应该是他们的作为，而不是他们的来源。”
风临晚感受到了简十初目光的意思，却没有因为她的怀疑猜忌而感到不高兴。
他甚至非常能理解。
简十初身上有很多使人好奇的地方，迷点重重想要让人拨开其中的云雾，探查究竟。
而这样一个浑身都是秘密的人，很难用三言两语打动，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她的信任。
简十初没有错过对方的每一个表情，确定风临晚说的是真心话，才略微打开话匣。
“你知道吗？在今天之前我很讨厌诡异，非常讨厌。
我觉得他们生来就是邪恶的。
人如果害了别人，或是做了错事，最起码还有律法的约束可以惩治他们。
而诡异做了坏事，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
如果遇到我们这种人，两方不死不休，或许他们还会因此付出代价。
可如果自身实力不足，就只能吞下这个苦果，看着诡异猖獗却无能为力。
他们仗着自己有点本事，有冤屈肆无忌惮。
要是他们打不过害了他们的人，就会转身去拿别的无辜人撒气。
所以我觉得纵使他们再有冤屈，也特别恶心。”
简十初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那些尘封在就是深处的记忆慢慢复苏。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看法？”
风临晚有些好奇。
大多数的人只会觉得诡异可怕，让他们恐惧，避之不及。
很少会有人会仇恨诡异。
除了少部分一些被诡异害死的家属以外。
难不成简十初的家人被诡异害过？
“有些事也不怕你知道，今天的话都聊到这儿了，那我就不妨再多透露一点给你。”
简十初微微一笑，打开了心里回忆的大门。
她出生在一个很不正常的家庭。
之前就跟风临晚他们说过，自己在降临着世间的那一瞬，就已经注定了她永远没有办法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她其实不是在亲妈死后立刻从肚子里爬出来的，而是在第十天。
在亲妈死后的第二天，她的渣爹就签好了死亡通知书，早早把尸体领回了家。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办理葬礼，按照传统习俗停灵最多停七天。
而她爹，硬生生选择了多停一天。
在外人眼里，他们家的种种就是一出人间悲剧。
一个男人犯了错，让在家中怀孕的妻子发现，而妻子因为产前抑郁，不依不饶，闹的整个家鸡飞狗跳。
任凭这个男人无论怎么说，怎么求，都不肯放过。
有的人说这个妻子不可理喻，男人如果真的那么不能饶恕就干脆离婚，何必要大着肚子那么闹，非要把一家人都逼疯。
有的人说这个妻子很作，男人认错态度那么诚恳，就是原谅他一次又能怎样呢？毕竟连孩子都要生了，人生几十年，有谁不会犯错？
不知道为何，明明犯错的是男人，可大多数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妻子。
而妻子也在丈夫爱与不爱她之间不停徘徊，一步步将自己的神经逼入崩溃。
再然后妻子死了，死于自杀。
在别人眼里，男人是真的诚心悔过，非常爱自己的妻子，就连妻子死了，也迟迟不舍得下葬。
而只有真正生活在这个家中的她知道。
男人根本就不是外人眼中的那样。
他之所以迟迟不肯将妻子下葬，就是为了等待妻子肚子里那个难以称之为人的孩子降世。
简十初也是在很久之后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她到现在都想不通，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记事儿开始，她的人生就是一片黑暗的。
父亲不允许她上学，不让她跟外界接触，接受教育都是父亲从外面找来家教，在家里教她。
邻居都说她从小体弱多病，父亲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
小的时候，简十初也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因为她无时无刻都会觉得身体特别冷，冷入骨髓，难受至极。
男人从来都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她，甚至可以说是优待。
基本要什么就有什么，别的小孩有的，她也从来都不会缺少，别人家的孩子没有的，她就算是不开口要，男人也会买回来给她。
只是在精神上，她无时无刻都在受着折磨。
从有记忆开始，父亲每天晚上都会逼着她看一个录像带。
那录像带的内容，就是在阳光小区的电视机里播放的内容。
是她母亲亲自录下的自杀过程。
她有抗拒过，哭闹过，可白日里温柔的父亲在这一刻都会变得极其强硬。
她也有问过来家里教她读书的老师，父亲为什么会这么做，
老师的回答是。
父亲太爱母亲了，他的精神受了刺激，不太稳定，所以才会这么对待她，因为那个时间，刚刚好就是她母亲死亡的时间。
老师说，父亲其实是很爱自己的，她应该包容父亲，或许时间久了，父亲就会变得正常了。
而事实就是，他的父亲根本就没有疯。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对外的伪装罢了。
那些别人告诉她的话，邻居以及认识父亲的人，所灌输给她的思想，都来源于父亲的引导，故意说给她的话。
时间，并没有让生活变得正常。
反而越来越病态。
十岁那年，简十初不小心看到了父亲操控着一群黑乎乎的影子。
看到了他在操控这些影子时所露出来的邪恶笑容。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父亲，当时的她害怕极了，慌乱的夺门而出。
而那些黑乎乎的影子，疯狂的朝她追赶。
她从来都没有出过家门，慌不择路。
这是本能的想逃跑，想要远离那些影子。
同时，简十初也在那些影子身上感受到了与自己体内一样的寒冷气息。
就在她跑的精疲力尽即将被影子抓住时，一个收破烂的老头挡在了她面前。
那老头从一堆破烂里抓出一把木头剑，随意挥舞几下，嘴里念叨几句，影子就凭空消失了。
后来老头把她带回了家。
老头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简十初也是在那时撒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谎。
她说不知道，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的简十初就是有种直觉，不想回家，想要寻求老人的庇护。
老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后来她就开始跟着老人收破烂，日子过得非常困苦，可从小锦衣玉食的简十初，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快乐。
老人把她当成亲孙女儿疼爱，还给了她一块看起来很值钱的玉。
带上玉的那一刻，她突然就觉得身子一点都不冷了，甚至特别温暖。
平静的生活维持了五年。
五年的相处，简十初也把老人看作成了自己的亲爷爷。
她也是在与老人相处中才明白了什么叫做亲情。
但五年后的中秋，所有的快乐与平静戛然而止。
简十初对那天记忆深刻。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
爷爷说，想吃汤圆。
给了她十块钱，叫她出去买。
当时她就觉得很奇怪，因为爷爷从来不允许自己独自出门。
如果想出去，都是要爷爷带着的。
不过，爷爷在前段时间出去捡破烂的时候摔断了腿，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简十初没有过多疑虑，高高兴兴拿着钱出门。
可等她回来后，进门就见到奄奄一息的爷爷，以及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那影子，与她当初逃离家时，所看到父亲操控的影子别无二致。
影子有人影，只是周深一直环绕着黑色浓雾，让人分不清他的模样。
简十初清楚的看到影子的手，穿透了爷爷的腹部。
抽出时，还沾染着大片血迹。
影子跑了。
她没来得及阻拦。
当时简十初根本没脑子考虑那么多，只想赶紧把爷爷送医院，却被他拦了下来，
弥留之际，爷爷断断续续跟她说了很多。
也是在那个时候，简十初才从爷爷的口中得知影子的名字。
诡异。
爷爷不是个普通人，他年轻的时候一辈子都在跟诡异打交道，与陈默一样是个阴阳先生。
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受人尊崇。
但有一次，爷爷遇到了一个非常难缠的诡异，打的两败俱伤，最后也没抓到。
而那诡异逃跑之后记恨上了爷爷。
蛰伏在暗处，悄悄等待着复仇时机，
终于有一天，诡异摸清楚了爷爷妻儿的住所，趁着他出去时，屠杀了只是普通人的妻儿。
爷爷回来后，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妻子和儿子，精神几乎崩溃，从此一蹶不振。
最后成了一个简简单单捡破烂的老头。
所以当初他才有能力，把简十初诡异一手中救出。
也在第一时间看出了她身上的与众不同。
在决定收养她后，爷爷用特殊手法以及镇阴玉掩盖住她身上的阴气，躲避了渣爹的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