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天机子
小孔阳自顾说完,眼神中平静如水,这份漠视一切的眼神不该出现在如此年纪的小女孩身上,可她偏偏就心境如此,天生的道体,大道的心境,此前十二年不曾显露,并非是遭遇什么。
而是如此逆天之人,并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将其隐藏,纯粹是天道有意维护,否则这般人物倘若被玄门知晓,不说陷害与否,就是所谓的算计谋划,这小孔阳一生也注定凄苦。
可命途一事最难琢磨,哪怕是天道有意维护,这般凄惨的遭遇依旧被小孔阳年幼赶上,十二岁正值苞蕊,乃是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年纪,懵懂初醒生无大患,可来不及过多享受,一场大祸夺取了所有的一切。
小孔阳内心恐惧,幸有风万霖救治及时,这才赶上青阳真人来到此地,并将其带回宗门,更有青离宫掌教帝君长生大帝长春子收做亲传,可惜这份殊荣让小孔阳重新选择,她宁可父母百年小弟善终,也绝不会以如此代价身入玄门。
这一点,当日青阳真人将其带回青离宫之时,长生大帝亲口问过,无奈,命途如此该有浩劫,这一场亲人巨变,小孔阳心境触动,再有风万霖玄门妙法,稍一对撞便把小孔阳天生道体些许触动。
原本风万霖看出此事,正打算待其好转,最少心境稳固时收做弟子,可青阳真人率先说出,当时也正是因为如此,青阳真人放掉手中的一切,势必要将小孔阳带回青离宫,因为他无比清楚,自己的修为固然不错,可相比师父而言,乃是云泥之别。
而风万霖也是猜测出青阳真人意欲何为,这才咽下了收徒的念头,毕竟有长生大帝亲自传授,比之自己而言绝对要好过万千,毕竟五大宗门之一,且小孔阳先天道体最适合修行道家精妙。
青离宫乃玄门正宗,其上古的道统千锤百炼,不说比自己高出多少,最少其修行的路途少有弯折,而且有长生大帝亲自教授,再加上拜其为师这身份二字水涨船高,往后行走玄门,其年纪虽小可辈分却高,很少有人敢于得罪,这一点相对来说,比之风沙堡弟子好上许多。
再者风万霖此人心境颇高,看待问题也总是处在至高的位置,故而有些事看的透彻也想的明白,小孔阳本身与青离宫有缘,这一点无可厚非,其父亲三入沧海灰心而回,却偏偏带回了保命的符箓,正是这青阳真人亲赐的灵符,当晚事发之时,小小年纪的孔阳才能在绝境中保住性命,也正是因为这点,风万霖几欲开口想收其为徒都被他生生咽下,更是在青阳真人欲待其回山时开口相劝,告知青阳真人与她父亲之间以及那灵符之事,小孔阳正是听说他父亲的灵符乃青阳真人所赐,这才打定主意随青阳真人回返青离宫。
否则以小孔阳当时的心境,除了风万霖她谁都不信,那时任凭青阳真人磨破嘴皮,小孔阳也是等着风万霖替她报仇,之后才会考虑往后的日子,不过有风万霖劝说,加上风万霖口中答应,此番仇怨必定会携带仇人的首级赶赴青离宫交由处置。
只是小孔阳也不曾想到,原本只打算听了风万霖的劝说,拜入青离宫圆她父亲当年的遗憾,可不曾想到那太清殿上长生大帝已等候多时,更是亲自出手替她打通天生道体,之后更是亲自收徒,许一世亲传,且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至于青离宫所有的顾忌所有的祖训,甚至是所有的隐秘在小孔阳面前也绝无保留,如此厚爱可以说长生大帝真正将她视为衣钵传人。
正所谓弟子可有,衣钵者毕生难寻,原本长生大帝也心灰意冷,道成数百年无有继承,虽然也收了几名弟子,但论其将来的成就,长生大帝自问他这些弟子当中,没有一个人会超越自己,可小孔阳不同,天生的道体世间难寻,倘若其悟性再加,不用刻意将来也是天纵之人。
反之其悟性倘若一般,长生大帝也绝对自信,其亲自传授再细心开导,有天生道体为证,多费些功夫,多花些心思,将来也一定会超越先贤,而此事对于整个青离宫来说,既是先祖显灵又是造化非凡,这样的弟子拜入宗门,可以说青离宫道家正宗,不久的将来绝对会实至名归。
这番憧憬即将会化为现实,当时长生大帝更是直接召回了门中所有的亲传弟子,即便是闭了死关者,哪怕是遭遇往事心灰意冷者,亦被其全部唤来,太清殿大殿之内,没有多余的赘述,也没有风光的仪式,只是简简单单拜师入门,长生大帝也是亲口交代,没有必要,余生所剩的寿元,将会全部用在授徒之上,对这位新收的弟子将倾注所有的心血,她这些师兄们亦是同样,不管将来遭遇如何,哪怕是以命换命,也绝不允许小孔阳在自己面前出现闪失。
正是有长生大帝如此态度,其所有的弟子也明白师父良苦用心,更是看在小孔阳一身道体,明白青离宫将来道门如何,几乎都系在这位小师妹的身上,故而当时长生大帝乾坤借法助小孔阳化解心结,同时更是有数名弟子紧随其后,于暗中护在左右,以保障小孔阳万无一失。
风万霖看出许多,知道这暗中还有旁人,只是碍于其心结该解,其仇恨也该要发泄,故而以紫阳真人为首,青离宫金鼎门掌教、符箓门掌教、术数门掌教全部亲临,甚至连天机子这等与长生大帝同辈的师弟,青离宫除掌教帝君外身份最高的几人之一,都暗中跟随来到此间,更是以无上手段掩盖天机,不让此间之事叫旁人知晓,以免小孔阳动手之时生出枝节,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她天生道体刚刚的觉醒,虽然是借了长生大帝的修为,但牵动道机,势必会有些痕迹牵扯无常,这世间高人无数,青离宫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人暗中算计,因此长生大帝在小孔阳动身之后,直接将师弟天机子唤出死关,与其说明必要,天机子再又推衍,之后二话不说直接赶来。
只不过风万霖的功法有些特殊,天地一动紫府暗藏,其当时所在间方圆数里,皆被风万霖尽是囊括,故而天机子等人稍一现身,风万霖便已之间察觉,虽然天机子高他许多,但掩盖天机还是让风万霖有所察觉,毕竟道机一动,有些个痕迹还是在风万霖面前难以隐藏,只是风万霖并未点破,哪怕是小孔阳方才动手,风万霖也没有过多参与,他也在等,等小孔阳报仇无望时如何选择,是耗损一切手刃仇敌,还是隐藏心性来日再报,风万霖默默的等着,直到小孔阳喃喃自语。
“小师妹性子太倔,师弟你暗中出手。”紫阳真人看到此刻,知道小孔阳要耗损六十年阳寿换来长生大帝三次全力出手的修为,可小孔阳刚刚拜师,并没有任何修行,这般耗损阳寿不知能否有命支撑,且乾坤借法弊端太多,对于施术者本身也负荷太大,是否会留下隐患也无法保证,小孔阳命系青离宫将来,是长生大帝亲口交代,真要是任由她擅自妄动,出了什么差错,自己等人如何交代,故而紫阳真人暗中开口,命其师弟术数门掌教玉阳真人暗中以阵法相助,以逆天改命偷换寿元,想在小孔阳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与她。
不过玉阳真人满口答应,却被一旁的天机子伸手拦住,玉阳真人印诀掐住不等动手,天机子摇头说道:“不可,你师父乾坤借法正是要化她本身心结,你这般横插一杠,将来被她知道,心魔必定复生,到时倘若她修为超过尔等,你们拿什么化解?”
“师叔此言不无道理,可小师妹刚刚拜师,她寿元薄弱,真要是留下隐患,如何是好?”青阳真人此时开口,不同于另外几位,小孔阳是他亲自接回,虽然只认识不过数日,但对他而言,考虑更多的是小孔阳安慰如何,如紫阳真人等,此刻与小孔阳相处不多,并无多少师兄的情谊,更多的则是听命恩师,考虑青离宫将来如何。
天机子听完一笑:“你们能想到,师兄又怎会不做考虑,他能将修为借出,就是要彻底化解她心中的魔障,生死有命,尔等看着就是,没有旁人出手,不可轻举妄动。”
“可”玉阳真人此刻要说,只是不等他开口言语,一道传音,打断了众人彼此搭话。
“想不到此间竟是师叔亲临,小侄眼下多有不便,不好上前见礼,还请师叔多多海涵,另外几位道兄此刻出手,多半也是关心则乱,说不得亦会好心办错,放心,此刻有风某在旁,这小丫头不会有事,几位道兄看着就好。”风万霖一语众人一惊。
尤其是天机子,他身份太高,其修为也深不可测,原本此间隐藏,自问在场的众人,就算是佛宗的四大神僧之一寂灭禅师,在天机掩盖之下也不会察觉,不想风万霖竟早有发现,更是直接暗中传音,点破身份的同时亦看出众人的意图,安抚之间更是连寂灭禅师也不曾发觉。
这一番手段,可以说整个玄门也没有几人,再说风万霖当时不过无相境的修为,此事玄门尽知,虽然就先前不久刚刚突破混元之境,可尚在门槛,还不等如何熟悉,亦没有时间过多感受,故而其眼下修为,依旧相当于圣阶无相。
如此道行竟能察觉到天机子来到此间,更是直接点破身份,而且其神念到心,在传音之前,就连天机子也没有察觉到任何波动,也就是说风万霖此刻倘若是敌对一方,猛然动手恐怕就是天机子亦没有防备,偷袭之下势必会直接得手,这一份惊异,如何不让青离宫几位心头骇然。
“风小子倒是利害,好说,此间事你放手便是,贫道与青离宫欠你个人情。”天机子暗中回应,对于风万霖此人他甚是喜爱,不说风万霖修为如何,就这些年自打出道以来,所行所历可以说搅动玄门,而且每件事都令人高看,天机子深居简出,对于这位玄门的后辈他素有耳闻,如此人物可以说天纵之人,每次与师兄长生大帝探讨其人,都各自摇头,只说骆红尘当初眼光独到,捡了这么个逆天的弟子,心中更是时常羡慕。
“区区小事,师叔不必如何挂怀,此刻小丫头即将动手,小侄稍后再行一叙。”风万霖再次回应,说完转头奔着小孔阳迈步而去。
小孔阳当时正自酝酿,乾坤借法耗损阳寿,她一击重伤妖僧普渡,无法报仇之后心下决然,企图以六十年寿元换消血债,风万霖向她走来,踏空而行眨眼就到,虽不知风万霖意欲何为,但对其无比的信任,依旧让小孔阳暂时停住。
“大哥哥,你要劝我的话还是莫提,今日事不管如何,总归要有些结果,即便我不能报仇,最少也问心无愧,将来有所成就在手刃仇敌,也算对得起当晚的血债。”小孔阳眼神倔强,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如何,她也要亲自动手,正如她语言所说,哪怕是有人阻拦,今日无法报仇,她最少为之努力也为之付出,本事不到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将来学艺有成,势必要亲自手刃仇敌。
她这个心思,风万霖何尝不知,也无比支持她如此做法,只是因为这点,六十年阳寿再留下隐患,风万霖觉得有些可惜,故而他迈步而来,并非是劝说与否,而是想要助她一助,不说帮其出手,最少也得保证安慰。
“放心,大哥哥知你心意,只是这些日子与你有缘,这东西就送给你了,也算当日答应你替你报仇,眼下既然你亲自动手,这东西也算大哥哥一点心意,收下吧。”风万霖说着手中一动,一颗碧绿色的珠子托在手中,随后往前一递,塞到小孔阳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