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问剑
直到后来瑶池仙境大摆天风,玄姑子当众宣布姬瑶仙子继任仙主,大典上又被风万霖一阵搅和。
消息传到骆红尘耳中,待去瑶池与古元大师推脱,期间得见了姬瑶仙子,方才知晓她身世之后,竟是他早年故人的孩子。
可知晓其身世却也问不出旁的事宜,姬瑶仙子自幼孤苦,唯有其妹妹相依为命,对父母的往事一概不知,只听说她父母也是玄门中人,早年被人暗算双双身故,后来便有了两仪门的经历,之后一直在瑶池修真炼道。
骆红尘大概明了,对姬瑶也就格外照顾,后来古元大师与白乾一两两怒灼,五帝城中又答应白惜墨与姬瑶的婚事,骆红尘也是出力不少,不是玄姑子一意孤行,恐怕后来的祸事也不会发生。
当年玄姑子私换娶亲,大典上谁也不知,礼成之后有白家人招待宾客,骆红尘自然也在苍云,不过有风万霖一层关系,加上他跟白乾一本来交好,两道之下自然也就随意,白家人对其也不太关注。
可毕竟是大帝之尊,白乾一招呼之后便有小辈的跟着伺候,贪多了几杯大殿上打起了瞌睡。
风万霖见此情形,便扶老恩师后堂休息,白惜梦本想跟着照料,但她当时孕有七八,想来也不太方便,便被风万霖留在前厅。
后来白云殿中除了宾客,苍云宗的高手几乎都被一阵低耳传讯先后唤到了后院,就连风万霖也被一齐叫过,因为白惜墨与姬泷仙子已是两两对望,白乾一得知此讯,先叫门下压住声势,同时派人陆续的送走来客。
白惜梦当时身在大殿,有小辈报来消息,虽是惊异可也一时不乱,毕竟是大帝之后,又是风沙堡当家的主母,略一沉吟便开始主持大局。
白云殿中她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来访之客,直到最后一批突发变故,宾客中有三人坐到最后,白惜梦脸上含笑亲自致歉,那三人口说无妨上前还礼,不想他三人笑里藏刀,微微抬手的同时三人一起出手,圣阶的修为倾刻暴露。
两个无相一个寂灭,这三人力道合击,白惜梦又感突然,没有丝毫防备,断绝生机之感倾刻入体,不是她身负风万霖的神兵保命,又有他风万霖七贤精炁纳体,外加他父亲白乾一心甲护身,这一击绝无生还的可能。
好在那三人合力,大多被两道神兵自觉挡下,余下的威芒也被那七贤精炁化解大半,白惜梦受了些伤却是没有大碍。
可她毕竟身孕,这一击三人合力又是偷袭,白惜梦全力承受终究还是动了胎气,胎宫内顿起祸乱,她也无力再顾其他。
兄弟子赶忙围护,小辈上前抵挡,一时倒也是护了下来,那三人见事不成赶忙就跑,三人分作三方各自散去。
风万霖神兵一动立时便有了感应,倾刻间来到殿前,一见白惜梦如此,不理那三人跑去何处,一心只顾他夫人伤势如何。
同时白乾一也到殿前,有风万霖照应他一气化三,分三处赶去追击,流光闪动下各自拦住,待两处斩杀后,那最后的无相境处,却有两位神秘人现身接应,又是一心遁逃绝不恋战,白乾一动手不果,挂念他爱女伤势,抽身回到大殿。
此时风万霖已渡真元化解了一切,白乾一也就放心不顾,专心处理换亲之事,白惜墨身随瑶池,姬泷仙子眼中带泪,他二人双双等候,依旧不能得见姬瑶,此事两月之后无奈落幕。
与此同时,风沙堡传来恶讯,白惜梦产子大福却遭大锅,也不知是他夫妻二人逆天改命驳了天道,还是她白惜梦当初遭遇偷袭伤到了胎体,总之那风尘降生时天出异象竟是个绝脉之身。
如此福祸两全,风万霖夫妇自觉有愧,白惜墨与姬泷也是自责不已,后来白羽降世,竟被九现神谕选做圣女。
白惜墨知道圣女苦命,便与姬泷仙子一番商议,最后在她六岁时送到了风沙堡,交由风万霖夫妇代为抚养,一来可表其心中歉意,盼着两个孩子命途相似互做玩伴,将来有可能凡尘一世良缘终老,再者也是故念其妹妹心结暗中,觉得两个孩子在身旁,多一分牵绊,也算多一个挂念,心中也就多一分解脱,毕竟母性由大,再苦的事有了孩子,总能在心中开解一切,如此若将来真遭不忍,白发送了黑发,多个牵绊,也能留些心境,不至被心魔左右。
翻回头,若是将来真能给风尘筑经续脉,哪怕是其中破解一些,可入玄门之中,到时宁可破了祖训,也要叫白羽修行己道,除非两个孩子无有情愫,只是兄妹之宜,那在考虑将其接回,修不修玄门再当别论。
可事实却是想的都好,命途专挑一处折磨,诛魔大阵偷袭被破,焚生易心命换决绝,白羽命在倾刻,姬泷仙子舍身换女,扣住一点生灵之炁,含笑着至亲两别。
大漠中由此难殇,风尘亦是经脉不接,三年屈辱之间,少见白羽长眠,浮云洞白乾一亲自续命,无奈也是杯水车薪。
风尘始终不甘,最后心魔大起,白惜墨无奈放他出山,自己也在九霞涧难寻仙缘,不是雷功误打误撞,恐怕风尘只被九幽夺舍,连先天之灵也被一齐吞噬。
如今雷鸣山数道波折,相思剑阵困住骆红尘三人,外面的事有雷功主持布置,又有武圣江河强力助阵,想来暂时倒也无妨,姬瑶仙子与骆红尘也就放心的跟这化作恶灵的故人开解往事。
“原来竟是师叔在前,晚辈姬瑶见过两位师叔。”姬瑶仙子听了半天,也大概了解当年之事,虽然依旧不知她母亲后来之事,但也总算知道她母亲出身,至于她父亲,在场的谁也不知其来历如何,只能凭着线索,将来一点点再去寻找,眼下也算开解了姬瑶一半的心结,回去后也能跟妹妹的亡灵稍加告慰。
“好侄女不必多礼。”此时的红衣女子正是一体双魂的老大凌轩儿,她被骆红尘唤真灵,眼下执掌灯芯,燃心诀双魂共修,姐妹二人可说是灯芯一体,互有其鬼道同行。
姬瑶仙子听话起身,看了看骆红尘,知道他关心之事,便又转头对着凌轩儿再次问起:“师叔你当初一门,可知我母亲被谁惦记?那人可曾露过什么踪迹?”
“这个……”凌轩儿听罢沉吟,眼神中一片思索,显然在回想着当年之事,不过她毕竟此时身死,眼下器灵之身,又化作恶灵不知多少年之久,其鬼道邪侫加上她执念心魔,外者当年可能被人动了手脚,这一道道加在一起,有些事可能错乱,又或者根本不记也正常之间。
故她迟疑了片刻,最后依旧是摇了摇头:“这个……确实不知,不过当年倒有一事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有些奇怪。”
“哦?”姬瑶仙子眼中询问,不过也并未逼问,只是轻轻的搭了疑惑,毕竟她眼前恶灵虽是师叔,也终究不保她被什么刺激突然发疯,这也是姬瑶为什么一直温和缓慢。
再看凌轩儿稍加一顿,整了整思绪,接着说道:“当年我三人拜入师门,随师父回返海外,期间由师父带着帮明月姐姐处理俗世,得知她有一弟弟尚在凡尘,本来明月姐姐打算将她弟弟一同带走,不求师父教授,也能修行一二,可师父却说他机缘不在此间,留在俗世自会有旁人前来收徒,明月姐姐也就放了念想,留了些钱财,也求师父留了些手段,此事便算处理完成。”
“后来回到师门,我姐妹二人得了修行之法便被师父逼着闭关,这一关便是四十年,期间明月姐姐来过一次,说她得到消息,她弟弟并没有拜师修行,而是天命之年突患一恶疾不治身亡,后来……”说到这,凌轩儿红裙抖动,似乎被什么刺激,心境有些动乱。
姬瑶仙子赶忙搭话:“师叔,当年的事不说也罢,不可因此被人算计。”
“算计?”凌轩儿冷冷的问了一句,她脸上凝霜,似乎方才的话已抛在脑后,甚至好像是忘了一般,盯了盯姬瑶仙子,又转头看了看骆红尘,见他眼中有些不忍,忽的又想起什么,转回头看了看姬瑶,再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红妆宝剑,好半天,总算散去了寒意。
姬瑶仙子眼见无恙,又看到骆红尘微微的点了点头,放心的继续问道:“师叔,后来如何?”
“后来……”凌轩儿再次的回忆片刻,之后继续说道:“后来师父也来过一次,说明月姐姐偷跑出去惹回了祸乱,被他罚去面壁十年,十年后再放她出去找寻亲人,当时我姐妹二人心中疑惑,先有明月姐姐说亲人已故,后有师父说她可寻至亲,这其中出入不小,偏偏都不像说假,也没理由就此事说假。”
“我姐妹二人当时不解,有心问个明白,无奈闭关者已到关键,也就暂时放下,再后来我出关后明月姐姐又说她弟弟未死,而是被人挖出了坟墓带走尸身,她受过责罚再去寻找,已然找不到弟弟的踪迹,却在回来的途中被人偷袭打伤昏厥,醒来后身上竟无伤势,连府内所带也一样不少,甚至师父三盏炉也并未丢失,如此奇怪,师父也不知为何,更不知是何人所为,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凌轩儿说到此处再不往下,脸上忽有些不解,好像遇到了难题,有些想不明白。
姬瑶仙子接着问道:“这么说,我那素未谋面的舅舅或许尚在,按照如此推断,他修行多年,如今恐怕也是圣阶之间,当初又是死而复生,多半也是修了鬼道,那他眼下之身……”
姬瑶仙子本想说她舅舅只怕是在邪道之中,或是同她母亲的师父一般,拜在了方外门下,不与正邪两道任何交好,可她刚说一半就想起了其中的关键,他舅舅当初突感恶疾多半是被人动了手脚,否则他身死之后为何会被人挖坟掘墓带走了尸身,又在之后音讯全无,这其中要说没有关联谁也不信。
可奇怪的是她舅舅当时不在玄门,她母亲虽然拜在名师,可也只是个记名弟子,说得好听点算是师门,实际也就算是个丫鬟,师父心情好了传些手段,平常依旧是杂务居多。
这样的身份还不足以被人苦心算计,那合理的解释便是他舅舅有何不同,或是通过这一手算计,借由她母亲的关联,最终算计的乃是她们的师父海外昆仑祝春华,除此之外,姬瑶仙子一时也想不到是何缘故。
凌轩儿一眼看出来了姬瑶的心思,却是摇了摇头,表示她所猜不中:“你想的也是人之常情,大多人也会往这个方向考量,可此事却并非如此。”
“还请师叔解惑。”姬瑶仙子直接问道。
凌轩儿跟着一笑,眼神飘忽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莫问剑,转回来对着姬瑶说道:“若是见不到你,我也就不想此事,可方才提起过往,忽然我就想明白一些,你舅舅当年可谓是个修真的好苗子,否则你母亲也不敢提及带入师门一说,师父也不会好言耐心,之所以师父不收,当年想不明白乃是修为低下眼光不到,如今看来却是你舅舅他天生带着一丝人间之力,若修真高起,需煅解一生人间疾苦,待由死复生后自然大彻大悟,于他所修之道可谓大成,如此再要修炼自然事半功倍,更能堪破许多桎梏,从而炼道天峰,达旁人所无法达到的高度,这也是师父当初的考量,他老人家一眼看出,你舅舅背后不止一人关注,否则那鬼王游魂当初杀害你外公外婆,为何偏偏就留他性命。”
“说到逼你母亲为他演戏,他鬼王之尊有的是办法逼一个小丫头就范,故而说到底,他考虑的绝非所见的那般简单。”凌轩儿话说一半,忽的转头看向了莫问剑。
待盯了片刻,她才笑了笑摇头说道:“你说,你轩儿姐姐说得对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