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时代落幕（2）
布拉格东面五十里处的里潘。
这里和大多数森林一样，有山，有水，有木。
不过这里的山势并不连贯，仿佛是棋盘上散落的棋子，凌乱且随意地分布在方圆百里。
而周围的树也单调，除了参天笔直的杉树外，便很少见到其它种类的树木了，
外加这里的杉树也很茂盛的原因，哪怕是烈阳高照的天气，也不见多少阳光洒树林，倒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黑森林。
至于水，没有任何大江大河，全部都是涓细且婉转的小溪。
有的从不知名的山里流淌出来，有的则不知从那个泉眼里冒出。
大普罗科普捧了一手溪水，简单清洗了一下黝黑的脸庞，看着远处那座最高的山峰，喃喃道：“快了，从地图上来看，那里的地势最为险峻，是最好的防御地点。”
大普罗科普将一个步军将领叫到身旁：“你领两千步兵先去那座山峰，并且探查一下那里周遭环境。”
“好的，大将军。”
随后，一支穿着各国破旧骑士盔甲，队形散乱的步兵以小跑的形式离开了队伍。
大普罗科普看在眼中，并没太多感想，因为在他眼中，能有盔甲穿就已经很不错了，管他是哪里来的。
军队里的大部分开销，还得用于战车的维修，购买火药、箭支和粮食等物。
不然怎么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呢？
大普罗科普又把自己的骑兵队长叫了过来，问道：“恰克的骑兵队还没来吗？”
骑兵队长摇头：“恰克和他手下的两千骑兵都没来。”
大普罗科普皱眉道：“派人催一催，我们一共才四千骑兵，如果他不来，那我们就只有两千骑兵了。”
“好的，大人，我立马去催。”
一个将军跑了过来，汇报道：“大普罗科普将军，战车在树林里不好行军，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大普罗科普喊道：“斥候队长在哪里？”
一个身穿棕色外衣，刚好骑马回来的矮廋男子伸手道：“大人，我在这里。”
大普罗科普一边向矮廋男子走，一边问道：“联军和圣杯派他们到哪了？”
矮廋男子翻身下马，回道：“三十里！他们离我们的距离只有不到三十里了。”
大普罗科普转身对侍卫道：“牵我马来，点一千骑兵跟我走！其他人按原计划行军。”
……
西德骑着马，一边行军，一边听着手下人汇报：“陛下，这次联军一共有五万六千人，其中圣杯派有三万人，骑兵近千外加六百战车；波兰方面有五千步兵，两千波兰翼骑兵；其它小国共有五千步兵；我们则有一万匈牙利雄兵和三千匈牙利骠骑兵。”
“那大普罗科普科普有多少人呢？”
手下人小声回道：“据密信上说，应该有四万步兵，四千骑兵和近千战车。”
西德很满意，刚想说点什么，一个传令兵就骑马赶了过来：“陛下，最前面的圣杯派遇到了埋伏。”
西德拔出腰间长剑，立即作出战斗指令：“传令下去，立即收缩队形，匈牙利雄兵坚守左翼，波兰步兵坚守右翼，杂兵坚守前方，所有骑兵留守后方，随时准备出击。”
（西德肯定不会说杂兵，而是说“混合”的步兵，这里为了方便，就以杂兵相称。）
消息一下达，各个军团立马行动起来，尤其是整建制的军团，其统一的服饰，不仅看上去美观，也方便军队行动。
毕竟这时传话全靠“吼”、战鼓和旗帜，如果成建制行动，无疑让许多看不见旗帜或没听见指令的人知道该干嘛，而不是傻愣愣的等着别人把消息传给他。
等调整好布局后，另一个传令兵又来汇报道：“陛下，圣杯派将那些袭击的人打退了。”
西德并未放松，而是作出了判断：“如果对方真的袭击我们，那么肯定会做好准备，而不是这样草草收场，所以，对方一定在预谋着什么。”
西德叫来了马科瓦尔：“马科瓦尔，你领一千杂兵去圣杯派那边看看。”
“是的，陛下。”
……
等马科瓦尔赶到时，圣杯派这边已经将战车围成了圈，有一点低配版的感觉。
马科瓦尔进入车阵中，询问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圣杯派将领说：“我们在行军时，斥候突然回来禀报，说前方出现了大量骑兵，于是我便调整阵型，并派人通知你们，只是对方出现后，并没向我们发起冲锋，仅仅溜了一圈，就回去了。”
马科瓦尔皱眉，心中想到了许多可能，或许是试探，或许是侦查，亦或许是想诱敌深入，“你们先缓缓推进，我回去禀报情况，反正优势在我们这边，不必急于一时。”
“好的。”
……
回到西德身边，马科瓦尔讲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西德。
西德也觉得自身有优势，不必急于一时，因而放慢了行军速度，以稳扎稳打地方式缓慢行军，并改变了一些路线，哪怕绕路，也要走宽广的地方，防止大普罗科普使坏。
……
时至下午，西德等人才赶到双方约定地点，当然，这个约定不是约定决战地点，而是约定谈判地点。
西德并没有他父亲的狠绝，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与大普罗科普和谈的。
只不过大普罗科普并没出现在约定地点，反而将军队驻扎在了一座山上。
看着大普罗科普派来的使者，西德有些不悦地说道：“大普罗科普是什么意思？”
使者知道双方还是准备和谈的，所以态度很好，哪怕西德用责备的语气，也毕恭毕敬地给西德行了一礼：“请国王勿怪，此事重大，我们大将军还要好好准备一番，所以想等明早，再和国王陛下和谈。”
西德见对方态度良好，而且西德也知道大普罗科普的真实想法，如果换作他，也会如此，所以也没咄咄逼人，与使者约定好明早时间后，就让使者回去了。
等使者走后，西德下达了命令：“圣杯派，匈牙利军，波兰军和杂牌兵各自扎营，并且最好相隔不要太远，防止混乱的同时，也能相互照应。”
……
山上，
和士兵一起挖壕沟的大普罗科普收到了使者传回来的消息，尤其是知道西德的态度后，都不由得称赞了一下对方：“匈牙利这位新国王还真有骑士风范！比那个狡猾的红狐好多了，不过我们也不能放松，对方人马很多，至少有五万之众，今晚一定要挖好壕沟，建好栅栏并放好拒马。”
（西格蒙西外号红狐）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一个传令兵来报：“禀告大人，恰克到了。”
大普罗科普的脸很黑，哪怕本身就很黑了，“让他安置好军队，等事后，我再处罚他！”
说完，大普罗科普放下铲子，准备去巡视一圈，如果不亲眼看一遍，他总觉得不放心。
毕竟这里地形虽然对他们身份有利，但山周围也没多少树木，尤其是山脚附近，那里土壤很薄，只长了一些青草，导致那一片地方反而成了一片空地。
来到左边一处壕沟，虽然这里的人每个都在劳作，但大普罗科普还是闻到了酒味，并且在火把的照耀下，他也没看见这些人身上的汗水。
这可是在夏天，哪怕到了晚上会凉快一点，但只要干活，那肯定会流汗。
而这些人的样子，无疑是去偷懒喝酒了，并且他们还有人望风，不然反应不会这么快。
大普罗科普淡淡地问道：“酒好喝吗？”
这些人没人回答，自顾自地挖壕沟，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大普罗科普转过身，对一个将军道：“每人罚十鞭，如果明早没挖好的话，那就再罚十鞭。”
“是的，大人。”
来到另一个战壕处，虽然这里的人挖得很卖力，并且汗水都打湿了衣服，但眼尖的大普罗科普还是发现了问题，“这里怎么只有九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身后负责这片区域的将军站了出来，扫了一眼后，怒吼道：“那个高瘦小子去哪了！”
眼前九人没人回答，但旁边灌木丛中却传出了女人的尖叫声。
大普罗科普脸色极差，也不顾脸面，直接走到灌木丛边，把一男一女揪了出来，质问道：“这女的是谁！怎么混进来的。”
男的缩着脑袋，结结巴巴地回道：“她是军嫂，就是随军卖东西的。”
中世纪时代，一些规模较大的军队，往往跟随着大量商贩。
并且这也是领主或将军允许的，因为战争意味着会伤亡，
因而对于受伤士兵来说，随营商贩就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比如代替士兵们携带暂时不用的生活装备，贩卖食物，保管战利品，提供护理服务，保护和照顾行动不便的士兵。
一些雇佣军还会专门带一些随营妇女，这些随营妇女除了有商贩的作用外，还有慰安女的身份。
只是塔博尔派作为一支起义军，带商贩可以，拥有变质的随营妇女就说不过去了。
因而大普罗科普十分生气，这违背了他一直坚守的理念，“拉出去，罚二十鞭，另外将这女的赶出去！”
“是的大人。”
回到自己营帐，大普罗科普久久难眠，今晚发生的事，和恰克的迟到，让其不由得想起了墨长安的话——难道塔博尔派真的变了吗？
突然，大普罗科普想到了那个男人，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那个把他从监狱中解救出来的男人，“不！杰式卡大人说过，塔博尔之所以存在，那是因为每一个塔博尔战士心中都有着一个信念！一个为波西米亚未来拼搏的信念，只要有这个信念在！塔博尔战士就不会败！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