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解脱或是逃避
“无所谓，我不关注你杀了多少人又或者是什么，我只是懒得赚钱。”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着的草屑。
无所谓，他人善恶是非，哪怕有着令人感慨的过去，也与我无关。
我可怜他，那么谁可怜那些失去生命的人？
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个仆人。
他像是愣住一瞬间，好像将心事说给自己的好友，好友却告诉他无所谓我不关注你受到欺负没有。
“格里斯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那么那些无辜的人呢？伊索呢？伊索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吧。”
伊索在沉默中也稍显有礼，很明显的贵族教育。
“我只是，在为他们解脱”
“不不不，那只是一个借口，你只是在享受夺取他人生命的乐趣。”
人，是最会为自己辩解的物种。
“可是，可是。”
“我只是懒得赚钱，而你那令人感叹的过去不能动摇我一点点，杰伊。”
“我拥有着的过去比你要悲惨的更多，我体会过死亡，杰伊我从未想过将不公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我会为自己赎罪的格里斯小姐。”
他拿出一封信，一封来自欧蒂利斯庄园的信。
信中诚挚的邀请他前往赎罪之地。
他苦涩的笑了笑，“我会为自己犯下的错去”
“犯下的错永远也无法弥补，杰伊，那些死去的人们永远回不来了。”
他有些僵住，把一本书塞进我的手里转身离开。
“格里斯小姐，谢谢你哪怕把我当作一个仆人或者是什么，但谢谢你把我当成了一个人。”
他一边走一边说，向着月亮的方向。
“我啊，是个恶魔，但第一次被人当做一个人。”
他离开了就这样隐入黑暗。
那我是不又要赚钱养娃了？
那是一本入殓步骤书籍。
伊索在床上正酣睡着，偶尔还会伸出手抓一抓。
他像是轻声呢喃着什么，像是听不清的摇篮曲随着窗外吹来的风充斥在夜色中。
伊索醒来后，揉了揉眼睛。
在午餐时他似乎是忍不住，“杰伊呢？”
软糯的声音让我揉了揉他收拾整洁的头发。
“杰伊去赎罪了，很久后才会回来或许永远不会回来。”
他听后沉默的吃着我们的午饭烤土豆。
他不再说话，总是坐在角落抚摸着那一小段肋骨。
似乎妈妈还在身边，我有些手足无措。
一年来
我带他去看过医生，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坐在医院里乖巧的盯着说话的人。
“他无法上学女士，他这个状态到学校来”
“抱歉女士，我们无法把他收”
我总是自言自语的和他聊天，坚持不懈。
他总是安静的听着。
夜晚的时候我会给他讲些童话。
只有在听童话的时候他才会回答我几句。
“为什么王子没有爱上人鱼公主呢？”
“因为王子眼瞎，看不清救命恩人。”
“为什么大灰狼要假扮奶奶？”
“因为大灰狼太闲了。”
他一点点的似乎在变好，开始走出屋子去院子里用木棍画画。
“阿姨，蚂蚁为什么不搬家？”
他听我讲过蚂蚁搬家的故事。
“叫我姐姐啊！伊索！”
他不管我死活的叫我阿姨，从最开始只会拉我的衣袖到后来的现在叫我阿姨。
伊索好了很多，但只是对我。
我看了看晴空万里没有一片白云的天空。
“因为不下雨。”
“哦”
我整理好衣服将它晾在我自制的晾衣绳上。
“我要出去买些晚餐食材伊索，你要吃些什么吗？”
“想吃土豆。”
他盯着我，我点了点头在他的注视下走出了门外。
伊索讨厌会说话的一切事物，这就很烦。
除了我以外他没有任何朋友。
我拎着土豆回来。
院子里却传出一声狗叫但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它甚至还没有叫完就戛然而止。
“伊索？”
我皱起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进敛尸房内部拎起伊索的耳朵。
那是一只残疾的狗，它的后退有些不自然的折到腹部。
“你在干什么？”
气，但伊索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思考他。
“解脱。”
自闭症儿童多数在某些方面有天赋，就比如伊索，他哪怕只是跟着杰伊学了几年但手艺已经比杰伊好上很多。
所以其实这个家是伊索在赚钱
咳咳咳
“解脱？”
“人们生活在痛苦中，阿姨”
“叫姐姐！”
“人们生活在痛苦中但无法接受来自解脱的疼痛，那么我可以帮助他们还有它。”
“他们都太过懦弱，无法面对”
我锤了下伊索的头，看了看狗崽的伤势。
很严重，但我拿了些消炎药敷在上面又拿了两根棍子夹好。
能不能好就看天命了小家伙。
我摸了摸狗头把它放在地上又给了些吃的。
我把伊索带到草坪上。
“死亡是什么样的伊索？”
他能理解死亡是什么意思，他见证了很多人的死亡。
“是解脱，是让人迷醉的最后一站。”
“谁教你的？”
“杰伊。”
我叹了口气，这辈子可比以前更难搞的多。
“死亡，如你所言，确实是解脱伊索。”
伊索似乎不相信我会赞同。
“但，生活在苦难中的人们也有自己的幸福。”
“或者说他们并不痛苦。”
“可人们不都是生活在痛苦之中的吗？”
母亲的死亡对伊索有很大的影响，母亲最后鼓起勇气的解脱也被他看在眼里。
“你痛苦吗，伊索。”
伊索陷入沉思，他并不算是很幸福但他绝不痛苦。
“人们确实都是痛苦的，或许是一件小事让他疲惫，又或许是生活的压力数不清的事件堆砌在人们的身上。”
“但同时，人们也是幸福的，娶了心爱的女孩，疲惫时家人的安慰这些小事也可以将堆砌在人们身上的大山一点点土崩瓦解。”
“死亡是一种解脱，但那并不是真正的解脱，不过是逃避现实的生活，不过是避开如大山一般的繁杂琐事又或是遇到的不公委屈。”
“最好的解脱是人们无病无灾的走到最后一刻。”
小狗哼哼唧唧的走到我的附近，它似乎是顺着气味找到了我。
我顺了顺它的毛。
“它在努力的活着，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伊索。”
“那些人不是所谓懦弱者，他们都在努力的活着。”
伊索似乎在思索，他总是比其他孩子要更聪明些。
他母亲那懦弱的爱和鼓起勇气的解脱是他解不开的心结。
而杰伊更是加剧了这个孩子的蜕变。
真正的死亡不是肉体或灵魂的毁灭，而是世上再也无人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