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永远对立的存在
两人肆无忌惮的对话，彻底惹怒了孙福文。
堂堂仙门弟子，他哪一次不是走到哪都被人当成大爷给供起来？
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不仅被直接无视。
甚至在那里大言不惭地商量着要怎么处理自己？
这简直就是侮辱。
“你们！当诛！”
孙福文被气得咬牙切齿，抬起三叉戟就要杀进来。
“哎，”
“你不准进来！”
廖雪毅连忙叫了一声，然后率先一个纵身钻出了窗户。
“哈哈哈哈！”孙福文怒极而笑，“这天底下还有我进不去的地方？”
廖雪毅道：“我说不给进就不给进。”
孙福文道：“好，那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宋子炎摇了摇头，忽然说道：“仙子不可教也，动手杀了他吧。”
“啊？”廖雪毅对宋子炎乱用名词很不爽，“他哪里像‘仙子’了？”
宋子炎说道：“仙门弟子，简称仙子。”
“……”
不仅是廖雪毅，所有听到这句解释的人都无语了。
“我杀了你们！”孙福文最是羞恼，火冒三丈，持戟冲出。
但他快，廖雪毅的身法却更快，冷不丁就靠了过去，探出双掌。
“什么！”
却见那一双秀手，仿佛灵蛇取珠般，既让人无法捕捉，又稳准狠，劲道令人恐惧。
“手卷真珠上玉钩！”
廖雪毅娇喝一声，仿佛整个声音都凝练在一起，瞬间爆发。
而比这声音爆发得更狠的，是她的掌劲，拍在孙福文的戟杆上，掌间忽然迸发出璀璨夺目的金光，随后敛为实质，摧枯拉朽地穿过戟杆，轰击在孙福文的胸口上，声势骇人。
孙福文立即倒飞出去，口中喷血不止。
心中更是恐惧到了极点。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一下，就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
“不可能！”
他怒喝一声，想声威壮胆。
可话才出口，廖雪毅就踩着步法，再次杀至。
“操！”
孙福文爆了句粗口，当即转身就躲。
“未战先怯，你输定了。”
廖雪毅目光流转，步法无比玄奇，孙福文才刚刚转身，她便黏了上去，一掌拍向他的丹田。
“糟糕！”
孙福文脸上立刻露出惊骇恐惧的神色。
这一掌被打实，自己不死也废了。
真是好狠的女人！
他拼命想躲，却发现自己始终在对方的掌劲下。
“这女人怎么这么可怕！”
那瞬间，无限懊悔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闭上眼睛，唯有等死。
早知道……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他被这一掌拍得扎扎实实，瞬间抽飞，撞在一棵黄栌上，那棵两人合抱的树木应声而折，轰然倒地。
“嗯？”
孙福文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却惊诧莫名地跳了起来，摸着自己的丹田。
没碎！
“哈哈！”
他兴奋，虽然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可挡不住那股劫后余生的兴奋。
“那小姑娘留手了！”
孙福文惊喜地想着，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你以为他会感恩？
不。
那里面有后悔，有庆幸，有沉思，有打算，就是没有感恩。
他认为，这是必然的。
谁敢杀仙门弟子？
谁敢得罪仙门？
不敢！
没有人敢！
他如此想着。
而作为堂堂仙门弟子，竟然在这么多蝼蚁面前被打成这样，自己如果不能找回场子，那修行还有什么意思？
他日。
必雪今耻！
虽是这么想着，但嘴上他可不敢硬了。
见道道目光盯过来，他心中一横，一点架子都不敢端着，赶紧躬身说道：“多谢手下留情。”
廖雪毅可不想承认自己心软，那是弱者的象征，于是把头一扭，说道：“哼，谁留情了，你运气好而已。”
“是，是。”
孙福文不敢违逆，连忙顺着她的话。
但心中却在想，这小娘皮嘴硬心软，若是能够收入房中，看你这张小嘴有多硬，嘿嘿……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了。
西林酒楼外那些看客也莫名松了口气。
暗自庆幸廖雪毅到底是不敢对仙门弟子下手，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否则谁也承担不起仙门的雷霆震怒。
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些人脸上莫名地笑了起来，不为别的，这是一种观念认同上的胜利。
而他们也是这种观念的站队者，强者的妥协，无疑是在证明这种观念的正确性。
他们仿佛胜利者一样，与有荣焉。
只有一个人没有这么想。
那人当然是宋子炎。
就在所有人以为尘埃已定的时候，他捏起了一颗花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蓄力片刻后，无声无息地弹射出去……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众人的意料。
就好像孙福文一样。
他的想法很好。
他也想了很多。
在这转瞬间，他不仅是把那些看客的样貌记在了脑海里，连后面怎么报复的计划都想好了。
不过很可惜。
宋子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噗！
就很突然的，这粒花生，穿透了孙福文的额头。
所有的念想，都在刹那间定格。
“额！”
似痛非痛的叫声从孙福文嘴里低哼而出，他似乎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死。
而且是死在一粒花生下。
事实上，他也并非单纯的死在花生下。
真正杀死他的，是包裹那颗花生的剑意和毁灭之力。
狂暴的毁灭之力，直接在他的脑袋上炸出了一个血洞。
生机，几乎是瞬间被带走。
“额额！”
孙福文叫着，噗通摔在地上，蠕动了两下，没有声息了。
【叮，获得30点经验值。】
宋子炎听到这久违的系统提示后，微微笑了出来。
窗台上，飞猫也很高兴，因为宋子炎让它去打扫战场，也就是金丹什么的，通通归自己了。
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高兴了。
尤其是那些围观之人，莫说高兴，眼睛里简直就是恐惧。
“死，死了！”
一个高高在上的仙门弟子，此刻就死在自己眼前，那感觉要多震撼就有多震撼。
廖雪毅也是张着小嘴，这个人真的可以杀死金丹弟子？
难道他真是那个斩紫的宋子炎？
难道他真的在截断山上……
越想，廖雪毅就越觉得惊讶，以及有趣。
不过吃惊之余，她不高兴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是啊，为什么？
他不就是占个座嘛。
就算有这个实力，犯得着这样吗？
众人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杀戮本就是一场你来我往的游戏。”
宋子炎本不想说什么，但见到廖雪毅的眼神，他便忍不住多嘴了两句。
“你是不是认为饶他一命，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永远不要有这种想法，很危险。”
“因为这世上有种永远对立的存在，叫仙凡。”
“你心软放过他，他却根本不会感恩戴德。”
“更别说什么痛改前非了。”
“他只会记住你，记住我，记住你们每一个人。”
“然后用各种卑鄙手段，施加报复。”
“不用怀疑，他刚刚在说‘多谢手下留情’这句话时，目光转动，已然悄悄把你们所有人都记了下来。”
“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挑着最弱的开始杀，开始报复，直到再也没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情为止。”
“坊间有句流传已久的话，‘仙人一怒，伏尸百万’。”
“一个恼羞成怒的仙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宋子炎说着，似笑非笑地坐在了椅子上。
那种眼神……
廖雪毅有些受不了，却不得不承认，宋子炎说得很有道理。
“有什么了不起。”
最终，她嘟囔一声，也坐了下来。
宋子炎道：“是不是觉得太残酷了？”
廖雪毅轻哼道：“这有什么？”
事实上这时候，她想起了离开仙山前，师父曾教导过的一句话。
“大金国有一条律法，那就是仙人杀人，无罪。”
“所以入世以后，你要小心一点，狠一点。”
这是她藏在脑海里，却没有当回事的一句话。
毕竟她一直认为，人人平等。
天子与庶民同罪。
哪怕是仙门弟子，哪有摘出来单独另算的说法？
这……太不公平了！
西林酒楼里，其他的食客在琢磨一番后，也相继入座。
虽然如此，可仙门弟子的死还是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众人心间。
好在这时候，一声吆喝打破了沉默。
“老先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