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浑水
宋子炎以为自己迷糊了，他盯着那行光彩熠熠的脚印，横看竖看，越看越漂浮。
最后，猛一拍额头，“后劲太大，产生幻觉了，现在必须找个地方睡一觉。”
他不再管那脚印的事情，也浑然没有注意自己身上也在渐渐闪光。
现在的他只想找个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等清醒后继续征战。
可天不遂人愿。
他在灌木林里穿梭了许久，愣是没有发现一处干净地方。
没办法，只能硬撑着继续瞎晃悠，像只无头苍蝇。
“嗯？”
忽然，他迷迷糊糊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十分激烈。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宋子炎心中立刻忐忑起来，仅存的理智不断提醒自己，“绝不能再趟浑水！”
可那打斗的声音好似无处不在一般，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走，都能听到。
“难道也是幻觉？”
他不信，蒙上耳朵，那声音又出现在他心里。
“不是吧……”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像是在兴奋，全身细胞都在颤抖。
仿佛在说，去参战吧，去杀了他们，那些都是经验值。
“可我的状态……”宋子炎低语，却忽然怔住，“我在怕什么？”
“区区仙门弟子而已。”
“我有无双剑法，又有无妄圣体。”
“在道境唯一的时代，谁还是我的对手？”
“我，早已经超越了五百多年前的天一涯！”
“我没醉。”
“只身迎难，才是人间剑圣！”
……
宋子炎自言自语了一阵，脑海里仅存的那一丝理智，被冲动、兴奋和好战的基因淹没。
他晃晃悠悠地挪步走过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等拨开一片林叶，他终于看清楚了交战地双方。
那是一场三对三的局面。
泾渭分明的是，有一方三人都是真元境界的仙门弟子。
有一方三人，则是内力浑厚的凡人，身上带着一种奇异光芒的石头，无法躲藏。
这六人的样貌如梦似幻，宋子炎眼前只有重影，根本看不清楚。
但他此刻稍加猜测，便知道那三个凡人必然是三位人间武圣，否则也不可能和三名真元境的仙门弟子对抗这么久，仅落下风。
双方打得正酣，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周围，而且宋子炎此刻还没有完全现身，距离战场尚且还有一里左右，因此没有被发现。
……
砰！
魏无双斩出一道刀气，用的正是他的成名刀法，“霸者一斩！”
这道刀气，十分霸道，带着无坚不摧之势，将一件飞驰的神兵击飞。
紧跟着，魏无双再次挥出数十刀，刀气破空，仿佛狂风暴雨，迸溅到处。
和他对战的那名仙门弟子不敢争锋，收起法宝葫芦御空而逃。
却没想到，一缕刀气紧跟而来，划伤了他的脊背。
“老匹夫，逼我出绝招！”
仙门弟子勃然大怒，被一个凡人逼成这样，他感觉自己脸都丢尽了。
为了挽回颜面，他不再隐藏，拔掉手中法宝葫芦的塞口，大喝一声：“去吧，毒龙！”
一缕黑气，从葫芦中钻出，带着猩红的双眸，化为一条黑龙，仰天长啸，戾气十足，说不尽的凶狠。
“好重的怨气！”魏无双脸色一沉，“要祭炼这等黑龙，恐怕需要杀戮上百条人命！”
“哈哈，凡人贱命，成全本仙，是他们最大的光荣！”仙门弟子狂狷大笑，“记住，杀你的人叫刘彬！”
随着仙门弟子指印凝结，那条腾空的毒龙嘶吼着扑向了魏无双。
魏无双急忙闪躲，可毒龙速度奇快，他根本无法摆脱。
“霸者一斩！”
魏无双只得拼命。
刀气斩出，命中毒龙，掀起一阵涟漪。
可待余波散去，却才发现他的刀气根本无法伤及毒龙分毫。
“哈哈，人间武圣，不过如此！”仙门弟子大笑，“就这还妄想收仙门弟子为徒？就这还能斩杀我杨俊师兄？痴人说梦！”
话音落下，毒龙再次发起进攻。
“完了！”
魏无双脸色苍白，知道这次死定了，而且把人间武圣的脸，几乎全部丢光。
他扭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老朋友枪王和战神常千，在仙门弟子使出杀手锏后，也无力承受，被打得连连败退。
“可笑，我们太高看自己了。”
“果然啊，能战胜真元仙人的，只有那个宋子炎和穆成安。”
“他们都斩紫了。”
“要是此刻，他们任何一人在场，都不会是如此境地。”
“早知道，当初就不开那玩笑，孤立穆成安了。”
此刻在魏无双心中，有无限懊悔。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毒龙扑来，淹没自己。
他无力地闭上眼睛等死，眼前却忽然出现一道金色流光……
宋子炎倏然冲出，一缕剑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斩在毒龙身上。
这缕剑气杀出，不仅十分突兀，而且后发先至！
毒龙还未来得及反应，无数怨念便在瞬间溃散。
面对宋子炎的贯日，毒龙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凄厉的惨叫，响遍山林。
“什么人？”御空的仙门弟子刘彬心中一颤，赶紧塞住葫芦口。
但为时已晚，宋子炎的剑气沿着毒龙，顷刻斩在葫芦上，且杀势不止宛如破竹，连带着仙门弟子的一条手臂，一并斩碎！
“啊！”刘彬一声痛苦惨叫，捂着断臂处，跌落下来。
但他更心疼的，是自己的法宝。
在水月蜃楼里，人死了可以复生，但法宝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我杀了你！”刘彬状若癫狂，想要冲上来，却被另外两名听到动静的仙门弟子拦住。
“冷静点！”二人劝说，谨慎地盯着宋子炎。
“仙门弟子，不过如此。”宋子炎轻描淡写，漠然伫立，实际上他是不敢挪步，怕暴露了醉酒的真相。
“你是谁？”
宋子炎的出现，让六人悚然一惊，尤其是那三名仙门弟子。
他们不得不暂时停战，盯着宋子炎的目光，很是怪异，一时间，无法形容心里此刻的感受。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从未见过如此……光芒万丈的人！
这简直就是行走的神石。
宋子炎此刻也注意到了身上的淡淡光芒，但他不知缘由，以为是醉酒出现的幻觉。
“哼！”刘彬咬着牙，恨声说道，“我就说，人间四圣，怎么只有三个，原来还有一个躲在这里，暗藏杀机。”
另一人说道：“那个拿刀的，是刀皇魏无双。那个拿枪的，是枪王张野。那个拿锏的，应该就是战神常千。”
“至于杀神穆成安，多半就是眼前这家伙了。”
“不愧是杀神，隐藏许久，一击致命。”
“哼，今天我们三个，就来会会人间四圣！”
最后这句话，是刘彬所说，此刻他断了一条手臂，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因为他知道，在水月蜃楼里，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人，哪怕是断肢，在离开后也会瞬间恢复。
除非，对方能掌握破除幻境的手段，不过不可能。
因为那是真正的仙人手段，比如剑意……
“他是穆成安？”
“不可能吧。”
比起仙门弟子的笃定，魏无双三人站成一块，面面相觑。
在水月蜃楼里，所有人都被蒙上了一层面纱，换了模样。
但是熟人，还是能够凭借印象认出彼此。
因此三人，并不相信对方是穆成安。
一，因为穆成安绝不可能有这种实力。
二，穆成安的武器是隐不可见的丝线，既柔韧，又坚硬，杀人于无形。
而不像眼前这人，拿着一柄竹剑，却能斩出那么凌厉的剑气。
但眼前这人身上却没有仙气，明显是武道修士……
想到这里，三人忍不住对视一眼，想到了一人。
这世上，也只有那个人能做到这一点，那就是剑圣宋子炎！
“绝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