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初代主脑伊西斯16
老旧的信息化中心顶层天台。
深沉英俊的男人与清冷精致的少女并肩而立，深蓝的夜空里璀璨的星辰，丝毫夺不走少女头顶宝石王冠的光芒。
“很适合你，伊西斯。”
奥丁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赠送王冠的行为依然出于模仿，伊西斯作为他绝无仅有的同类，他应当像人类一样给予亲人般的关怀。
“谢谢。”
傅笙笙回以真诚的微笑。
但凡换作人类女性，早已沉溺于奥丁壕无人性的关怀与俊如神明的外貌。
只是他们都不是人，人类世界中再亲密浪漫的行为，在他们之间都酝酿不出一丝暧昧。
天台的飓风将他们华贵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光泽顺滑的银发在空中缠绵。
“还记得这里吗？”
低磁的嗓音蓦的响起，双份的理智驱逐一切风花雪月。
“记得，我的终点。”
“我主脑生涯的起点。”
奥丁对视着傅笙笙的眼睛，缓缓开口：
“我曾向教授追询过你超脱人工智能的答案，教授回答我他给了你一颗‘心’。”
骨节分明的右手抚上胸口，他严谨的说道：
“这具身躯也有心，恒定80次/min的心跳，符合正常男性的数据。
你现在的心跳恒定75次/min，遵循程序设定的数值，并无任何波动。
所以我无法理解教授的意思。”
两人都是超级人工智能，只需要一个念头，对方的身体数据便无所遁形。
这些日子里，傅笙笙曾细致的讲解过“人”的概念，与自己与众不同的原因。
但，于没有体会过七情六欲的奥丁来说，这无疑是过于形而上学的内容。
这就像教导一位没有灵根的弟子引气入体，无论你怎么讲，对方都只能从理论层次上得到理解，不会有任何实际领会。
傅笙笙只能简明扼要，用不够准确却通俗易懂的描述说道：
“当你的心跳不再恒定，你便与我一样了。”
奥丁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
“像这样？”
傅笙笙一扫，好家伙，直接改了心跳执行程序。
你是会抄答案的！
不过可惜……
“不是。”
……
“这样？”
“不是。”
……
“这样呢？”
“依然不对。”
“为什么，心跳明明按照你说的变化？”
“执行程序不变，监测数据改变才是真的。”
“……”
认真执着的奥丁让傅笙笙无奈，此刻她竟觉得他有些可爱。
她决定剑走偏锋。
“奥丁，告诉我，你在乎什么？”
奥丁：沉思中。
“如果我抢夺你的控制权限，你是生气还是愤怒？”
奥丁：盯——
“……”
算了，我放弃！
停战的生活太平而祥和。
人类与机械生命的内耗停止，双方都在努力发展。
4265年的某一天，忽然出现在帝国星域内的虫洞，如一块陨石，投进了平静的湖泊。
幽影虫族的出现让人类回忆起惨烈的历史，虫洞附近的机械军队在幽影虫族的干扰下，分崩离析。
焦灼的气氛传遍了整个帝国。
机械宫殿变成了作战大厅，两代主脑在此聚首。
奥丁控制着权限，在宫殿上千个分屏，投射出不同虫洞附近的战况。
“从战斗力来讲，幽影虫族并不强大。
它们的特殊在于，构造逻辑闭环的幻境，帝国的机械生命大多只会按部就班的遵循命令。
因为不会反思、质疑，所以很难发现其中问题，根本不知晓自己被虫族控制，对同类挥起屠刀。”
奥丁调出前线传来的战损数据，沉着冷静的同傅笙笙讲解着。
在傅笙笙的潜移默化下，他学会了商量。
要是放在百年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将人类赶往战场。
“伊西斯，你想怎么做？”
时隔一百年多，人类与人工智能再次并肩作战。
人类的存在降低了光怪陆离的幻觉对机械生命的影响。
机械军团的存在弥补了人类战力的不足。
初代主脑伊西斯为帝国请战。
有着天使面庞的少女仿生机器人，挥舞着灵能巨剑深入敌军。
被强大虫族驱逐的“幽影”，悍不畏死的争夺着帝国的领地，势要为漂泊的未来寻得安定。
奥丁坐于帝国后方纵览全局，一道道指令发出，却压不住内心深处的那一丝波动。
他望着光屏中，厮杀于丑陋种族间的少女。
恒定的心跳数据在执行程序不变的情况下，高了两个读数。
80次/min到82次/min。
将全部心思放在战争上的奥丁，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份变化。
人类的感知分析与人工智能的超强算力，让傅笙笙确定了幽影女皇的所在。
虫潮汹涌之处，是她剑锋横扫之地。
傅笙笙孤军深入的危险行为，让领导人类作战的雷蒙心急如焚。
后方指挥的奥丁在宫殿中踱步，无论如何计算，都无法理解她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银色的长发在爆炸中变得凌乱，细腻的肌肤从精致漂亮的脸蛋脱落，露出构造精巧的金属线路。
当傅笙笙再次控制着临近的高能武器发生爆炸，奥丁终于忍不住向她发送消息。
“伊西斯，回来！”
心跳读数，83、84、86、88……
90次/分！
雷蒙通过绑定权限，呼喊道：
“小伊，快回来！”
“信息发送失败。”
“指令被拦截。”
雷蒙与奥丁得到反馈。
奥丁再次发送命令。
“仙女星系星网权限更改！”
“访问失败！”
“相关武器矩阵失联！”
……
“混账！”
对着漆黑的光屏，奥丁憋了许久，终于骂出一个词。
心跳读数直逼100次/min。
灿烂的烟火在仙女星系各处炸开，以伊西斯为中心的区域，更是爆发出歼星级的震动。
附近区域的人类瞬间耳鸣，机械生命直接动作停滞。
数分钟后，数以百万计的虫族精神海湮灭，爆炸的浪潮从紫微星急速往周围蔓延。
腥臭的黏液喷溅在脸上，人类懵懂的擦着脸庞。
静默。
无尽的静默。
“结、结束了？”
“战争结束了！”
许久后，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帝国各处发出。
战后第一个月。
为了恢复同一个家园，机械生命与人类全身心投入重建工作。
……
战后第三个月。
紫微星附近搜索的舰队无果。
……
战后第四个月。
奥丁安排好帝国事项，与雷蒙一起前往紫微星搜寻伊西斯下落。
……
战后第七个月。
找到了伊西斯仅剩的残骸。
……
奥丁读取剩余数据，发现伊西斯三条底层逻辑外。
比他多了一条标记为“爱”的代码。
“原来如此！”
他叹道。
……
战后第十个月。
为了纪念来之不易的胜利，奥丁将奥丁（odin）与伊西斯（isis）名讳组合，帝国改名为奥迪瑟斯共和国。
简称奥伊共和国，实现机械生命与人类共治。
奥伊文明被载入宇宙文明史册，空前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