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残星
第八章，残星
“就你？机械师？”
“对，我做过两年的学徒，已经达到了独立制作零件的级别。”
“小朋友，我们这里不招童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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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太过于引人注目，卡尔解除了厚重的猎户座战甲，只保留一层轻薄的骨架来维持正常生活。
即便如此，也需要穿上一层臃肿的外套来掩盖装甲。
与帝国西北城区不同，因为是边缘城区，管理相对于比较放松，而对于刚建立不到三百年的卡西里亚斯帝国。
附属国的一切情况，影响到帝国的存亡，在帝国军队与巡逻岗的监视下，所有商贩以及居民是无法做出有违背法律的事。
而在这个十六岁成年之后才允许工作的国家，贫民区的孩子们只能通过做学徒来拿到微薄的薪水来勉强维持生活。
但是，拉法的病情刻不容缓。
灰死病的特效药，由卡西里亚斯帝国病毒研究院研究制作，按照帝国的话所说，为了防止市场乱价，特效药由帝国统一制作分配。
这也就造成了，每个附属国的特效药价格都不同……
运输费用，人工费用，关卡过审费用等等，使得原本五百新币的特效药即使在这个距离帝国很近的聖枪王国，特效药一度涨价到六百五十新币。
这也就是为什么，贫民区的人们，宁愿栖息在城墙之下，住在几张破布搭建而成的住所，也不愿意回到自己所在的王国的原因。
大陆边缘的特效药，不仅仅是天价，而且一药难求。
“那……能想想办法吗？”
已经跑了一天的卡尔，问遍了聖枪王国几乎所有的机械零件制造店铺。
给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你的年龄，可以继续做一年学徒，成年之后可以单独制作零件的前提下，给予转正。”
如果卡尔的个头再高一点的话，或许可以谎报年龄来瞒过巡逻岗。
但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卡尔的身高只有一米五，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所以，即使说出话来，也没有店铺敢雇佣他。
而且，再加上自身原因，一旦被守城巡逻岗查到的话，卡尔身上的秘密就会暴露，这是极其危险的事。
“那学徒工的待遇……”
“一个月三百新币补贴，包一顿饭不包住。”
店铺老板显得十分不耐烦，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敢吹牛说自己可以单独制作零件。
这种一看就是从贫民区里来的孩子，每个附属国里不知道有多少。
而这些孩子，往往为了活下去或者别的原因，会选择偷盗，这也就造成了贫民区里来的人被人瞧不起的情况。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贫民区里来的人，只是便宜又好用的工具差不多罢了。
“谢谢……”
听到这微薄的薪水，卡尔道了声谢，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无视店铺老板的白眼便离开了。
剩余的特效药还能用一个月不到，可即使在这里工作两个月都无法攒足下一次购买特效药的钱。
更别说还要维持生活了……
此时正值七月的尾巴，一年中最热的夏天，已经在烈日炎炎之下跑了一天的卡尔，再加上身上厚重的外套，卡尔身体已经有点缺水了。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街边贩卖的冷饮和食物，他身上只剩下一百五十新币了。
“剩下的食物省着点还能吃一个月，暂时不用担心，但是，特效药该怎么办……”
想到此处，卡尔就会感觉到一阵头痛。
拉法的病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拖下去的，否则就会陷入和母亲一样的结果。
可现在……
已经陷入走投无路的情况了。
“得回去做饭了。”
甩了甩有些发胀的脑袋，突然想到拉法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卡尔暂时抛开了难题朝着城外跑去。
从凌晨趁拉法睡着悄悄跑出来到现在为止，除了给拉法留下的早饭和午饭，怕食物坏掉所以并没有提前做晚饭，拉法一定很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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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旅馆的价格太过于昂贵，所以卡尔选择把拉法安置在机甲一起的地方。
因为是一片荒漠，卡尔特意用机甲把几块巨石包围起来，作为伪装，而猎户座战甲和机甲已经建立了联系，一旦雷达探测到有敌人接近，猎户座战甲会第一时间传递信息到卡尔这里。
向守城军出示了可以自由进出的手牌，卡尔偷偷的小跑到角落，脱掉了外套。
打开了猎户座战甲雷达扫描，确认了附近没有探测器之后，纳米全开！
原本包裹在身上的仅仅只能遮掩排线的强殖骨架，在纳米材料的覆盖下，重新变回了原本的猎户座战甲。
“见了鬼了，最近总是在大白天见到流星。”
城墙上的守城军有些疑惑，但是随着银色流星渐行渐远，随即消失之后，便也没在意什么，摆了摆手继续也继续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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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拉法还在等着自己，强烈的内疚感就不断的从卡尔内心里涌出。
一切都怪自己，若是自己早点注意到，可能拉法就不会感染了吧。
“哥哥！你回来啦！”
离得老远，拉法便在巨石上等着自己回去。
“你爬这么高干什么？快点下来，这么危险！”
“诶嘿嘿……”
听到哥哥的训斥，拉法尴尬的笑了笑，便从巨石上爬了下来，向卡尔跑来。
看着傻乎乎的弟弟，疲惫不堪的身体似乎也得到了慰藉。
轻轻的抚摸着拉法的额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缠绕着绷带的左手，卡尔的心中就会隐隐作痛。
“不能迷茫，一做要想办法救拉法。”
卡尔如此告诉自己，原本母亲的病情就是因为延误了太长时间，才导致没来及救回来，现在，还有机会。
“哥哥今天累不累呀。”
“不累，你先去休息吧，我去把饭做了。”
“嗯！”
………
夕阳下，做饭的少年，另一边是的着脑袋摇摇晃晃的豆蔻孩童，与身后的巨大机甲的对比异常明显。
机甲仿佛在为两的遮风挡雨一般，让两人在此刻能够安心的生活。
卡尔凝望着机甲，机甲似乎也在凝望着他，这一刻，卡尔决定了什么。
向神明祈祷是没有用的，既然已经决定了无做如何都要守护拉法，自己早就走上了无法退却的道路了。
“还在，害怕着什么呢？”
太阳已经落下了，整个世界渐渐消失了色彩，卡尔点燃了火堆，和拉法坐在一起。
拉法吃起饭来很是干净利索，说起来，他比同龄人都要懂事的多。
即使受伤了，也不愿意让哥哥喂他，每次都会自己把饭吹凉，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全部吃完。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嗯嗯！哥哥做的饭最好吃了！”
小心翼翼的替拉法揭开绷带，即使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可卡尔还是发现了拉法颤抖的嘴角。
拉法找来了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在拉法的手臂处牢牢的缠了十几圈，一直到拉法感觉到整条左手都麻了之后，卡尔才小心翼翼的把药膏涂抹在被感染的地方。
剩下的小拇指已经开始变得死灰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卡尔注视着死灰色的左手，面无表情的包扎着，脸上没有任何情感，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忍心下手的话，如果自己软弱的话，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拉法紧紧的咬着牙，把头昂起来，右手手臂遮挡着双眼，强忍着痛苦，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回答道。
“因为…因为我不想……成为哥哥的累赘……”
“笨蛋。”
既然已经许下誓言，
那么就在深夜细数残留的光芒吧。
深夜，拉法躺在卡尔的怀里，甜甜的睡着，卡尔靠在火堆旁的巨石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机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是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该多好。”
只有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少年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感。
连少年自己都控制不住，嘴巴尝到了咸味，少年才发现自己不争气的哭了。
“不许哭！”
少年紧紧的捂住双眼，不让眼泪继续留下来，他不能哭，全世界谁都可以哭，只有他不行。
夜空中，星星在闪耀，时不时会有一颗流星划过天空。
少年，毕竟只是个少年，忍不住还是会向流星许愿。
渐渐的，少年有一丝妥协了，允许自己在这种时候让自己放松一下。
明天，一定要补上此刻的懈怠。
这么想着，想着，少年睡着了……
满天繁星与机甲，包裹着两个少年。
就像卡尔守护着拉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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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依然是星星闪耀的时候。
就像曾经做学徒的时候，趁拉法还在睡觉的时候，卡尔便把饭做好，放在显眼的地方，便离开了。
遨游在星光之间，卡尔驾驶着机体，在夜空中飞行着。
这一趟，很危险，但是只要还存在成功的几率，少年也会去尝试。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