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都不太好
黄炳坤看着马车中熟睡的段诗怡,瞳孔猛地一缩。
他转头看向江渡,眼中有着难以置信。
江渡勾了勾唇淡声道:“既然是误会,那诸位便散了吧。”
随后他又告诫道:“宫门前不得喧闹,诸位若不是我朝贵客,怕早已被禁军乱箭射杀。还请诸位莫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诸位请回吧。”夏至又道:“我家殿下说,待诗怡公主醒了,便亲自送她回四方馆。”
这一场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
段诗怡并未失踪,那这些宁国使臣便不得继续在宫门前放肆。
“诸位请吧。”随着江渡的话,那些弓箭手又朝使臣们靠近了一下。
意思很简单,若想继续闹,那弓箭手们可就要放箭了。
待使臣们散去,江枫立刻回到江渡身边低声道:“爹,我们该回去了。”
“不急。”江渡抬眼看向宫门幽幽道:“我还有事要面见陛下,枫儿,你先回去。”
“可是……”
“听话。”江渡加重了语气。
他见江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又放缓了语气:“回家吧,回家等我。”
江枫除了说好,也别无他法。
永定王府,沈白薇早已在门口等候。
她见江枫回来了,连忙走出门去迎接。
当未在江枫身后见到江渡时,脸色便白了几分。
江枫也不等她开口询问,便抓住她的手大步进门。
待府门关上时,她才松懈下来,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沈白薇眼疾手快地扶住江枫,眼中难掩担忧之色。
“公子……”寒梅等人也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江枫接了过去。
“我没事……”江枫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说江渡已是强弩之末,江枫又何尝不是?
昨夜激战时受到的外伤,还有毒雾留在体内的余毒,都给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只不过她并无性命之忧而已。
“在门口守着,一定要等到我爹……”她有些虚弱的说道。
“你先别说话了,快让我看你的伤。”沈白薇忙道。
江枫失去意识前看到了自己的师父——郎见秋。
待再睁开眼时,窗外夜色正浓。
江枫睁着眼睛看着帐顶静静躺了一会儿,又猛地坐起。
身上的伤被牵扯到,她也顾不上疼掀开被子就下床往外跑。
刚跑出门便遇到了暖竹,暖竹见状连忙伸手去扶江枫,却被江枫挥开了手。
“我爹呢?我爹回来了么?”江枫忙问。
“王爷回来了。”暖竹连忙回道。
得了答案的江枫,跌跌撞撞地就往清风院跑去。
清风院内一片安静,院外,莫闻带着人守着门口,任何人不得靠近。
他见江枫跌跌撞撞地跑来,连忙上前迎接。
还不等他开口,江枫便问他“我爹他如何?”
莫闻沉默了一下才道:“属下送您回去吧。”
江枫便绕过他朝院门走去,当莫闻再次拦她时,便得了她一个“滚”字。
“公子,您还受着伤。”莫闻挡在江枫面前,小声劝她:“您回去先歇着,待……”
他未完的话因江枫的举动戛然而止。
只见江枫迅速抽出莫闻腰间的佩剑架在肩上抵着脖子问他:“你让不让。”
江枫不会对莫闻这些随江渡出生入死的人喊打喊杀,但她会拿自己去威胁他们。
而江枫的威胁从来都不是小打小闹,若莫闻不让,江枫真的会来真的。
而熟知江枫这一脾性的莫闻,在看到江枫将剑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看到剑刃已划破江枫的皮肤时,整个人都慌了:“公子,您先将剑放下,属下让开便是……”
王爷生死未卜,公子可不能再出事了。
他小心翼翼让到一旁劝江枫将剑放下。
可江枫并未放下,而是等进了清风院才将剑放下。
沈白薇正坐在屋檐下抬头看着盯着夜空发呆,待江枫到了面前她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她豁然起身,同时也发现了江枫脖子上的伤。
“怎么还多了处新伤?”沈白薇惊讶。
江枫扔掉手中的剑,绕过沈白薇推门而入。
内室中,江渡盘腿坐在床上,郎见秋于他身后将手抵在他肩上将真气输入他体内。
而无尘竟然也在。
而江枫的目光在江渡的身上。
那黑色的纹路已顺着江渡的下颌爬上了他的脸颊,甚至还有往上爬的趋势。
“你怎么添了新伤?”无尘走到江枫的面前,眉头微微皱起。
沈白薇拿来了药箱,要为江枫将脖子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她不知道江枫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但脖子上的伤若不及时处理的话,会很麻烦。
沈白薇想拉江枫到一旁坐下,可江枫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她的眼中只有江渡,谁都看不到。
江枫甚至在想,江渡如今这般模样是不是因为她。
是不是因为自己重生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假若她没有重生……
忽然,额间冰凉的触感让她从无尽的自责中抽离了出来。
她目光往上,入眼的便是无尘那张不悲不喜的脸。
随后,江枫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满目希翼地望着无尘:“您可解百毒,所以,您一定能救我爹的,对不对?”
无尘注视着眼前这个满目希冀的人,良久才哑声道了句:“抱歉……”
江枫瞳孔一震,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无尘,许久才垂下眼眸:“是江枫……冒犯了。”
郎见秋收回手,小心扶着江渡躺下。
因为输出了太多真气,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看向江枫:“枫儿,你先处理伤口吧。”
江枫又满怀期待的看向郎见秋,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类似:“放心吧,你爹没事。”这样的话。
可郎见秋却避开了她的目光:“我还得回东宫,东宫的那位也不太好。”
“……太子?”江枫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身体本就不好,昨夜又折腾了那么一通,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郎见秋是真觉得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老的老的不省心,小的小的不省心。
如此一想,她又转头看向江渡,心中一痛。
郎见秋与江渡二人的师父不是很靠谱,所以,郎见秋是江渡养大的。
对于郎见秋来说,江渡亦兄亦父。
如此这般眼睁睁地看着江渡死,她亦是心痛。
她叹了口气,起身朝外走。
当路过江枫时,抬手拍了拍江枫的肩膀:“师父去东宫看看。”
郎见秋走了,无尘也走了。
江枫呆呆地看着床上情况不明的江渡,忽然感觉到很无助。
“枫枫……”沈白薇小心翼翼地叫了她。
“真的没办法了吗?”江枫哑声问她。
一滴泪自沈白薇眼中滑落,她只能无力地说:“抱歉……”
抱歉二字,并不是江枫想要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