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母女
赵琛看到卧室的床铺上躺着一个病怏怏的老奶奶，由于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变异，赵琛不敢上前，只是站在墙角静静地观察着她。
老人仿佛察觉到有人进入了房间。
“娟儿？是你吗？”老人朝着赵琛的方向问道。
【可以说话，那应该不是丧尸吧，不知道现在它们有没有进化到可以说话的地步，还是不要掉以轻心。】
赵琛慢慢地靠近老人的床边，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哑铃锤一直紧紧地握在手中，以便可以随时发起攻击。
“娟儿，咳咳，妈妈渴了，想喝水。”伴随着咳嗽声，老人发出请求。
听到这里，赵琛并未出声回答，犹豫再三后，赵琛进入厨房替老人接了一杯纯净水。
当赵琛将水杯递到老人面前后，发觉老人并没有伸手去拿。
【难道要我喂她喝吗？】
随后赵琛才发觉老人的异样，这个老人的眼睛应该看不见了。
赵琛将手放在老人眼前晃了晃，但是老人无动于衷，视其为空物一般。
【唉，这末世之下，一个体弱多病并且眼瞎的老人该如何生存啊。】
【唯一照顾自己的女儿也变成了丧尸，刚刚还被我击杀了。】
心中十分可怜老人的遭遇，随后赵琛慢慢将老人扶着坐起来，给她喂水。
在喂水的过程中，老人无意间摸了摸赵琛的手，随即疑惑地问道：“这双手？你是谁啊？你不是娟儿，咳咳，娟儿呢？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面对老人突然连珠炮式般的提问，赵琛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回答她，只能吞吞吐吐的编个谎言糊弄过去。
“奥，老奶奶，我是社区干部，是这样的，额……最近发生了比较严重的流感，所以政府派我们这些社区人员带领每家每户的人员去附近医院隔离检查。”
“那个…您的女儿在两个小时前已经被安排到医院了，所以现在让我再把您接过去，等到了医院检查完，您们母女就可以团聚了。”
赵琛将编好的故事告诉给老人，只见老人默默地听着，听完后也没做任何反应，静悄悄的，仿佛听睡着了一样。
【我编的还挺像样的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呵呵呵，咳咳，你是骗我的吧，小伙子。”
老人笑呵呵地说道，仿佛看穿了赵琛的心思。
“啊？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骗你呢，这是真的，等一会我就安排您去医院和女儿团聚。”
【啊？我说谎的技术有这么差吗，不应该会被识破吧。】
“行了，咳咳，别再装了，你根本就不是社区干部。我在这里住了五十年了，咳咳咳，而且一直是我们社区的医护人员，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你的声音。”
老人明锐的察觉到了赵琛的不对，如果不是眼前老人脸色灰黄，全身枯瘦无力，不然赵琛真以为她是在装病装瞎。
“哎呀，老奶奶，您好厉害呀，没想到没瞒过你，其实我是您隔壁住的邻居，最近流感爆发了，我想着来问问您们家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是这样啊，你可真是个好人啊，咳咳，不过娟儿呢，有娟儿照顾我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了小伙子。”
“娟儿吗？……”
赵琛闻言看看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满头大汗，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总不能和她说，奥，老奶奶对不住了，您女儿刚刚想吃了我来着，所以我一不小心就把她头砸碎了，还砸了许多下，哈哈哈哈。】
“额…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说。”
“唉，你就给我实话实说就好了，我这么大岁数了，什么场面没见过。”老人让赵琛放心大胆的讲。
【这个场面我怕您是真没见过啊！】
听着赵琛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老人无奈的叹了叹气，说道。
“咳咳咳，这样吧，我问你问题，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好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听闻于此，赵琛只得答应下来，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因为事实是那么的残酷，让人无法接受。
“娟儿被你杀了吧？”
“啊咧？”
赵琛被老奶奶这直截了当的问题吓住了，他不知道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样，脑袋仿佛宕机了一样，嘴巴张张合合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事，你放心大胆的回答我就好了，我心里多少有点准备。”
听到老人这样说，赵琛心中还是犹豫不决，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字。
“是……，不过我可以解释的，我是迫不得已的。”赵琛着急忙慌的说道。
“我知道，娟儿不是人类了是吧？咳咳。”
老人心平气和的说道，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她都看见了一样。
“啊？您怎么知道的，您是装瞎吗？”
“你这是什么话，我都瞎了十几年了，难道是好玩才装着玩的吗？”
“额，对不起，只是我实在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唉，就是因为我瞎了好多年了，所以听觉才很灵敏，刚刚外面发生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
赵琛听闻于此，沉默不语，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说才能让老人接受自己女儿被他杀死的原因。
听到赵琛不说话了，老人接着开口道。
“咳咳，我知道你应该是迫不得已的，因为门外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娟儿了对吗？”
说到此处，老人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额…是的，请问您是怎么知道的？”赵琛还想说些什么，思考过后，还是承认了老人的推测，
“唉，记得前两天新闻不是报道有流感袭来吗，我和娟儿听楼下大妈说现在超市像是被扫荡了一样，什么东西都不剩了，叫我们赶快去抢购一点，于是我和娟儿就打算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之后就留在家里等风波过去。”
“但谁知道，超市里有些人就像疯了一样，我听娟儿说它们见人就咬，而且娟儿也不幸被咬了一口。回到家后，我就帮她伤口消了毒，之后我们也就没管。”
“大约一天前吧，娟儿就开始发高烧，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我给她吃了一些退烧以及消炎的药，虽然缓解了一会儿，但是不久之后，症状又开始出现了，而且比之前更为剧烈。”
“后来在我给娟儿把脉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她的脉象异常紊乱，而且血液流速很快，心跳也是正常人的几倍，活人是绝对受不了的。”
“到了那天夜里，娟儿仿佛知道自己就快不行了一样，她把我锁在卧室里面，在门外告诉我她怕自己伤害到我，因为她越来越渴望鲜血以及生肉了，她怕自己再和我接触会抑制不住这种冲动。”
“后来，我们两个就隔着门一直聊天，我聊起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到后来长大成人遇到她爸，然后生下她，见证她从婴儿一步步长大成人，我们聊了很多很多，总是我说着然后她问我一句，我生怕突然门外没了声响。”
“但是事与愿违，大约两个小时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应该已经不在了，心中仿佛空了一样。”
说到此处，老人早已泪流满面，语气中充满对女儿的爱怜以及不舍。
赵琛坐在地上静静的听着，仿佛能体会到她们母女之间在生死离别之际的感情。
待老人平复下来后，随后她慢慢道出了故事的结局。
“我自己一个人说了好久，后面我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动静，心中欣喜若狂，以为是她的病好了，正当我准备打开房门时，我听到了…”
老人突然沉默了。
“听到什么？”赵琛问道。
“听到了绝对不能打开门的警告声，那是饿极了的动物的嚎叫声，那绝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