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之三性
人间的悲欢离合时刻都在上演，没人会关心这些。
卡姆山内，一团黑雾漂浮在一座祭坛上，祭坛上流淌着如同血液一般的不明物体勾勒出繁复的符文。
祭坛下跪伏着一道身影，身穿黑色斗篷遮住了脸庞。
“五千年期限将至，你找到这片天地的出口了吗？”祭台上的黑雾内传来古老沧桑的声音。
“已经找到了，就在头顶的那只太阳背后。”黑衣人说道。
“好。”
“昔年那只小妖精，如今守在洞口，而且实力即将突破太上无为境了，酒狂也在十四年前出现在了此地，我看他在等。”
“酒狂？”
“近一千年崛起的后辈，和小妖精打了一架，占上风，没有下死手，太上无为境无疑了。”
“哦？看来他还是不肯放过我啊，只是有些麻烦而已，不足为惧。”
“主上，还有一个小子近期出现的，虽然看不出什么境界，但似乎有些特殊。”黑衣人想起了那个出现在卡姆沼泽的少年。
“说来听听。”
“那小子是不死之身，但无境界。”
“嗯？无境之人？”黑雾内的语气明显有些加重。
“属下觉得，那是最好的容器。”
“嗯。”
卡姆山脉之外，酒狂注视着卡姆山的断崖，那是几天前坍塌的地方。断崖上露出内部红色的石岩，一缕缕淡淡的黑气从卡姆沼泽飘出，在断崖处盘桓不散。
“时间快到了，一切都和师尊留下的信息一致，自在逍遥境真的可以知过去晓未来吗？”
五千年前就能知道现在的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况且还是一介粗鄙武夫入道，给酒狂内心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但也更加坚定了向前更进一步的想法。
留在内里的那一丝真灵之气越来越强大，有一丝要逃离此方空间的迹象，而对于这一丝真灵之气的存在法则，酒狂看不透丝毫，也参不透。
对于凌真的出现，酒狂是提前知道的。
“无境之人，看来有些麻烦啊。这就是师尊所说的变数吗？”酒狂神色有些缅怀，这千年岁月里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也是他这一门必须要做的事情。
酒狂属于自在门的传人，自在门创立于五千年前，有一条祖训是必须要遵守的，每一代门主达到太上无为境都需要来这方天地查看卡姆山。
在门派祖堂有一件法宝香炉，香炉内燃烧着一根经年不灭的香，此香每次燃尽一个轮回就是一千年，之后再生出新香，如此往复了五轮。
酒狂在香即将燃尽时来到这方天地，如今差不多要开启下一个轮回了。而那祖训还有一条门主才能知晓的一桩内幕。
在此方天地镇压着一尊魔王，是为业魔。
这里有一桩修行界人尽皆知的事，人分三魂七魄，而除此之外还有人性、魔性、神性。修行修的是神性，自在门修的是人性，而魔性就是魔所修行的道路了。
人性泯灭是为魔，人死道消，自然无神性。神性超脱凡俗，不为凡间事扰，不堕轮回，不在三界，所以修行者，就是与这方天地争抢，是为天地窃贼。
反而魔性还算是这方天地的正主，与人性一样。
这头被镇压在此地的业魔是自在门一段秘闻，外界不得而知。
“唉~是时候去见一见他了。”
多姆城内，正在醉生梦死的凌真还在酒吧内把酒言欢，这几天和那些酒闷子打趣实在是滋润啊，都忘了还钱的日子快到了。
皓月当空，三杯两盏淡酒，人影交错，正是酣畅淋漓之时，三五好友，聊到会心处哄堂大笑。
“明天就到了你还酒狂前辈的钱的时间，你喝这么多，到时候起得来吗？”曾哥劝凌真，正所谓无事一身轻，有了凌真那一笔钱，他们三个至少这一两年内不需要那么拼命了。
“急什么，早上也是明天，傍晚也是明天嘛。”凌真摆摆手，又倒了一杯酒。
“我是该说你艺高人胆大，还是该说你没大没小，还是要说你是个莽夫呢？”曾哥明显心情不错，还会开玩笑了。
“你这什么话，他老人家一个这么高的高手，还会和我一般见识？不丢份啊。”
“那也不是你怠慢的理由吧。”
“什么叫怠慢，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在我老家那里，别说在一天内给钱了，就算拖个四天半个月的都很正常。欠钱的都是大爷你懂不懂。”凌真洋洋自得起来了。
“嗯？别告诉我，你老家都是这种货色啊。”曾哥有些诧异，因为在他的观念里，没钱不存在赊账，欠钱不还是要被打的，而且还是叫人一起打你。
“小见多怪，我还没和他掰扯呢，什么酒水这么贵啊，我一千个金币能买几十昙多姆酒，就砸烂了他五六昙酒，就找我要这么多。对啊，价格不合理，我要和他掰扯一下。不能把我当冤大头啊。”凌真越想越气。
“你打得过他吗？”曾哥灵魂质问。
“你妈的，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打得过，我会给钱？”凌真一拍桌子气不过，猛的灌了一大口酒。
“那不就结了，早点还钱，免得一顿打。”
“我就不，有种来找我啊，天高任鸟飞知道不。”凌真开始洋洋自得了。
“飞哪去？”
“你会不会聊天？”
“我就问问，你着什么急。”
“你妈的，打你啊，和我玩文字游戏。”虽然凌真是个杠精，正所谓一山不容二杠，所以凌真特别讨厌杠精。
“这个牛肉好吃，多吃点。”曾哥给凌真抓了一把牛肉递过去。
“我有手。”
“我喂你。”
“你他吗，果然还是打一顿心里才能舒坦。”
旁边有因为买单打起来的，外面又有喝醉了吐的昏天暗地的，在远点的还有城卫军拖着酒鬼在擦地的。夜幕下，人间烟火汇聚了人的悲欢离合。
多姆城外密林内，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黑雾，黑雾内深红色的火光。沙哑的声响响彻着密林内。
“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
“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哈。”
混乱和无序逐渐弥漫开来，低等的魔物带着某些执念，遵循着本能在嘶吼着。
混乱背后靠近卡姆沼泽的边缘处，黑衣人幽蓝的双眸中符文闪烁，旁边是被魔气禁锢的女子。正是不久前在卡姆沼泽对战的两人。此刻女子明显被控制了心神，身体里不断剥离出来的绿色妖气被黑衣人吸收。
散发着妖异紫色的雾气飘向密林的黑屋内，低等魔物开始进食紫雾，随即沉浸其中。密林内呈现出深紫色的灵气，逐渐飘向多姆城。
酒狂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而在酒狂身前，站着一道淡淡的虚影。
“我与我为敌，真是讽刺啊。”虚影淡淡说到。
“师尊，您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想必也早已知道结局，做徒孙的有些事不得不去做的。”酒狂有些谦卑的说到。
“呵，活着总有不得已，牵挂太多，选择就会越来越少。”虚影指向虚空继续说道。
“我们都是这天地虚无中一粒光而已，光芒再亮，能被看到的又会有多少？无形中都逃不脱这方天地，何谈自在逍遥？都是假的。”
“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大自在，其实不过是在更大的牢笼里，一切皆虚妄，如梦幻泡影。”
两人沉默着，修行的终点是什么？从来不敢去想，道心会顷刻破灭。
“师尊，有句话是你跟我说的。”
“哦？说来听听。”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