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哀求神明真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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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无完人。
以舞从洗手间出来，就听见了邻桌的风言风语。
怔了怔，花了好些时间才理明白，原来这桌的矛头是指着c3研究室那桌的。
因为与老板熟，他们坐了最好的上风口。
桌子大，上菜也快。老板进进出出，总是先服务他们。
店员也与他们嬉笑打闹，倒水、添菜都很勤快。
于是引起了邻桌的眼红。
以舞眼尖，一眼看到了说话的人胸口挂着的证件牌，也是实验楼的人。
相煎何太急？
绯赫正好与店员勾肩搭背，笑闹着向这边走了过来。
以舞眼神焦虑，以己度人，她是怕绯赫听见了心里难受。若是自己被同行背后这样嘀咕，听了肯定不能好受吧。
来不及考虑太多，就冲了过去，挡住了绯赫继续向前的步伐。
“让开让开。我赶着上洗手间——”
以舞刚从洗手间出来，因为刚才被热气熏的，脸上还有些熏红。
眼眸中由于焦虑而亮晶晶，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思……
店员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有喝醉后打架斗殴互砸脑袋的。有当众求婚被拒，掀翻桌底的。有吃了一半，见到门外交警路过进来打水，吓得仓皇而逃，最后监控确认的时候才意识是在逃嫌犯的……
女孩子喝多了，表白嘛。小意思，小意思，不值一提。
凑近绯赫耳边说了句什么后，意味深长的瞥了两人一眼，扬长而去。
店员猜测女孩子是喝多了，脑子一热。还提醒教授，“把握机会！不做柳下惠。”
绯赫是跟她同桌的，她全程没喝一滴酒，哪来的喝多了？
“挡着我是干什么？几个意思。”
以舞偷偷瞥了眼那群同实验楼的八卦大叔们，一咬牙，直接挽住绯赫手臂噌噌的走出了店门。
绯赫一脸莫名，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是要告白啊……这不能啊。他好心救济她，闹半天她是馋他身子？？！
唉，天下的女人，一般口口！
以舞到底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后来又在实验楼的走廊里遇见这几个嚼舌根的，以舞没有好脸色。
同行的小五倒是吃了一惊，c3吉祥物什么时候学会摆脸色了？
看完以舞描述，小五表情五味杂陈，连连叹气，“太年轻！毕竟是太年轻！”
他们家绯教，绯总，绯地主，绯老板，岂是会被这些风言风语所左右情绪的人？
他八成听完会笑一笑，说不定还会同桌坐下，再亲自提供点八卦猛料。
提供完还能顺几盘毛肚回来呢！
店外冷风一吹，脸上的温度才降了下来。
以舞有些心虚的瞟了几眼绯赫，他虽然说话没正行的，似乎总是在开玩笑，但她莫名的愿意信任他，认为他是个有心有肺的人。
只有有心有肺的人才会在意别人的情绪，才会在帮助别人的同时给予足够的尊重和尊严。
他不是居高临下的，他只有当面告诉了你：“我在攻击你”的时候，才会居高临下的。
【其实今天没有和纸研谈起版权的事情。她好像遇到了麻烦，可能改天再谈比较合适吧。】
“是吧？我就猜到是这样！”
【唉？】
“你个小小的，怂怂的丫头。怎么能是段纸研的对手呢。”
【不是的！我会去谈的。我没有怂，只是今天不合适。】
“好了好了，知道不合适了。所以不是今天也没强迫你买单么。……不至于特地把我拖出来说这事吧？”
看到另一桌已经准备起身买单走人了，以舞暗自松了口气。
扭头就往店里走。
绯赫一把拽过她，“没了？”
【？？？】
“你把我特地拉出来难道真是说这件事的？你谈没谈版权管我毛事啊！”
【那我们继续回去吃吧！】
“……”
以舞先回到座位，一圈鲱鱼总家的“小奴隶们”立刻围了上来，“聊什么了？怎么个情况？”
以舞莫名其妙的回头，看到绯赫正在收银台买单了。
虽然说好是老二请客的，但是，实验室的小金库嘛一直是在他这个当老板的口袋里。
绯赫回到座位坐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放心！打工人小妹还是你们打工人小妹，一时半会儿成不了你们师母。”
他说的那么认真，那么严肃，就好像在宣布课题被毙了几个似的。
除了以舞以外，其他几人都掩嘴笑了出来，以舞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瞬间脸色刷白、刷红的，瞪他也不是，不瞪他也不是——这瞪了显得有点娇嗔，不瞪吧又心虚。
她到底是怎么被催眠了还会觉得眼前这腹黑阴阳怪气教授温柔又善良的？？？还是自己家的面包店店长好！
从来不会捉弄她……
虽然已经晚了，却还是想去看看他。
所以以舞大概是人生中头一次这么勇敢。虎头虎脑的就去了面包店里。
已经过了打烊时间，店里大灯都熄灭了，只有后厨房里亮着微弱的灯光。
以舞心底里还有些不安和忐忑，没有直接敲门进后厨，也没有告诉颂阳，她已经到门口了。
她默默蹲坐在面包店后门的角落里，努力整理着思绪，她应该怎么开口接受这份隔空“告白”才好呢？
能把无辜的纸研供出来么？
或许，他只是拿她作挡箭牌……可为什么在纸研面前需要挡箭牌呢？
自从上次在实验室里偶遇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翻看了有关纸研的报道，之前她一直故意避开，就是害怕看到什么有关编曲不好的评论，“外行啊”，“业余啊”，“儿歌水准”……都会令她沮丧很久。
她看了相关“追星族”教授的吐槽。以及绯赫光明正大携带正脸照的回应。不禁要暗笑起来——
绯教还是绯教！根本就没拿自媒的吐槽和揶揄放在眼里，言辞间简直就在和校友同台互怼似的。
然而令她意料之外的是，纸研在果汁店的话音外分明就是对绯教授余情未了。
那，修柏是什么人物？
修柏显然会纸研的新家很熟悉，纸研是在被公司包装后才搬到新公寓的，修柏那天的态度似乎比纸研更熟悉。
而且纸研还一直都在向他解释着，与颂阳不过就是普通朋友关系，若纸研是单身的话，和谁是怎么样的朋友关系不需要解释的吧？
正在她思考的有点头秃的时候，面包店的后门开了。
她看到颂阳伸展了下四肢走了出来，刚要起身迎上去，就看到了从颂阳背后扑上来的纸研——
纸研穿着单薄的贴身裙子，却肆无忌惮的，毫无顾虑的，一下子跳到了颂阳的后背上。
颂阳踉跄了几步，从动作看有些诧异，不过为了她的安全还是没有将她推下来。
以舞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一步步的向后退去，退到了贴近墙角的位置，后脚跟已经抵住了墙壁。
由于门打开着，两人的角度目前还看不到她，如果他们不回头的话。
“……你，干什么呢？”颂阳语气有些无奈。
纸研动作亲昵的将脸埋进他脖子里，还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哇，这就是面包店的味道么？好像奶油哦。”
“是抹茶。最近在研究红豆抹茶口味的……”颂阳的后半句话完全被吞咽了下去。
纸研丝毫没有避讳的，一口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概是咬的有些疼，以舞能听见颂阳倒吸了一口气。
可他依然没有像以舞正在期待的那样，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深吸了几口气后，颂阳终于眼神恢复了清明，“别胡闹！”
“干嘛啦，这么小气！我可是对外公开宣称，你是我的大哥的，亲生的那种。”
“别忘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这样不好。”
“绯赫么？绯赫早就不要我了。这种教授真是！阴晴不定。脑子里塞的都是木须吧！”
颂阳的表情看着像是对她的评价有些不满，但也没有任何语言的表示。
“行了。我要关店门了，你走吧。”
纸研终于从他背上跳了下来，“我记得之前以舞编曲的时候就一直待在你店里吧？她和我说过，她家没地方工作，而且只有一台笔记本，永远都在她弟弟手上？”
“好像是没错。她家的事情你倒是记挺清楚的？”
“不是哦。她在你这里待到很晚的时候，你也赶她么？”
阴影中的以舞呼吸滞了滞，因为颂阳沉默了。
她试图从颂阳的沉默中捕捉到些什么，但最终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她家条件挺可怜的，我为什么要赶她。”
“哦——你同情她？都说了，男人这心思一同情啊，准得要出什么事！”
颂阳扫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从自己身上扒下外套，递给纸研。
纸研没有接，高傲的仰起头，转着圈圈往前走去，颂阳只好追上去把自己外套给她披上……
突然，以舞感觉到好冷啊——莫名其妙的冷，不可遏制的，全身都战栗起来。
幸好！她胆怯了，犹豫了，迟疑了……而没有径直走进去。
傻乎乎的，像个笑话一样，兴高采烈出现在他面前。
为了一句他根本没有发出过的“告白”。
以舞一直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荒地老，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变成化石了，就在墙角边落地生根，慢慢的长成一株苔藓了……
她怎么会那么傻？世界上怎么会有她那么傻，又蠢又傻的人？
怪不得父母都不愿意成为她的依靠，要离她而去……
怪不得顺保要一直视她为丧门星，口口声声是她克死了自己的父母，而现在又要来连累静泽阿姨。
她还在那里多管什么闲事。段纸研到底有几个男朋友与她究竟有什么关系！
她只要管好自己就好啦，她只要拿回自己那部分钱，就可以帮助静泽阿姨换新房子，就可以不用寄宿在别人家里，还必须天天卑躬屈膝的去打扫实验室……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