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自从抓了若水后, 戚承禛便让人解除了云烟阁的封锁,只是对方现在少了花魁,又曾经出了命案, 对青楼的生意影响很大, 得过段时间才能缓过气来。
这对比它排名靠后的烟雨楼来说,这便是机会,徐文便在借此扩大烟雨楼的生意。
这日, 徐文向戚承禛汇报烟雨楼的近况,语气中带着可惜,“若是云烟阁多封锁一段时间就好了。”
戚承禛听言笑笑, “之前没查出凶手还有理由封锁, 现在可没理由,云烟阁背后的晋商钱庄可不是吃素的。”
因为死的是吏部侍郎独子,晋商知道此事影响很大,哪怕这段时间损失了很多银子, 也没人敢来锦衣卫疏通关系。
但现在凶手已经抓住, 那以后便是朝中不同派别之间的博弈,若是此时还封锁云烟阁,难免会惹恼那群晋商。
虽说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下,可谁都知道晋商最大的靠山是左相施景明, 按照规矩封锁云烟阁施景明不会多说一句。
但同样地, 现在多封锁一日, 就是不把施景明放在眼里。
所以,昨日戚承禛寻凌天云汇报若水的情况时,凌天云特意提醒他云烟阁该解封了。
“不过,云烟阁没了花魁如何能和烟雨楼比?”
徐文摇摇头, “王爷有所不知,云烟阁早就藏着一个培养许久的新花魁,本就是为了代替若水准备的,现在出了意外,只不过是提前将其示于人前,影响并不大。”
戚承禛想起若水要为自己赎身的事,心想也是,云烟阁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放她走。
“云烟阁的事暂且不用理会了,你先帮本王做件事。”
“王爷请吩咐。”
“想办法把一个消息传到刑部侍郎朱正扬的长子朱咏耳中。”
“若水在锦衣卫大牢中被人刺杀?可成功了?”
朱咏得到这个消息,他最关心的是有没有成功。
下人摇头,很是遗憾道:“听说差一点就成功了,现在若水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估计过几日才能醒。”
没死?
朱咏面色一沉,这就不好办了。
“少爷,除了我们,谁还会想让若水死呢?”
莫非若水还藏着其他秘密?
下人的思维开始发散。
朱咏目光阴鸷,“你怎么知道那帮刺客是想让若水死呢?”
“少爷的意思是?”
“哼,我猜他们不过是演一场戏,好让若水以为是我想杀她,继而把我供出来。”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锦衣卫果然用了这招来瓦解若水的情绪。
朱咏不敢保证若水能看出这一破绽,若是她真的对他心死,那对他的局势就太不妙了。
下人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担忧道:“少爷,我们应该怎么办?”
“让我想想。”
朱咏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在心里默默思考如何度过这一关。
他没想到戚承禛真能想到这一招,看来对方并非一无是处的纨绔,现在去和对方交好已经晚了,他只能自救。
“若水昏迷后被安排在哪里?”
下人一愣,摇头道:“此事乃是机密,小的没打听到。”
“那就再去打听,务必将若水现在的位置打听清楚。”
朱咏从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不敢赌若水能继续不开口,既然有人冒充他派出刺客,那他就如他们所愿。
“是,小的这就去。”
锦衣卫大牢
戚承禛看着站在对面的若水,如沐春风道:“若水姑娘请坐,不用紧张。”
若水没动,也没说话。
自从进来锦衣卫大牢,若水就像快要凋零的花,没有一点生气。
戚承禛已经习惯了对方这样,继续说道:“说实话,本王很佩服若水姑娘,身处青楼那般污垢的地方,若水姑娘能这般有情有义,实属难得,只是,若水姑娘当真觉得那个男人值得你这般?”
“同为男人,本王给若水姑娘一个忠告:男人是这世上最薄情的存在,想让男子钟情一个女子,那这个女子必定为他付出良多,甚至对他很有帮助,男子才会如同施舍般放开自己的心,可即便如此,男人的心也是易变的。”
戚承禛注意着若水的神色,见她依旧没什么反应,他的笑意却是愈来愈深。
“若水姑娘,命只有一条,总要让自己的付出值得,不是吗?”
听到这话,若水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向戚承禛,声音柔美悦耳,“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本王可以帮你验证一下,你所爱之人到底值不值你为他去死。”
“王爷要怎么做?”
此言便是同意了。
戚承禛站起身,目光幽深,“若水姑娘只需配合便是。”
他早猜到若水会答应。
若水到底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们可以为了心上人上刀山下火海,不计回报,但若水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她是个聪明理智的成年人。
成年人做什么事都是计较回报的,哪怕是深爱一个人,也会希望那人能爱自己,即便爱得深了,深到能为对方去死,在心底依旧会想自己做得值不值得。
这种心思每个人都会有,不是爱的不够深,只是人内心深处的不安全感在作祟。
像若水这般生活在勾心斗角,谁都不可信的青楼的人,这种心思更甚。
最起码她现在的付出,一半是因为她爱朱咏,另一半是因为她坚信朱咏对她的情是真的。
这两个原因缺一不可,一旦有一个原因不成立,人趋利避害的本能就会发挥作用,也就说那时候若水会出卖朱咏来让自己活下去。
所以,爱情是这世上最难以理解的感情,它可以让一个人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另一个人压制自己的本能,为他付出所有。
想到这里,戚承禛的思绪不自觉飘远,不知他今后会不会品尝到这种感情的滋味。
朱咏那边,费尽心思也没打听到若水被藏在哪里。
朱咏暗骂戚承禛谨慎,最后无可奈何,只得去求助朱正扬。
朱正扬听朱咏说完,直接赏了朱咏一巴掌,“蠢货,你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朱咏面色不变,仿佛没感觉到疼痛,“孩儿只是想替父亲分忧,现在朝廷局势紧张,皇上和两位丞相之间关系微妙,本来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敢乱插手,钱乔就等于白死,钱允之的身子骨本就不好,经历丧子之痛必定让他的身体更加接近油尽灯枯,孩儿本来计划得好好的,谁知道会突然蹦出来一个昭平王”
朱咏脸上满是怨恨不甘,他明明将一切算计地好好的,谁知道出来一个程咬金。
朱正扬听到这话,又扇了朱咏一巴掌,“为夫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自作聪明,你以为你自己很厉害吗?明知道朝廷局势紧张,还这般擅作主张,你是嫌为父的官坐得太稳了?”
朱咏低下头,“孩儿知错。”
这次的事确实给了他很大的教训,从若水被抓开始,事情就已经逃离了他的掌控。
他并非狂妄自大之人,他会吸取这次的教训,今后也会更加谨慎。
朱正扬训斥了朱咏一番,最后还是要帮他收拾烂摊子。
朱咏毕竟是他寄以厚望,精心培养的嫡长子,轻易舍弃不得。
“那花魁的存在对你太不利了,为父会帮你处理了她。”
还好朱咏没有亲自出手,只要解决了若水,锦衣卫就奈何不了朱咏。
有太上皇在,锦衣卫已经不能像创立之初那般只请嫌疑就可以随意抓人,没有证据,锦衣卫也不能胡来。
朱咏点头,“孩儿多谢父亲。”
朱正扬冷哼一声,“从今儿起,你在家闭门思过三月,好好改改你目空一切的性子。”
朱正扬很了解自己这个长子,因为混在混吃等死的纨绔圈,让他总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其实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
朱正扬之前没管是觉得还没到时候,没想到朱咏直接给他闯了个大祸,还好有补救的机会,要不然朱正扬都要考虑要不要大义灭亲了。
挥手让朱咏离开,朱正扬便派人先去打听若水的位置。
朱正扬的关系网自然不是朱咏可以比拟的,仅仅过了一个时辰,他便查到了若水所在。
“老爷,那花魁被昭平王安置在锦衣卫后院养伤,院内外有数十个锦衣卫日夜守着,便是那花魁的房间内外也有锦衣卫时刻监视。”
朱正扬听言皱眉,“昭平王倒是谨慎不过这也在所难免,毕竟是他的第一个任务。”
年轻人嘛,总想做出一番成绩,朱正扬也年轻过,很理解这种心情,不过很快他就会被事实教做人。
“既然找到了,那就派人去处理了她。”
锦衣卫被闲置了几十年,直到梁熙帝登基才被重新启用,到如今不过才两年,想要进锦衣卫并不难,而且进的只是锦衣卫后院并非严加看守的锦衣卫大牢,难度更是降低了些。
朱正扬很谨慎,找的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敢做,朱正扬没有用朱府的人,甚至和那些亡命之徒做交易时也没有暴露身份,只是把任务交给了他们。
这日深夜
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来到北镇抚司的东墙外,先是几个黑衣人半蹲着身子同时双手交叉放在腿上,随后的几个黑衣人借着同伴的力翻身上墙,然后伸手将墙下的同伴拉上来,最后他们一同跳下墙壁。
整个过程非常流畅且迅速,十几个刺客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潜入北镇抚司衙门,而守在门口的那些锦衣卫校尉毫无察觉。
这些刺客早就了解过北镇抚司的构造,一潜入便直奔目标所在,一路上他们都小心翼翼地避开巡视的锦衣卫。
一刻钟后,他们便看到被严加看守的小院。
为首的黑衣人打个手势,下一刻,十几个黑衣人瞬间散开,围着小院转了一圈,找到一个薄弱的守卫点,在迅速解决巡逻的锦衣卫后,翻身潜入小院,然后直奔目标所在房间。
这个房间很好找,只需要看哪个房间有人守着即可。
他们这次没有避开正门,十几个人一起行动,门口守着的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打晕过去。
这些黑衣人虽然心狠手辣,可也不是杀人狂魔,能不杀人就尽量不杀人,毕竟锦衣卫最是护短,他们可不想将锦衣卫得罪得太狠。
解决了门口的守卫后,黑衣人看了看四周,在确定没有危险后,才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然后飞快地闯进去,本想着尽快解决目标,结果一进去就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最前面的七八个黑衣人罩在里面。
“不好,有陷阱!”
后面的黑衣人瞳孔一缩,直接抛弃同伴转身就走,刚转身就看到举着火把飞快聚集过来的锦衣卫。
看着乌泱泱的人群,黑衣人终于知道自己逃跑无望,只是他们毕竟是在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最是狠辣,哪怕双方实力不对等,他们还是选择突围。
从他们动的那一刻,一波箭雨袭来,一下子便有四个黑衣人被射成刺猬。
“杀!”
箭雨过后,锦衣卫迅速包围黑衣人,几个呼吸的功夫解决了剩下的黑衣人。
至此,除了还被网罩着的黑衣人,朱正扬派来的刺客全部被击杀。
在解决刺客后,房间内的蜡烛被点燃,黑衣人这才看清房间内的情况。
戚承禛坐在椅子上,白山和平槐站在他身后,还有十几个锦衣卫持刀守护在他身边。
至于若水,她垂着头坐在床榻上,自始至终没有看黑衣人一眼。
戚承禛嘴角含笑,等了几日,他想等的人终于还是来了。
戚承禛挥挥手让锦衣卫把这些黑衣人带下来,然后让房间内的锦衣卫撤下去,等他们都离开,问道:“若水姑娘,事实证明那人并不值得,姑娘可想好了?”
“妾身如何确定这些刺客不是王爷派人假扮的呢?”
若水显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戚承禛面色不变,“接下来本王会派人审问那些人,若水姑娘若是有兴趣,可以在一旁观看。”
若水咬唇点头答应下来。
三日后,戚承禛看着手中这份供词,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有进展了。
若水是个聪明人,她不可能一直自欺欺人,只是思考了几日便做了决定。
看到这份供词,戚承禛忍不住感叹女人真是奇怪的存在。
爱的时候付出什么都愿意,当失望了就会比谁都狠。
若水不仅供出了朱咏,还将细节说得清清楚楚,显然是想捶死朱咏,估计是想让朱咏来牢里和她做伴。
戚承禛拿到供词,直接召集千户所闲着的所有锦衣卫前往朱府。
他甚至都没有和凌天云商量,既然此事已经全权由他处置,那他就自作主张一次。
今日并非休沐日,朱正扬并不在府中,朱咏因为被罚闭门思过,正好被锦衣卫抓个正着。
看着被锦衣卫从府里带出来的朱咏,戚承禛挑眉,正好,不用他到处找人了。
朱府的下人们看到锦衣卫,心里皆是一惊,心知锦衣卫是为梁熙帝办事,根本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朱咏被抓走,然后连忙去吏部通知朱正扬。
朱咏从看到锦衣卫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完了,他看向戚承禛,声音平淡,“今日是我第一次和王爷见面,不曾竟是这般情景,让王爷见笑了。”
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朱咏做不来大吼大叫。
戚承禛道:“你是个聪明人,只可惜没用对地方。”
朱咏嗤笑,“什么算用对地方?不过是我倒霉,我认了。”
戚承禛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观念不一样,没必要争论,反正现在的情况是朱咏输得彻彻底底。
哪怕此事只是他一人所为,进了锦衣卫这就不会是他一个人的事,梁熙帝也不会将此事归结为他一人所为。
整个朱府,都要为朱咏的错误买单!
朱咏很快就被带到了北镇抚司,戚承禛还没来得及审问,就被凌天云叫走了。
凌天云看到戚承禛,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了,“不愧是王爷,别人十日都没有破的案子,王爷不过几日便破了,还抓到了幕后主使,当真是厉害。”
“凌大人谬赞了。”
凌天云摇头,“是王爷太谦虚了,下官所言皆是肺腑。”
“那就多谢凌大人的夸赞不知凌大人叫本王有何事?”
戚承禛还想去审问朱咏,没功夫和凌天云过多寒暄。
凌天云笑眯眯道:“皇上要见王爷。”
戚承禛一怔,“何时?”
“现在!”
戚承禛被打个措手不及,“见皇上是大事,本王总要换件衣服。”
按理说进宫觐见,戚承禛应该穿他的亲王朝服。
“皇上特意吩咐,一切从简即可。”
得,戚承禛算是明白了,梁熙帝就是要现在就见到他。
既然梁熙帝都这么说了,戚承禛只得遵旨,和凌天云告辞后便直奔皇宫。
守宫门的侍卫都知道戚承禛有块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的腰牌,问都没问就让他进去了。
来了皇宫这么多次,戚承禛还真没去过梁熙帝的兴庆宫,还好梁熙帝派了小太监为他引路,倒不至于让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走在皇宫的青石路上,戚承禛看着陆陆续续经过却目不斜视的宫人们,除了感叹皇宫规矩森严,倒也没有别的想法。
来到兴庆宫殿外,小太监让戚承禛暂且等候片刻,他进去禀报。
“王爷?”
小太监刚进去,戚承禛身边就走过来一个人。
戚承禛扭头一看,呵,还真是巧了,今日正好是陈青鞅的小舅子郑中翱当值。
“多日不见,贤弟可还好?”
郑中翱一脸憨厚,“挺好的。”
这到底是在兴庆宫宫外,郑中翱还在当值,两人不便多聊,戚承禛和他约定来日再聚后便不再说话。
没一会儿,小太监走出来。
“王爷,皇上召见。”
戚承禛颔首,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小太监,“有劳公公了。”
白山没在他身边,这等事只能由他自己做了,还好他有随身带银子的习惯。
小太监接过银子,笑意变得真诚很多,低声提醒道:“皇上今儿个心情不错。”
戚承禛听到这话,心底有底了。
抚平锦衣上的褶皱,戚承禛迈步走进殿内。
梁熙帝穿着明黄色常服坐在御案后,正拿着御笔批阅奏折。
戚承禛走到大殿中央,撩起衣摆会在地上,扬声道:“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熙帝头也不抬道:“免礼。”
“谢皇上。”
戚承禛站起身,微低着头,没有抬头看。
大殿中寂静一片,听不到一点杂音。
梁熙帝依旧在批阅奏折,直到把那份奏折看完才有心思搭理戚承禛。
梁熙帝的目光落在戚承禛身上,英武的脸庞上没有表情,声音威严,“仅仅几日,爱卿就破了钱乔一案,朕心甚慰。”
戚承禛拱手,“是皇上领导有方,微臣不敢居功。”
“爱卿不必谦虚,案件经过凌爱卿已经告诉朕,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接下来你好好休息几日,不用去上值了。”
“微臣多谢皇上体谅。”
戚承禛恭敬地道谢,不曾多问一句。
梁熙帝见此很满意,声音变得温和不少,“父皇对你多加赞叹,朕亦对你寄以厚望,先下去吧,今后莫要让朕失望。”
“是,微臣告退。”
戚承禛躬身退出兴庆宫。
从始至终,他不过说了短短几句话。
不过戚承禛已经明白梁熙帝的意思,这个案子已经不需要他插手了,抓住朱咏后,如何把这个案子的利益弄到最大,这是梁熙帝需要思考的问题,并不需要戚承禛参与。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他这次做得事确实入了梁熙帝的眼,要不然梁熙帝也不会召见他。
对于戚承禛来说,这就够了。
至于功劳什么的,反正梁熙帝心里有数,而且他才刚刚上值,也不可能立刻升官,能被梁熙帝看在眼里才是最重要的。
离开皇宫后,戚承禛便径直去找凌天云,道:“凌大人,这几日本王为了抓朱咏费了太多精力,审问朱咏的事还请凌大人派人助我。”
凌大人见戚承禛这般识趣,没有推辞,顺势答应下来,“王爷千金之躯,自是不能再过劳累,审讯这种粗活自有旁人去做,王爷尽管多休息几日。”
戚承禛笑着答应下来,双方对于这个决定都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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