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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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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德妃这厢愤懑难言,顾穗则是一脸懵逼,说好的巫蛊邪术呢,怎么会是近乎儿戏一般的猪猡雕像?

    孟氏总不至于糊涂到咒她变成猪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对方那一环出了岔子,顾穗心想连陷害人的法子都这么低级,怎么坐上妃位的?孟德妃则怀疑此女早就看出自己图谋不轨,假意入局,好让自己当众出丑——真是千年打雁竟叫雁啄了眼,她一个经验丰富的宫斗老手,居然让小丫头片子给耍了,还有没有天理?

    最要紧的是,那真正的脏物到哪儿去了?

    沈长泽见不得顾穗被人冤枉,遂轻轻使了个眼色,福禄会意,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刷了桐油的木塑人偶来,皮笑肉不笑道:“德妃娘娘可是在找这个?”

    孟德妃的脸色倏然变得惨淡,连自己还在装病吐血都忘了,忙不迭地从榻上滚落,恨不得以头抢地表示清白。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还以为皇帝两耳不闻窗外事,自己就能瞒天过海,却不知人家才是千年的狐狸,自己如何玩得过他?

    既然输了就要认输,眼下,也只好努力争取一点同情分了。

    然则还不待她开口,顾穗便抢先一步拜倒在地,痛哭流涕道:“都是臣妾所为,陛下要罚就罚臣妾吧!”

    孟德妃:……还有抢着认罪的?难不成这人想将她蒙混过关?

    忽然觉得心情复杂,仅仅因为虚无缥缈的后位之争,她不分好歹就将顾穗视为仇雠,却不知当东窗事发时,顾穗却想着帮忙遮掩——这才是真正的圣人遗风吧?

    一股难言的愧怍弥漫心间,当此之时,孟德妃居然有了些担当,挺起胸膛道:“是臣妾一时糊涂,起了拙志,臣妾甘凭处置,贵妃妹妹,你善自珍重,不必为我这个罪人求情了。”

    顾穗:……

    这宫里的人都有毛病吧,她都愿意代为顶罪了,孟氏却轻飘飘将机会让了出去——作为一个心狠手辣的反派,是否太光明磊落了点?

    还是自己人格魅力太大,再凶狠的罪犯都会被她光环感化?顾穗不禁怀疑起自己头顶是否写了大大的圣母两个字。

    沈长泽本来还疑心她惺惺作态,哪有人会帮害自己的人求情?及至见顾穗满脸失望,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方信了这姑娘是真傻。

    若没自己护着,怕是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吧?

    沈长泽轻轻摇头,已是斩截地颁下口谕,“传朕旨意,德妃孟氏废为庶人,今日起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

    肯留她一条性命,已是极大的仁慈。

    孟氏对此并无异议,只是波澜不惊的道:“谢主隆恩。”

    说罢缓缓起身,随福禄去往她该往的地方——从今往后,她就该销声匿迹了。从云端到无间地狱,果然只隔一线。

    她所盼望加诸在顾穗身上的,如今全都施与了自己。果然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顾穗瞅着这位“好姊妹”一脸的看破红尘,几乎欲哭无泪,德妃这也下线太快了些,而且一罚就是无期徒刑,由她作前车之鉴,宫里更没人敢对自己出手了吧?

    她其实很乐意被人害呀!

    沈长泽看她仍呆呆站立着,只当今日的打击太大,把她给吓坏了,遂温声安抚道:“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你以为她笑脸相迎,殊不知暗地里却在使绊子罢了,这都是寻常事。”

    满以为顾穗在为来之不易的姐妹情伤感,又怕她从此灰心,遂又厚脸皮地补充一句,“有些人外表虽然不近人情,却是真心实意为你着想,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即是这个道理。”

    顾穗:……要自卖自夸就直说,用得着这么扭扭捏捏的么?

    不过沈长泽的手段她今日算是见识了,当真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雷厉风行得很,要知孟德妃的出身也很不错哩,皇帝却三言两语处置了她,半点也不顾忌孟府。

    可见那天晚上他肯放自己一马,并不单纯是因为家世的缘故——说不定真的留有余情。

    顾穗更绝望了,如今她在皇帝眼中恐怕是一朵风雨飘摇柔弱无依的小白花,激起一个男人最旺盛的保护欲,怕是他更舍不得自己死了吧?

    然而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她更不想将青春浪费在这种地方。

    顾穗忍着哽咽,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大哭一场,沈长泽却拿出孟氏方才送的那扇炕屏细细端详起来。

    看着他紧蹙起的眉头,顾穗收住泪,惊疑不定的道:“陛下,有何不妥么?”

    难不成孟氏还留有后手,准备好好坑她一把——那她可得高兴坏了。

    还真有。

    沈长泽指着屏风右下角一朵隐秘的小花,意味深长道:“知道这是什么?”

    顾穗对花卉依稀有些认识,略略辨识了一瞬,“仿佛是芍药。”

    沈长泽颔首,“不错。”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芍药花是先帝昔年一位宠妃的最爱,而景太后与那位宠妃素来不合,以致于当她掌握大权后,御花园便再不许种植芍药。

    孟氏特意在屏风上添这么一处点缀,其意不言自喻。而她临走前也不对顾穗点名隐患,可见并非完全被顾穗所打动,真真称得上贼心不死。

    沈长泽漠然道:“这样的东西自然不便送给太后,还是扔了吧。”

    顾穗却暗暗高兴,孟德妃居然没叫她失望,果然是个老机灵鬼,她当然不肯让皇帝将这胆大包天的贺礼销毁,忙道:“陛下,就让臣妾留着自己赏玩吧,太后那里,臣妾另外寻些别的贺礼送去便是。”

    沈长泽横她一眼,实在懒得计较这女子无知无畏,或者说心大——就算太后没见着,保不齐也会借有心人的嘴传到太后耳中,还嫌抄经抄得不够么?

    既然允诺将这女子纳入羽翼之下,沈长泽当然得帮她解决一切麻烦,当下也不多言,只随手取过窗台上用作颜料的朱砂盘,用指尖蘸取点点,随意地往花瓣及花蕊涂抹上去。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朵花形神俱变,不过顷刻之间,就由妖娆多姿的芍药化为明艳大方的牡丹。

    既避开忌讳,又恰到好处地恭维了景太后。她如今熬出头了,大红的牡丹,本就是正室最爱。

    顾穗望着皇帝神乎其技的手法,不由得目瞪口呆,虽然知道皇帝会绘画,可没听说他有这样惊人的艺术细胞,果然疯子的反面就是天才么?

    等等,他把证据销毁了呀!

    顾穗慌乱之下,情不自禁地往绣布上抹去,然而皇帝蹙眉握紧她的手腕,“再怎么喜欢,好歹等颜料干了再说,别弄脏了。”

    满以为自己神来之笔会让小姑娘喜笑颜开,沈长泽矜持的抿唇,嘴角得意几乎掩盖不住——这姑娘也是真傻,还以为那花瓣是真的呢,竟想伸手去摸一摸。

    知道自己的画技能让人着迷到如此程度,皇帝自然更加自负,愈发坚定了要跟顾穗好好相处的心思——旁人可没这么容易满足。

    顾穗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之前怎么没发现狗皇帝这么擅长自我攻略,这人小时候是缺爱么,一点阳光就能灿烂?

    不管怎么说,至少她不用费心去寻找别的贺礼了。

    就送这个吧。

    孟德妃被废为庶人的消息并未在宫中掀起多少波澜,对同在妃位的其他两人而言,少了个竞争对手是好事,三个和尚没水吃,人再多就连汤渣都不够分了。

    孟家倒是战战兢兢,唯恐皇帝借着发落女儿,接下来便要对娘家开刀,因此诚惶诚恐地上了奏表,连辞官都提出来了。

    沈长泽倒是没有株连亲族,原样将奏章驳了回去,还添了几句安抚之语,表示孟庶人的过错是她一人之过,与旁人无尤,只要孟家安分守己,不仗着权势为非作歹,他也断不会追究的。

    顾穗此时才发觉皇帝挺有威严,虽然时不时会发病,朝政大事却清醒着哩。难怪他一直疏远后宫也没朝臣出来指责,都不想当出头椽子吧。

    唯一的美中不足也就是子嗣了,若长久无所出,少不得要从宗族里过继。但,这就不是顾穗该操心的范畴了,何况若剧情不变,数年后他亲弟弟就会来推翻沈长泽的统治,根本用不着旁人白费心机。

    顾穗原样把贺礼送去宁寿宫,景太后看了不置一词。东西是好的,人却叫她厌烦。

    打小服侍她的王嬷嬷最知其心事,含笑道:“那牡丹花是陛下的手笔,看得出来,陛下约略是对贵妃动心了。”

    景太后哂道:“凭他对谁动心,只别叫那位生出孩子,哀家便懒得理会。”

    顾氏的大伯父手握军权,到底是重忌讳,若由着顾氏先诞下皇嗣,这宫里还有其余人的立足之地么?

    王嬷嬷知道太后是想储君出在娘家人腹内,沉吟片刻道:“要不然,咱们先防患于未然?”

    景太后断然叱道:“不可。”

    只瞧孟氏的下场便知了,皇帝连多年情分都不顾,轻易便送去冷宫,若真是给顾氏下绝嗣药,他能轻饶得了么?

    “且这孩子脾气孤介,不与哀家相投,只怕他本来没那个意思,哀家愈是不许,他反而愈得宠幸顾氏了。”景太后轻声感叹,颇有几分孺子不可教的遗恨。

    王嬷嬷是个有主意的,“既这般,那咱不如往别处下手,若昭仪娘娘先诞下皇长子,陛下总没话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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